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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5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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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
刘宇哲拉着行李箱出了机场,周边的人都说着陌生的语言,金发蓝眸,刘宇哲走在中间略为突出。
“宇哲!这里这里!”
熟悉的语言,刘宇哲向着那人走去喊:“舅舅。”刘宇哲舅舅——石海笑呵呵应了一声,拉过他行李箱说:“坐飞机辛苦了吧?”
“不辛苦。”
“那……上车吧!上车上车!”
“舅舅给你安排了间学校,下个星期就可以入学。”
刘宇哲不冷不热嗯了一声,他与石海不亲近,每年就只见一面。
石海又问:“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例如你爸公司怎样处理。”刘宇哲扫了他一眼,手倚着车窗托腮说:“不知道。”
“哎呦,你爸公司这么大,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你得守好,别白给了人家。你要是管不来,就找舅舅,我帮你!”
刘宇哲没出声。
石海话说得好听,可那副计算的嘴脸出卖他心里的想法。
石海拿了刘老爷子的钱照顾他,以为他有很大的价值,想分一杯羹。
再往远的想,他现在可能在幻想将来如何架空他,好让自己独佔公司。
真的有钱使得鬼推磨,可这都有条件的。
“宇哲,你去国外留学吧。”
那是一个星期前刘老爷子对他说的话,他说:“这段时间我收回你爸的公司,你拿到哈佛大学的MBA再回来,到时我将公司交给你。”
那时的他是怎样回答?嗯,他还没回答,刘老爷子就让他出去了。
父母去世时刘老子没有来,就算是现在也没有多安慰他几句。
无情。
真无情。
商人都是这样,唯利是图。
那句是寄语,也是计算。
刘父是最像刘老爷子的儿子,而现在刘老爷子是在测他,测他是不是与刘父,甚至是他自己是否一样。
身为长孙的他,是否有能力继承公司,是否有野心。
刘宇哲按下车窗,风带着燥热,灌入车内。
他看着蔚蓝的天空,这时的兰京应该到了晚上。
安沐晟开学后见不到他会有什么表情?
冷淡?开心?无感受?
哪一种表情都让他很不满意,现在这样,太轻易放过他。
他应该要留在兰京,好好折磨他。
“安沐晟你一定要过得不幸。”
刘宇哲闭上眼想,唇角扬起暴戾的角度。
刘宇哲在国外待了几个月,即便他在国内时英文极好,到了国外不堪一击,勉强听懂当地人的口音,还要调整自己的口音。
加上其他人认识许久,早已连群结党,他在高中最后一年加入,识不到人,格外突出。
后来他上了哈佛大学,但遭受种族歧视,当初安沐晟经历过的事情,他再亲身经历一次,可能还更过分。
那感觉还真是他妈的不爽!!!
刘宇哲擦走嘴边的血迹,血腥味从舌尖开始蔓延到喉咙。他用手臂掩着腰慢慢起来,眼底充斥着浓厚的恨意。
安沐晟,安沐晟,安沐晟!
是安沐晟害他变成这样!!!
叮铃铃~
刘宇哲接通通话,石海的声音传来,异常的低沉和淡淡怒气。
“宇哲,你爷爷去世了。”
刘老爷子去世了,死于急性心肌梗塞。
去世的时候,他正与小儿子、他的小叔一起。
为什么会急性心肌梗塞,大家心知肚明。
刘老爷子出殡后,他就回了美国,没有听遗产分配。
那份遗产不会有他的一份,与其听那群人七嘴八舌,倒不如孤身一人。
石海也想到了,将他的行李全扔了出来,独占刘老爷子给他的钱。刘宇哲拉着行李箱,租了间小房住,也没有再从刘家收过任何钱。
为了赚生活费,开始打工,从洗碗开始做起,但出的比赚的快,他已经没有住酒店,而在学校找一张偏僻、没人用的房间睡,第二天早早起来离开。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狼狈、落魄的模样。
若他父母没死,他用得着做这些厌恶工作。
他刘家长孙的位置会坐得极稳,衣食无忧。
如果王山海没有醉驾……
刘宇哲刷碗的动作一顿,看着沾满泡沫的橡胶手套,用力的将手握成拳头,砸向洗手盆,溅起水花。
“uh!John!!!”
