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山间的风》飞象游鱼

5、回家了

　　乔寒买了晚餐回去，本想着俞岚睡熟了，开门却看到她竟然坐在床上看手机。

　　他提着东西进来，问道：“不是睡了吗？怎么这么快醒了？”

　　俞岚放下手机揉了揉额角，说：“被单位打来的电话吵醒了。”

　　“既然醒了，那就吃饭吧。”乔寒把几个打包袋放在茶几上。

　　“都买了什么好吃的？”俞岚下床过来问。

　　“一些烧烤和啤酒。还有本地特色牛肉粉，小甜糕，快尝尝看。”

　　“太好了！”俞岚说，“正想喝点酒，吃点小吃。”

　　“早知道你醒了，我就带你去外面吃了。感受感受这边小城市的烟火气。”

　　“以后有的是机会嘛。”

　　俞岚边说边解开塑料袋，发现乔寒买的种类还挺丰富，有烤带鱼，烤牛柳，烤鸡翅，烤蘑菇，烤茄子等等，她取出一串鸡翅，啃了一口，“唔，味道不错。”

　　乔寒嘴角上扬，打开了一罐啤酒递给她，“慢慢吃，不够我再去买。”

　　“这么多，够吃了。再不节制，我又要长几斤肉了。”俞岚说。

　　俩人坐在地板上，看着电视，边吃边喝，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才休息。

　　第二天清早，乔寒见俞岚精神好了不少，心里也就松了口气。不是担心其他，只是担心俞岚身体长途跋涉会累着。他们起床收拾妥当后，吃完早饭便继续往乔寒母亲目前所住的镇子出发。

　　乔寒在上火车那天已经告诉母亲他会带着女朋友回家。

　　乔母现在住的房子在镇子一角，是娘家弟弟的。娘家弟弟一家已经搬去城里住，房子空下来，乔母算是帮弟弟看守屋子。因为丈夫的离去，她从一个幸福爱笑，丰腴饱满的女人，如今变得哀愁消瘦。今天儿子带着女朋友回来，她感觉自己的生活又有了奔头。

　　从得知这个消息起，乔母就逛遍了镇子不大的一条街，给自己买了身像样的衣服免得给儿子丢人，给儿子和他的女朋友买了新的床上用品，洗漱用具，碗筷，还买了新的风扇，怕热着远道而来的姑娘。在等待的时间里，又把房间打扫擦抹了一遍又一遍。

　　饭菜更不用说了，担心自己的手艺拿不出手，便在镇上一般用来举办婚礼的大饭店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她平时卖小菜，打零工挣的钱，这两天哗哗的流出去了，可她的心情却是万分喜悦的。

　　快中午了，乔母总算等来了儿子的车。

　　车门打开，儿子和他的女朋友前后下来，乔母一看女孩便心觉自家儿子高攀了，他何德何能找到这么好看，又有气质的城市姑娘。她想着要是自己的丈夫还在，跟她一起迎接他们，感受这一刻的喜悦该多好。

　　不能想，一想他就想哭。今天这日子不能哭，至少眼下不能哭。

　　她擦了擦眼角，整理好情绪，开开心心上前迎接两个孩子。

　　乔寒一看自己的母亲比前次回来又显得憔悴消瘦了许多，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忙拉着俞岚给他妈妈介绍，“妈，这就是俞岚，我女朋友，这次专程来看您的。”

　　俞岚被乔寒母亲喜悦的眼神看得怪不好意思的，礼貌地上前，说了句“阿姨您好。”

　　乔母激动的眼含泪花，“好好，这么漂亮，这么懂事的姑娘，一看就是好孩子。快进屋喝点水，休息休息。一路上累着了吧？我们这实在太偏远了。”

　　乔母拉着俞岚的手进了院门。

　　进到院子里，俞岚好奇地打量，只见四方的院子里，坐北朝南一排半新不旧的平房，窗户明亮干净。房前则是一片菜地，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见杂草，辣椒茄子等等常见蔬菜正在结果，煞是喜人；一旁搭着架子的是豆角，丝瓜和黄瓜，还有一畦畦的小青菜肥壮鲜嫩，泛着水光，在这一片湿润丰富的菜地里，一切都显得生机盎然。

　　俞岚对这些蔬菜倒也不陌生，她的父母也在小院里种了菜，只不过技术一般，也不善管理，菜长的随心所欲罢了。她还没见过能长这么整齐漂亮的菜园，忍不住暗暗敬佩乔母的勤劳能干。

　　进了屋，俞岚发现屋子整齐干净。给她准备的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心中不免感动，这是真心诚意迎接她的，让她有点儿受之有愧。

　　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三人回到客厅里坐下，茶几上满满摆放着洗好的各色水果，和干果点心。

　　“休息会儿咱们下馆子吃去，我已经订好了桌子。”乔母笑眯眯地说着，给俞岚端来泡好的茶。

　　乔寒一看是茶水，便上前从母亲手里接过茶杯，说：“妈，小岚不喝茶的。”

