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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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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好冷啊……”
袁来是被刺骨的寒意给冻醒的。
头好痛，这是哪里？
他扶着额头艰难坐起，眯着痛到模糊的眼睛费力打量周围的事物。
待视线看清周围的环境后他呼吸一窒，瞳孔微扩。
我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这是一间给人第一感觉就很冷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冷冽刺鼻的消毒水味。房间面积不过二十平方，四面墙壁和天花板都被粉刷为白色，连地上也被铺上了接近于白色的大理石地板，给人一种一尘不染的感觉。
房间摆设简单，一张桌子，上面密密麻麻叠满了书籍，桌面中央整齐叠着一堆半指高的草稿纸，最上面的一张画满了让人看不懂的复杂公式。桌子右边紧靠一张1.2米宽度的小床，上面铺着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白色床单。
现在袁来就坐在这张床上，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沙发上睡觉吗？怎么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袁大光呢？”他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双手用力扯着头发，试图制造疼痛让自己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疼痛是真实的，房间也是真实的。
袁来，不，现在或许该叫他解祁方……他重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名字。
解祁方扯了扯衣服领子，没有窗户的房间在冷气的包围下，像一个密封的冰库，让他又冷又闷。
他裹着被子，缓缓下床穿好鞋子，然后坐在床边开始打量四周。
房间太冷了！冷到裹着厚厚的被子也依旧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解祁方意识开始混乱，他开始质疑自己，难道之前和袁大光一起待过的那几天全都是梦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
惊惧刺耳的尖叫声和粗/暴的破门声同时响起，一下子拉回他游离的思绪。
一个穿着一身迷彩服的魁梧男人破门而入——是父亲的属下，专门派来保护或者说“监视”他的。两人都是不喜言辞的人，解祁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想知道他的名字。
男人脚步急促，三步化作一步跑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解祁方面前，沉声道：“实验室科研人员发生异变，现在由我带着您撤离。”不等解祁方同意，男人就抱着解祁方奔跑了起来。
在男人破门的那一刻，解祁方立马反应过，这是丧尸爆发那一晚发生的事情。
丧尸爆发那晚，他在男人的保护下安全撤离实验室。但在开车逃离的路上男人突发变异，行驶中的车辆撞上山壁，彻底熄火。他在车祸中并没有受伤，随后他快速逃离了现场，漫无目的的逃到了人群密集的市区。没想到市区也发生人类变异，最后被袁大光所救，带回了家里。
这……难道是“梦？”解祁方看着不断倒退的景物质疑自己，“刚才那真实的疼痛又是怎么回事？”
“砰，砰，砰……”
耳边传来连续射击的声音，男人一手扣动扳机射倒朝他扑过来的变异实验人员，一手抱着挂在他身上的解祁方。
实验室基地突发异变，很多科研人员没有明显征兆，开始撕咬身边同伴，等安保人员反应过来的时候，基地已经完全失守，成为现实版的人间炼狱。
他一脚踢开挡路的变异人类，咬咬牙，单手把解祁方往上托了托，防止他掉下去。经过十几分钟的奔跑，出口已经近在眼前！
解祁方双手和双脚牢牢环住男人的脖子和腰，防止自己因为剧烈的跑动而掉下去。他被男人单手托住屁股抱在胸前，因此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被枪射中的人很快又站了起来。身上由于枪击造成的几个血窟窿正往外不停地冒着鲜血，瞬间浸透衣服，随着变异人类的跑动，在锃亮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痕迹。
这完全和之前发生的场景一模一样！
男人身手矫健，敏捷地躲过了好几次攻击，两人顺利跑到了军用越野车旁。男人单手拉开车门，把解祁方塞进副驾驶：“请系好安全带！”
解祁方没有反应，按照之前经历过的场景回忆，这个男人不久后就会变异，成为一个丧尸。但是解祁方发现，他动不了！现在的他只能直愣愣地坐在副驾驶，像一只被猎人猎枪锁定的小羊，无处可逃。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快速的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男人发现解祁方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傻了。他一边倒车甩开追上来的丧尸，一边尝试着安慰解祁方：“请您不要担心，我会把您安全带回解将军身边。”
他发现解祁方依旧没有说话，一想到这位小少爷平时也不喜欢讲话，索性闭上了嘴，专心开车。
车辆疾驰在蜿蜒漆黑的山路上，在路灯的照射下依稀可以看清车里的场景。
解祁方背脊发冷，手心全是冷汗，通过前方看到的熟悉道路推测，男人快变异了！
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再次按下拨通键——还是联系不上那边的人！他有些烦躁的把手机摔到方向盘前的中控台上，摇低车窗，试图让凉爽的夏风缓解一下烦躁的内心。