刘宇哲回头,餐厅的老板刚好站在后面,脸沾了些许泡沫,他痛苦的掩着眼睛,脸色黑如墨。
两分钟后,刘宇哲拿着白色信封站在餐厅门口。
他被解雇了,工资也拿少了一百块人民幣。
信封被抓皱,如同他紧扭的眉心。
忽然,一辆黑色长车停在他面前,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人下了车,他认得那人是他二叔的秘书。
秘书拉开他眼前的车门,恭敬的说:“大少爷,二爷请您上车。”
他没有多说直接上车,刘二叔正坐在车上看文件,而车门关上后一片寂静,与车外形成两个世界。
刘二叔与刘父不是同一个母亲,是私生子。
刘二叔表面上彬彬有礼,与世无争,实际上比谁都心狠手辣,比谁都想得到刘氏集团。
现在看来,他已经成了刘氏集团的掌舵人。
但找他做什么?
“老爷子留了你爸的公司给你,你把这文件签了。”
刘宇哲看了眼,是公司转让文件。
没想到刘老爷子还留了一间做电子的公司给他。
他拿起签敲着文件说:“如果我不签呢?”刘二叔笑了笑:“你猜上一个不签的人去了哪里?”
意思是你一定要签,否则进牢或死。
“你在这美国过得也不好,若你签了,我立刻带你回国,保你衣食无忧。”
刘宇哲闻言迅速签名,既然刘二叔保他过得安稳,他没有理由有不签。
他也知道自己斗不过刘二叔,死抓着公司不放,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他也对经营公司没什么兴趣。
他对安沐晟比较有兴趣。
刘宇哲将文件递给刘二叔,笑道:“既然你这样说,我想入盛华大学,你也会满足吧。”
安沐晟,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安沐晟对刘宇哲重新回来一事很不安。
他到底想做什么?
到底要做什么他才会过他?
沐涵黛会受牵连吗?
他无法、不敢想像沐涵黛因他一己私欲而受伤,见过光芒的人,想再回黑暗之中,所承受的痛苦是千万倍以上,噬人心骨,但他又怎么会甘心?
但平常的夜里收到的一条信息让他明白本来生于黑夜的人,永远都不会迎来晨曦。
“安沐晟,不想你妈有事的话,立刻拿三十万来店铺。”
安沐晟看到这条信息时,正在做兼职,信息附上了一张照片,刀架在安母颈上,再推入几分便会见红。
他心顿时停顿了几秒下来,抛弃手上的工作,冲出了便利店。
在路上奔驰时,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他只不过替人顶班,没去帮安母收店而已,怎么转眼就有刀架在安母颈上?
是谁威胁安母?
是刘宇哲吗?
思绪随着纠缠于脑海,空气少进多出,脸庞渐红,呼吸变得粗重。
他在想,如果刘宇哲参与其中,如果安母受伤的话,刘宇哲会成为他刀下亡魂。
但不是刘宇哲,而是张李。
安母一见到安沐晟就流泪,急切的说:“沐晟别过来!快走啊!”张李手上的刀往里移入一寸,凶狠的说:“安静!别说话!”
“张李!”
安沐晟大喊,细长的狐狸眼圆睁,心跳异常的快。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能失去她!
“废话少说!钱了!”
安沐晟将手中的袋子扔给他:“一时间筹不了这么多钱,我只能给十五万。”
袋子落地发出沉重的响声,安沐晟看了袋子一眼后收回目光,其实袋子里面一张钱都没有,全是废纸。
张李手微抖着大喊:“少废话,三十万一块都不能少!”安沐晟的手紧紧收拢,冷声道:“这已经是极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经济情况,你绑错人了。”
张李将刀尖指向安沐晟,刀尖泛着寒光,怒发冲冠的说:“我不管!你凑不齐就等收尸!”
