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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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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初出沧沧凉凉。太阳光柔柔的照着,晨雾未消加上城市污染,空气中的大颗粒在光里游动,光照地方朦朦胧胧的,像被披上了暧昧的粉纱。
于珊的直播是下午档,通常她总要睡到中午才懒洋洋起床,今天竟起了个大早。
“起床起床”,于珊已经换好了衣服,摇着床上仍在睡梦中的家敬。
“啊~五分钟”,家敬翻了个身。
于珊蹲在床边数着他的睫毛,家敬的眼睛张开缝,一只手捏着于珊软乎乎的脸蛋。
两人穿上情侣T恤,像极了校园里青春活力的一对。只是于珊的衣服已经穿旧了,家敬的仍白得发亮。
“你看你的衣服这么新”,两人在镜子前,于珊扯着家敬的衣服。
“我上班穿T恤不合适,不然我高低把它穿黑”。
于珊笑着轻轻拍了他后肩,心里却酸酸的:感情里总有一方更深情,而那一方不是家敬。
赶着老年人晨练的趟儿,到云闲公园游玩,家敬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很久都没有这么早地问候这个世界了”。于珊看着车窗外,原来早上的城市这么有能量,感觉路上的车都充满朝气。
“你就不能直播早一点,晚上也早点下班吗”,家敬看着后视镜,后面的黑色轿车打着转向灯要超车。
“哈哈,这个行业也上行政班吗,早上看直播的人少”。于珊看向窗外。
云闲公园入口边上是一间铺着瓦片顶的保安亭,一扇半开着的木门上写着“租车处”。窗下的墙上用红油漆板正地写着价格表。
单座自行车—15元
双座自行车—20元
押金—100
旁边的车棚整齐地排列着双座自行车。两人挑选着接下来要骑的宝座。
于珊突然意识到没有人来办理租赁,她左右望着。保安亭里没有人,泛黄的藤椅上丢着一份报纸。于珊提高了声音:“有人吗!”
雄浑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公园门口的保安室传来:“来啦——”一个大约五十岁的矮胖大叔走过来,大叔身上的衬衫看起来有些年头,已经被穿薄了,衣领垮得像是在宣告它的迟暮。
大叔提溜着茶壶走进小房间,打开抽屉找钥匙,一边说:“年轻人这么早租车呀”。
“是呀,租个双人的”。
家敬选了一把较新的一辆,卡其色的车身配上了红色的座垫,在一排老旧的自行车中焕发着勃勃生机。
“这感觉真奇妙,我们就要同生死共命运了”。于珊坐上车,眼前是家敬的肩膀:
“那我这责任重大呀”。家敬看了看两个轮胎的气,都是充足的,他这才放心。家敬是个心细的人,于珊这个马大哈遇到他之后,很多小事情都靠家敬兜着。
家敬扶正了车把,把一只脚搭在踏板上,回头看了看于珊。
“坐好了吗”
“准备好了,船长!”
两人卯足了劲将要蹬踏板,家敬看向前方,“3,2,1,走!”
没想到车头太松,扶着车把的家敬一个不稳,车头撇向一边,车子急停了,于珊的脸由于惯性撞到了家敬的背上。
家敬感觉身后遭到了重重的一击,“老天,我怎么发现你脑袋这么重呢,不会装的都是水吧”。
于珊说:“是呀,摇一摇还有大海拍打岩石的声音呢”。
“还能晃出声?看来我女朋友脑子里的水还没满嘛”。家敬很享受地逗着于珊。
于珊竟找不到反驳的词,轻轻拍了家敬的背,“贫嘴!”
