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清泉洗心

25、春光旖旎

　　阳春三月，冷尾暖头，接连几个大晴天。
　　人逢喜事精神爽。胡老爹和儿子松林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去桂枝娘家的路上。老远就看见耿大宝和孙子耿广庆，正在秧田里刮着秧田板（平整秧苗棱床）。
　　“胡爹爹。松林伯伯。”庆庆眼尖，先发现路过的胡家父子。
　　“唉。”“唉。”
　　“性臣哥，你今天这么有空啊，是到亲家去吧？”大宝直起腰杆，看向胡老爹。
　　“耿叔叔。”松林也给耿大宝打招呼。
　　“唉。”

　　“大宝兄弟，你带着庆庆做秧田呢？”老爹和儿子停下脚步，站在路边和耿大宝聊了起来。
　　“庆庆不是跟你学木匠吗？怎么还搞起秧田呢。”
　　“嗨。我都在做，他还不能做啊。做吃做吃，不做哪有吃呢。”大宝说的朗朗上口。
　　“庆庆真聪明，一学就会，你看看他刮得真好。”
　　“去年的秧田他就跟着搞啦。你家的稻种都撒下去了吧？”
　　“嗯，前天撒的。”
　　“那还是性臣哥你快。村子里新搬来的做屋，让我耽搁了几天，都搞晚了。”
　　“也不晚，今天天气多好，晒到下午就能撒了。稻种浸好了吧。”
　　“稻种浸好了，我想也是下午就把稻种撒下去。这事又比不上旁的事，等雨一落下来就一塌糊涂饼了。靠天吃饭，老天给了你好天气，自己错过了，那还要得个鬼。”
　　“不会的，你多精明，这么大的事情还会搞错。今年栽秧我们还是换工帮忙哈，人多热闹一些。”老爹话里透着兴奋劲。
　　“好。性臣哥你这么早就打招呼，栽秧喊人还不是应当应份的事。哎，我跟你讲，我家庆庆栽秧栽得比我家儿子还要好，又快又直还匀实。今年让庆庆到你家去栽。”
　　“这多好，就这么讲定了。不过你也不能老是叫庆庆做田里的事，你还是要把手艺传给他。”
　　“那是，那是。”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三个戴着大盖帽的军人骑马挎枪，疾驶而来。
　　呼的一声，马队就从身旁飞过去了，把胡老爹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吓我一跳。怎么村子里还有当兵的来？”胡老爹不解，问耿大宝。
　　“你没认出来吧。那个领头的是耿云根，耿占山的儿子。”
　　“哦。就是那个当年被人打断腿的那个。”
　　“就是他。他的腿早好了，当年还是我给他上的夹板。”大宝摇着头说道，手里继续刮着秧田板。
　　“那刚才连个招呼都不打。”
　　“嗨。这种人，用你的时候，求爹爹告奶奶的，用不到你的时候，还睬你。”大宝脸上尽显不屑。
　　“怎么又当上兵了呢？”老爹好奇起来。
　　“那就要从当年打架讲起了，这个耿云根被打断腿后，三口那边的人也没落到好。耿占山怕对方还来报复，就出钱买了几条长枪，请了几个人当家丁护院。到后面又花钱买了个保长当，又去买了些枪，长的短的都有，人也多了起来。”
　　“耿占山当保长，我是知道的。他儿子怎么就能当兵了呢？”老爹插话道。
　　“那是去年年底的事了。江西那边闹红匪，也闹到我们这里了。政府就把他们这些个拿枪的人一起收了编，成立了个保安团，住在五里塔，专门对付红匪。耿云根还搞了个连副的官当。”
　　“耿云根当了官，手上有人有枪，还不去报复三口那家人呀？”
　　“嗨。听讲那家也被收编了，当年被打的浪荡公子搞了个连长，比耿云根的官还大些呢。”
　　“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就这些人还对付红匪，只怕自己窝里就要闹翻天。”
　　“听讲他们的总头子是黄埔军校里出来的，现在到处招兵买马。正月里耿云根还跑到我家里来，想要庆庆去当兵。讲什么庆庆会武功，去了就可以当班长。我们可不去，去了也是当炮灰的，得不到一点好。要有那好事，他自己家里的胖儿子怎么不去。”
　　“就是，就是。跟着这些人，肯定不会好的。”

　　“玉枫的婚事定的是什么时候啊？我要去讨喜酒喝。”
　　“下半年的腊月十八。”老爹肯定地说。
　　“老哥哥，你们两家这件大事办的真好。恭喜老哥哥了。”
　　“那里那里，全靠大家帮忙。到时送请帖给你，一定要来啊。”

　　两人聊了一会，老爹和儿子就去亲家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