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清泉洗心

30、双抢开镰

　　夏日炎炎，田野里一片金黄，胡家门前的稻子更是喜人。
　　把成熟的早稻收割回来叫抢收，把晚稻秧栽下田叫抢栽，合称双抢。这是最能体现农耕文明的高光时刻，也是农户一年之中最辛苦、最忙碌的时候。

　　“松林。你都喊到哪些人帮忙？”吃过早饭，胡老爹拿起了发好的镰刀，走到院子中间。
　　“大宽哥。”松林低头轻声，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啊-，就一个人啊？”
　　“嗯。大家都是在这两天头上开镰，请不到人。”

　　沉默半晌，老爹才开口说话。
　　“把其他几把镰刀都拿出来，所有的人都先去割一趟。然后，再驮谷桶下田，我们俩打，你挑。桂枝在家里铺晒垫晒。”
　　“喏，我都已经拿出来了。”松林边说边从稻箩里拿出好几把镰刀。
　　“玉莲呢？叫她和师妹们一起下田割稻去。”

　　“老哥哥，老哥哥。我们来了。”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谭大户来了。

　　胡老爹赶紧走向院门口。迎面进门的却不是谭旺财，而是耿大宝和陈东来。
　　“性臣哥。”“胡师傅。”
　　“大宝兄弟，东来。你们也来了。”老爹激动得脸色泛红。
　　“性臣哥今年又是头一家开镰，我和庆庆是来凑热闹啊。”大宝笑眯眯地说。
　　“胡师傅。我知道松林哥不好意思喊我，可是我觉得我们两家还是像以前一个样子更好，小权也跟来了。”东来接着说道。
　　“你们都是没话讲，我心里是对不住啊。”老爹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不讲这些，开镰割稻吧。今年你家田里的稻长得真好，大丰收啊！”大宝一脸的羡慕。
　　“就是就是。”东来附和着。
　　“人多热闹，人多热闹啊！”老爹喜笑颜开。

　　稻田里干爽爽的。第一个下田开镰的是老爹，接着是谭大户，然后是耿大宝。
　　三个老哥每人割了一把稻子，捧在手里，掂量着分量，都说稻子长的好。
　　松林拿出红绸带，将三把稻穗系好，双手捧着跑回了家，把稻穗供在了正厅高几上。

　　等松林回到田里，所有人都已开始割了。刚才人多又挤在一起，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不光是谭大户，还有清波少爷、大宽媳妇和自己媳妇，这些个平时从不下田的人都在自己家田里割着稻，心里百感交集。
　　数了数，加上自己家里人，有十多个。
　　这些人里面割的最快的是小权，然后是庆庆，他俩几乎不下上下。说实在的这俩小伙，自己都是很喜欢的，都是会一门手艺，还都会些功夫。可无奈自己家的玉莲偏偏要修造石桥，难为了人家。松林一边想着，一边重重地叹了口气！

　　“松林，你发什么呆。去驮谷桶……”话说到一半，老爹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到本来叫儿子去驮的谷桶，像自己长了脚似的从院子里出来了，还直奔稻田而来。
　　松林发现父亲的异样，回头一看，也吓了一跳。
　　“哎！这是谁在驮我家的谷桶。”松林叫出声来
　　大家也都站起身看着谷桶，大家纷纷摇头，不知道是谁在谷桶里面驮。因为它太大了，四四方方，外面的人除非蹲在近处，才能看到里面的人。
　　可是大宽夫妇却相视一笑，小权也跟着微笑点头。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是谁在驮谷桶。
　　“赶紧，把稻把挪开，留出谷桶的位置出来。”大户指挥大家忙着搬挪稻把。

　　不一会，谷桶到了田里。直到斜向倒扣着的巨大谷桶，一下子竖直起来的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
　　“玉莲，好样的。”
　　“劲真大，玉莲你还驮得动大谷桶。”
　　大家都在夸自己，玉莲不好意思，立在当场一个劲得傻笑。突然她看到师父也在，立马跑去跟前。

　　“师父，你怎么也来了？”玉莲小声地问。
　　“你大宽伯伯说你爸爸没有请到人帮忙，所以我也来凑个数。”大宽媳妇对徒弟说道。

　　“玉莲。你先陪你谭爹爹回家里歇着去，看把他给累的。”老爹对玉莲说。
　　“不。谷桶来了，我要唰几把。”满头大汗的大户坚持不休息。
　　“好。我们把谷桶放正。”
　　“大宝兄弟，清波，大宽，东来都来打几把，过过瘾。也是一年没打稻了。”

　　玉莲抱起一把稻把，递给大户。
　　“谭爹爹，给你。看你的咯。”玉莲对着谭大户笑嘻嘻的。
　　“不行。这头一把稻要你爹爹去打。他打完，我才去打。”谭大户认真地说道，说完将稻把递给老爹。
　　老爹面对阳光，在谷桶的一角，奋力打完第一把稻。接着谭大户和耿大宝两人一起相对的角上，各自打完了一把。
　　“刚刚好。一天也不多一天也不少，既不掉粒，还好打。性臣哥，你家的早稻真棒，产量肯定不低。”大宝无疑也是种田的高手。
　　“还真是哈。”谭大户看看自己手里的脱完粒的稻草，再看看谷桶里的稻粒，自嘲地笑了笑。“好多年没下田割稻了，生疏了。等田搞好后，一定还要来栽两趟秧。清波你也要来栽。”
　　接着清波、大宽、东来、松林、元庆、民权纷纷来到谷桶角上打起了稻子，过足了瘾。

　　过了一会，大户和清波都累的不行。他俩从田里回到院子里，大柿子树下乘凉去了。
　　玉莲给他俩每人倒了一大碗凉茶，自己提着两个缸壶和一摞蓝边碗去了田里。

　　很快，第一担新稻谷就挑回了家，桂枝铺开晒垫，开始晒稻。
　　“呵呵。玉枫家妈妈，这个活我俩行，交给我们。你去忙别的吧。”大户拿起花稻耙子，开始接手翻晒的活。

　　桂枝又摊开了两床晒垫，对大户说了声辛苦，就带着徒弟们开始做午饭去了。

　　胡家最不缺的是晒垫，一担稻谷一床晒垫。
　　谭家父子还真行，把稻谷耙得匀匀的，还知道用竹丝扫帚去扫稻须子。

　　玉莲也回家帮妈妈做午饭。
　　不一会儿，从厨房飘出了诱人的腊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