　　乔母有些慌乱，“是吗？那喝什么？我去准备。”

　　俞岚忙拉住乔母的胳膊，说：“阿姨别忙了，别听乔寒的，谁说我不喝茶，我只是挑着喝的。阿姨泡的茶我肯定爱喝。”说完，从乔寒手里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茶叶挺香的，我能喝。”

　　乔母还是有些不安看着她，“真能喝啊？”

　　“真能喝。”俞岚点头，“谢谢阿姨。”

　　乔寒等母亲走出去，低声对俞岚说：“不想喝不用勉强，没关系的。”

　　“不勉强，你看阿姨辛辛苦苦用心准备的这些多不容易。我还怎么好意思？另外我很感动，乔寒，你妈妈真好。”俞岚感慨地说。

　　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乔母便带着乔寒和俞岚出门去吃饭。因为饭店离家也就五六百米的距离。三人步行前往。

　　在回来之前，乔寒就特意嘱咐母亲，这次他带俞岚回来先不要叫亲戚们来见，因为他们这次的假期加上路上来回，一共就一周时间，主要是看望她。如果亲戚们知道了，他还得带着俞岚一一上门拜访，带着俞岚到处游玩的时间就不够了。

　　可乔母想着，不能儿子带着女朋友回来一趟，一个亲戚也不知道吧？于是她经过慎重考虑，便叫了乔寒的小姑和姑父作陪。一来，小姑就在镇上教书离得近；二来，小姑算是乔家最见过世面的人，去过很多地方，应该能和俞岚说得到一起，好照应客人。

　　乔寒的小姑，师范毕业就开始教书，当老师二十多年，习惯性就爱抓着小辈们的错处，一通教育。乔寒三年初中就住在小姑家，没少被教育，对小姑是又敬又怕。

　　即便现在长大了，也让他在小姑面前放不开自己。

　　在饭桌上，小姑和俞岚聊天南海北，他就在旁边低眉顺眼伺候着，给他们添茶倒水。惹得俞岚忍不住偷笑。

　　一顿饭吃的乔寒大气不敢喘。等终于散场回家，乔寒总算得到了解放。

　　下午是休息时间，乔母安顿好俞岚，便回自己的卧室午睡。

　　乔母收拾了两个房间出来，相较于俞岚的房间一切都焕然一新，是漂漂亮亮一间卧室。乔寒的房间则像是在储物间里摆了一张床能睡下人就行，唯一值得安慰的床单被子是新的。

　　乔寒双手枕在脑后，并没有多少睡意，他大脑对这几天发生的这一切，产生了半信半疑，总觉得不是真的。可心脏却是欢喜的，一种鼓胀的，喷薄欲出的欢喜。

　　他摸出手机，想要给俞岚发信息，却又忍住了。这会儿她应该睡熟了，等她醒了再说吧。

　　俞岚大概是累了，一觉睡到了天色将晚的时刻。她醒来一看时间，惊觉自己失态，忙翻身起来，接着就看到乔寒在床尾斜躺着。

　　她的动静惊醒了乔寒。乔寒眯着眼抬起头，看到俞岚醒了，脸上露出还没醒透那种迷迷糊糊的笑来，“你醒了？”

　　俞岚拍了拍自己的脸，说：“我是不是睡太多了。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呢？”

　　“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

　　“可是我会不好意思啊。刚上门，一觉睡到天快黑，阿姨会怎么看我？”

　　“我妈觉得你哪哪儿都好。”乔寒手撑起脑袋，看着俞岚犯愁的小表情，嘴角扬起，心脏柔软成了一滩水。

　　俞岚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说：“别，该挑剔还是挑剔。比如年龄什么的。”

　　乔寒不喜欢她拿年纪说事，“我妈一切都随我，我只要没意见，她就没问题，你不用担心。”

　　俞岚想到乔寒中午在饭桌上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哎，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怕你小姑。坐她跟前如坐针毡似的。”

　　“肯定怕啊，我们乔家哪个孩子不怕她？学校不兴体罚学生了，可她对我们可是没少罚。只要犯了错或者作业没做好，那就是小树枝伺候，打手，打屁股，跟爹妈告状不管用还赞扬她打得好，你想想我能不怕她吗？”

　　“看得出来，你挨过不少打。”俞岚笑他。

　　乔寒觉得说太多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太丢人，便止住了话题，问俞岚：“饿不饿？我妈包了酸汤小馄饨，吃一点儿？”

　　俞岚本来没什么胃口，可一听酸汤小馄饨，又觉得可以吃两口，便点头，“好。馄饨少点儿，汤多点儿。”

　　“好的。”乔寒起身，弯腰把地上的拖鞋给她摆好，“下床吧，我的小女孩儿。”

　　俞岚被他逗笑，“叫姐姐，什么小女孩儿。”

　　“好的，小女孩儿姐姐。”

　　俞岚穿上鞋，忍不住对贫嘴的乔寒胸口一顿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