男人感觉心里有股莫名的火气想要纾解，想要释放，更加想要……想要新鲜的血液和肉！！！他偷偷用余光观察着依旧默不作声解祁方。渴望的眼光顺着解祁方坐得笔直的脊背一路往上，最后停留在解祁方脆弱的脖颈上。
小孩皮肤白嫩，肉质细腻，吃起来一定异常可口。男人嘴巴蠕动，忍不住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吞咽声在逼仄静谧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最终，男人在活物的诱惑下，控制不住仰天大吼，彻底变异。他松开方向盘，朝着解祁方猛扑过去，身体却被安全带死死固定在驾驶座上。
解祁方很想开门跳车，但他依旧动不了。
“袁大光，袁大光，救救我！”解祁方绝望地看着前方，不停呼唤着袁大光的名字。
吉普车在没有方向盘的控制下，横冲直撞，最终撞上了崎岖的崖壁。在巨大的撞击下，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没有系安全带的解祁方被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撞晕。
不知过了多久，解祁方模模糊糊睁开被鲜血染红的双眼，驾驶室的丧尸不知疼痛地挣扎着朝他伸出双手。那双手的手指因为剧烈的撞击已经全部断掉，露出血淋淋的骨头，随着丧尸的不断挣扎已经快碰到他的脸了。
解祁方缓缓磕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快死了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吗？我并没有逃出去，没有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实验室，也没有遇到过袁大光……袁大光？袁大光？袁大光！
他逐渐失去意识，内心却升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
那不是梦，这才是梦！
救我！袁大光！救我！救救我！
我求求你，救救我！
“小屁孩快起来了！”
“小屁孩？”
“袁来？”
“袁来！”
“快醒醒……袁来！”
……
熟悉的呼喊让解祁方意识回拢，他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只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慢慢离他远去。
“别走，快回来！”
“别丢下我一个人！”
“求你了，快回来！”
解祁方看着那道背影越走越远，他很害怕，害怕背影消失。
他费力抬起左手，想要抓住远去的背影。最终，抬到半空中的手直直落下，他坠入了……黑暗中。
“知了，知了……”
毒辣的阳光高挂正空，晒得空气都变型了。绿荫掩盖下的知了被热得叫个不停，叫声烦人且聒噪。
袁来在聒噪的知了声中缓缓睁开双眼，他整个人平躺在沙发上，呆愣着盯着天花板，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噌”一下起身，光着脚焦急地查看每一个房间。
卧室，没有！
厨房，没有！
书房，也没有……
都没有……
果然……还是被丢下了。
袁来回到客厅，跌坐在沙发上。他弓着背，双手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中间……
开始只是几声细碎到不可察觉的呜咽声，然后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为了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人一旦拥有过后，就很害怕失去。
“砰……”门被推开的声音。
“谁谁谁……谁在哭？”袁大光提着裤子从厕所冲了出来。
袁大光正在厕所解决人生大事，厕所隔音效果太好了，导致他根本就没听见袁来醒来发出的动静。正当他全神贯注进行最后冲刺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哭，吓得他屁股都夹紧了。
一想到袁来还一个人在外面，还是不放心地冲了出来。
所以现在的场面就是，袁大光提着裤子看着泪眼摩挲的袁来，袁来一脸惊讶的望着满脸惊恐的袁大光……
……场面和谐……
“你哭什么？吓我一跳。”去厕所整理好自己的袁大光坐到袁来身边，“以为大白天闹鬼了。”
袁来低头看着地面，缄默不语。
袁大光看着袁来，突然想起他很小的时候被袁父带到一个陌生环境，然后不小心睡着，醒来却发现袁父不见了，然后到处哭着找袁父的事情。
刚才的袁来就特别像那时候哭着找袁父的他。
这小孩，难道是觉得自己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袁大光是个直肠子，他直接问道：“你刚才哭是因为找不到我？”
被点破的袁来身体僵了僵……
“恩。”
“你抬头看着我！”
退无可退，袁来抬头，对上一双认真到发亮的眼睛。
袁来长得好看，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袁大光语气一下就软了，“说了会叫你就一定会叫你！我跟我爸妈保证过，带你一起回家呢！”他摸了一把袁来的头发，“难道我在你心中这么不讲信用吗？”
“我看见你走了。”
“走？我去哪了？”袁大光不解地摸摸脑袋，看到了茶几上面的小儿退烧药，恍然大悟，“我是去楼下帮你找退烧药了。”
他拿起用过的包装袋在袁来面前晃了晃：“昨晚你烧得厉害，还一直讲胡话，正好昨天在楼下翻找物资的时候，看见过小孩子喝的退烧药，就下去拿上来给你喝。”
“他没有走，”袁来心脏砰砰直跳，“他没有丢下我！”
“对了，我看看你退烧了吗？”袁大光说完，抬手就想去摸袁来额头。
袁来借着这个姿势一下钻进袁大光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愿放开。
原本伸出去，准备测量体温的手停在空中，随后转了一个弯，轻轻拍打着少年消瘦的脊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小剧场
拍着袁来背的袁大光：“他一定是把我当他爸爸了，好感动！白捡这么大一个聪明儿。”
抱着袁大光腰的袁来：“死死抓住，永不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