这时于珊注意到家敬衣服后面有一个口红印,口红印旁还泛着粉底液的黄。于珊说:“给你留了个纪念品”。
家敬说:“依我对你的了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调整过后,两人开始骑行,逐渐进入状态,沿着公园的红色塑胶跑道骑着。
自行车轮在林荫道上徐徐转动,偶尔扇起轻小的落叶。清凉的空气中混着几丝花香,这花香微酸偏甜,细细的、断断续续的。于珊不知道她们的方向是哪里,只是很享受两人这安静的一切,真希望此刻能够变成永恒。
“那里好美,我们在那坐一会吧”。于珊指着湖边的红色长椅。
湖水荡着波光,印着树的倒影,湖边红色的长椅在一片绿色中很显眼。
“刚好休息一会”。家敬靠边停下,把车停在长椅背后。
于珊下了车,眺望着着湖边的景色,她说:“我们应该带点水果面包来吃,美食配美景”
家敬知道,女朋友每次带出来的食物,都是营造氛围用的。苹果用来摆着看、薯片用来垫着睡,就是不用来吃。
“每次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会被原封不动地带回去,你是不是就喜欢背东西”。
于珊说:“带着是一种出门的仪式感,生活要有仪式感”。
家敬用手抹了抹椅子上的灰,“好,仪式感,你说的都对。坐吧”。
两人在红色长椅坐下,完全放松着。家敬的一只手搭在于珊身后的椅背上,释放着骑车的疲惫。
湖边的树种得密,围成一圈绿,空气里有木土混交的自然气味。
家敬深吸了一口气:“空气真好”。
于珊闭上眼,枕着家敬的手像是要睡着,微微张嘴说:“是呀,就是有点累”
家敬问:“今天想吃什么”
“想吃鱼”
家敬揉着她的头发:“那我中午做酸菜鱼,怎么样”。
酸菜鱼是于珊最喜欢的菜,所以家敬老说她上辈子是猫。于珊睁开眼看向家敬:“好呀,好久都没吃赵师傅做的酸菜鱼了”。
家敬是一个心甘情愿付出的人,于珊是一个能理所应当接受的人,这么看来,两人确实很般配。
两人沉浸在这大自然赋予的惬意里,任思绪涣散在这青翠的天地草木间。
家敬站起身,在树根下找着什么东西。于珊睁开一只眼,只看到眼前的湖面上一颗石子弹跳而过,踏醒了一连串的涟漪。家敬用石头打了一连串的水漂。
于珊转头看家敬时,他已摆好动作准备扔出下一颗。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轻功水上飘就好了,人们可以随意跨过大洋,不知道能减少多少飞行燃料的损耗呢!”于珊看着湖面说。
“我女朋友真善良,就是脑子不够机敏。”于珊望着说话的家敬,他接着说:“我国最东端到最西端大约五千公里,从黑龙江到新疆,你会选择步行或者跑步到达吗”。
于珊摇摇头,“当然不会!走到我都老了”
“从中国跨太平洋到美洲的距离有上万公里,你说有谁放着飞机游轮不坐,轻功水上飘点过去呢?”
家敬脑子里装的东西真多,于珊崇拜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此时此刻他嘴巴里说的什么于珊已经听不到了,“赵老师说得对!”
于珊突然站起来,也到树根下捡了几颗石子,站在家敬旁边说:“赵老师,这怎么玩,教我”。
家敬讲解了动作要领,于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家敬后退了一步,让出空间给于珊发挥,他说: “来,你试试看”。
于珊摆出动作,看起来很有范儿,没想到她扔出一颗石头——咕咚,就沉入水面了。一会儿,深色的水荡着大而慢的波,似一匹绸缎被徐徐扯动。
于珊还很得意地向家敬眨了一边眼睛,好像在说“我干的真不错”。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城市的气温开始上升。两人决定还车回家。两人骑着车原路返回时,于珊像只啄木鸟般在家敬背后啄了一下,被爱的人总是淘气。
家敬白色体恤的背后的口红印,一左一右,这下算是对称了。
家敬感受到于珊的小动作,他说:“你别晃哦,我现在这车把稳稳的呢,要是翻车了就是你的功劳了”。
于珊说:“不怪你,船长。是我脑袋里的水惯性太大了”。
这是难得的户外活动,两人都玩累了。家敬在厨房忙碌的时候,于珊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睡着了。
家敬做好了菜从厨房出来,蹲在于珊面前,看着她歪斜的睡姿,和嘴角拉着丝要坠落的口水。这是梦到了什么!
看着女朋友这副模样,他笑完了才轻轻说:“醒醒,吃饭了”。
于珊迷迷糊糊醒了,家敬给她递了张纸:“擦擦”。
她接过纸,仍睡眼惺忪,在嘴边抹了抹,“开饭了吗”。
家敬走进厨房把菜端出来,“开饭了,过来吃吧,难道需要我送到嘴边喂你吗”。
于珊伸了个懒腰,嘟嚷道“也不是不行”。
两人吃过了午饭便倒头就睡。于珊或许是吃得多了,一个下午都睡得昏昏沉沉,醒来摸了摸手机,两点,看到家敬还在睡,于珊转了个身便快速睡去。
醒来再看时间,三点。睡得太久,于珊身体软软地瘫着,感觉没有力气起床,换了个姿势又睡着了。六点醒来时,房间很暗,窗帘被遮得严严实实,家敬也已经不在床上了。
于珊看到家敬发来的消息,他晚上要跟领导吃饭。家敬没有酒肉朋友,有的只是偶尔应酬,可就是这偶尔的应酬,于珊虽嘴上不说,但心里仍是不能接受。她只希望家敬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出于一种报复心理,于珊心想,既然家敬不在,那自己也不呆在家。于珊吃过饭就到公会直播去了。
“哟珊珊,来直播吗,刚好有一个空直播间”,窦亭说着拿起了一本书,“刚好来看看这本直播宝典”。
于珊看着窦亭手里的一份复印资料,封面是加粗的黑字《直播宝典》。
“这什么东西”,于珊拿起来翻了翻,还有记号笔画的彩色横线,“小时候考试都没这么用心”。
“打开25页看看,你呀,是该好好进行线下粉丝维系了”。
“知道了”,于珊不以为意。
于珊下播之后,不会主动联系粉丝。她认为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再说了,在男朋友面前跟其他男人频繁聊天算个什么东西嘛!
所以只要一下播,彩典珊珊这个主播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