刀又重新抵在安母颈上,划出一道伤口,刀锋沾染的血。
安沐晟裂眦嚼齿,咬牙切齿的说:“张李,你要再敢伤我妈一分,我让你走不出这个门口!”
忽然,店门被敲响,传来喊声:“警察!里面有人吗?!”张李慌了神并喝斥:“靠!你报警了!”
安沐晟收敛眼底的愠色,强装镇定,一字一句说:“我没有报警,现在这情况我也没办法去取钱,店里有后门,我是你就直接拿这十五万走,好过被警察抓走。”
张李犹豫了几秒,用力推开安母,直奔黑袋子。安母猝不及防被他推倒在地上,她痛苦的喊了一声。
安沐晟急忙走向安母问:“妈,你没事吗?”安母眉头紧锁,手摸着腰说:“腰疼。”
“能起来吗?”
“能。”
“慢点。”
安沐晟照顾安母的时候,张李在找后门,警察破门而入。最后张李被抓走,安母进了医院,要留院观察一天。
闹剧般的一天结束了。
“我都说不用住院,多破费啊。”
安沐晟握着安母的手,微垂着头说:“妈,拜托了。你就在这待一天,好吗?”安母沉默几秒,抚摸他的脸应下。
“我想出去走走,待会儿再回来。”
安沐晟离开了病房,走到了位置偏僻的地方。
一直挺直的腰板弯了下,他的头靠在椅背顶端。月光穿过树荫散散碎碎的洒在安沐晟身上,五官和头发镀上一层淡银光,眼底的乌青在月光映射下格外明显。
他的手伸向口袋,掏出了一包烟,但眼睛触碰禁烟的标示时,又默默将烟收回去。他闭上眼睛,喉咙有些发痒。
今天的事让他再一次认知到他的人生很糟糕。
安沐晟睁开眼盯着漆黑天空中悬挂的新月,沐涵黛的笑颜浮于脑海。他动了动身子,腰弯得更厉害。
他想,在还没陷得更深之前,还是尽早抽离比较好。
安沐晟再回到学校,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
他没有再去电影学会的定期集合,忙碌于学业与兼职当中。
初时沐涵黛觉得奇怪,偶尔会传信息给他,他回答得简洁,有时迟一天再回答,后来她也许察觉了他的冷淡,再没有找他。
他觉得这样挺好,心底却时不时刺痛了一下,但随着时间过去就会麻木。
他从来都是独自一人,现在只是回到从前而已。
可是当见到沐涵黛的时候,一切一切的心理建设都崩塌成灰。
沐涵黛拽着他的衣服问:“学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安沐晟看着她明亮的眼楮,一时说不出话,几秒后说:“没有。”
“啊……好。”
沐涵黛眼睫毛微垂,安沐晟眸子微动,故作淡漠说:“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你放手。”
“抱歉。”
沐涵黛松手,安沐晟的心也跟着失了一角,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像是在折磨自己。
他移开目光转身说:“那我先走了。”沐涵黛却在他后面喊:“学长,你……是不是讨厌我?”
他的脚步蓦然停下,回首看见沐涵黛失落的神色,不由自主的说:“不是。”沐涵黛的眼眸瞬间亮起来,放心般道:“不是就好,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讨厌了。”
安沐晟顿时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几秒后才发出音节:“是我最近太忙了,没……没有讨厌你。”
“难怪你怎么累。再忙也要好好休息,我得去上课了,下次再见。”
“嗯……下次再见。”
安沐晟看着沐涵黛离开的背影,耳边听到有人低语:“安沐晟,你太差劲了,为什么要给她假希望,明明你没有资格靠近她。”
他用力闭紧眼睛垂下头,掩盖了眼里的懊恼。
对啊,他太差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