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清泉洗心

34、春生推车

　　玉枫和文莉在甘棠镇上有自己的住宅，平时也都住在那，偶尔也回来住。别看文莉是小脚，但她能写会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劲还挺大，家里得事情一风舒（样样拿手的意思），给玉枫帮助不少。
　　玉莲在家继续玩命地织锦攒钱。除了大宗的生意订单外，玉莲还织一些零散的锦缎，拿到舅舅邵长河的铺子里，请舅舅帮着卖，有时也去集市上自己去卖，增加收入。

　　惊蛰时节，春气萌动，对于玉莲来说，又是活力满满的一天。
　　一大早，玉莲身背两匹锦缎直奔甘棠镇。从汪家村到甘棠，要走八里路，沿着婆媳河西岸，途径张家埂，一直往北走。
　　这条路，玉莲熟悉的很，每个月都要来回走几趟。

　　过了张家埂，路程过半。玉莲闲着没事，瞧路上也没人，便捡几个石子，练习起了打石子。
　　玉莲是去年五月端午过后拜的师，算算也快一年了。经过一年的勤学苦练，玉莲现在虽然不能说百步穿杨，但也是八九不离十。要说差距，可能也就是上嘴唇和下嘴唇之间的那么点了。

　　玉莲正打的起劲，一辆马车飞快地驶来。玉莲急忙躲闪，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向路边跌倒，崴了右脚脚踝。一时间玉莲痛得直掉眼泪，脚肿了起来。玉莲忍着剧痛，单脚跳着来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解下背上的包袱。
　　路肯定是走不了了，玉莲一时没了主意。

　　过了好大一会，本该早就到甘棠了，玉莲自己还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无助地望天发呆。几次试着走几步，都是钻心的痛，无法自制，只能作罢，又都回坐于大石头上。
　　就在玉莲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一辆满载干柴的独轮车停在了面前。

　　“吔-。玉莲，你这是怎么了？”一位体形健硕的小伙子出现在玉莲当面，亲切地问道。
　　“你是？”玉莲觉得眼前的小伙子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你不认得了，我是春生。耿家村春生，我爸爸是家正。”小伙子笑着说。
　　“噢。春生哥，原来是你呀，好久没见过你了。”玉莲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和自己一起经历暴风雨的放牛男孩。
　　“你这是怎么了？”春生再次问道。
　　“我的脚崴了，走不动路了。”玉莲轻声回答。
　　“啊。很痛啊，肿了没有？”春生放下了手里的车把，停稳车子，取下肩上的背带，来到玉莲身边。
　　“肿了。”玉莲脸色苍白，头冒虚汗，表情痛苦。
　　“我这有药酒，崴脚很管用的，你倒一点抹上，再用点劲揉一揉。”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玉莲，转过身去。
　　“噢。”
　　玉莲接过小瓶子，打开盖。一股清香的药酒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玉莲神情为之一振，心想这肯定是好药。
　　玉莲望了一眼春生的背影，心生感激。于是连忙倒出药酒抹在脚上青肿处，盖好瓶口，用手用劲揉了起来。开始揉的时候钻心的痛，可揉着揉着就慢慢地觉得不痛了。

　　“春生哥，我弄好了。”玉莲轻声地说。
　　“还痛吗？”春生转过身来，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谢谢你，春生哥。”说着将小瓶递还给春生。
　　春生摆了摆手，说道：“你留着用吧，剩下的也不多了。用完了，我再给你罐一点。这药酒是我爸爸教我配的，家里还有一大瓶。家里人上山砍柴，难免受伤，都是用的这酒，很管用的。”
　　“那我就留下了。”
　　“嗯。可能要明天消肿，后天就能慢慢走了，再揉个三四天才会全好。”春生认真地说。
　　“这么快，真是好药酒。”
　　“玉莲，你这是去哪里？”
　　“喏，我去甘棠卖锦缎。”玉莲指着身边的锦缎说道。
　　“那我带你去吧。正好我也去卖柴禾。”
　　“好吧。”玉莲红着脸轻声说道。

　　春生把车上的干柴挪到左边绑紧，把右边空出来给玉莲坐。春生从车上解下一个大竹筒，拔下塞子倒出点水冲了一下竹筒的沿口，递给玉莲。
　　“你喝点茶水吧。”
　　玉莲这时又饥又渴，就接过了竹筒。
　　“春生哥，你这茶水真好喝。”玉莲一大口下去，精神大好。
　　“这是我家自己炒的茶，山上自己种的。水也是用的山上水烧的。”春生回头手指自己种茶之处：“在那，黄泥巴岗。”
　　“啊。那么高，你每天要到那么高的山上砍柴？好辛苦。”
　　“是有点高。也不是太辛苦，每天都干，习惯了。”
　　“柴禾好卖吗？”
　　“现在这个时候好卖，这个是干柴。推到街上，一会功夫就能卖掉。”春生说着又拿起一个小布口袋，解开扎绳，双手捧着递向玉莲。“这里有锅巴，你吃点。”
　　“不，我吃了，你就没有了。”玉莲咽了下口水，推辞着。
　　“你吃吧。今天我带的多，早上我吃得很饱，没事的。”春生知道玉莲肯定是饿了。
　　玉莲取了两块锅巴出来，吃了起来。锅巴又香又脆，玉莲吃得津津有味。春生又让玉莲拿了两块，自己也吃了一块。
　　“再喝点茶水。”
　　“好。”

　　吃过锅巴喝过茶，休息够了。
　　春生手扶着玉莲坐上独轮车。
　　春生搭上肩带，端起车把，继续向着甘棠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