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克苏鲁》终幕半亦

17、酒酿小圆子

　　简乐一句话把所有人震住了。
　　这句话听起来毛骨悚然，但是仔细思考，却找不出这个逻辑的错误。
　　是啊，同样是动物，为什么雪鱼可以吃人类，但是人类不能吃雪鱼呢？
　　就因为它是可以吃人的古生物吗？
　　之前的人类不也吃过很多很多比自己大、比自己强壮、比自己危险的动物？这次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傅鸣志努力地想了一会儿，脑袋空空，只能干巴巴地冒出一句：“你要怎么把它们……做熟啊？生的我实在下不去嘴。”
　　“确实，口感是一个问题。”简乐若有所思。

　　这次探险一共仅有13个人，规模不大。但是最小规模的探险船也有15个客舱，八只救生皮艇，厨房，餐厅，休息室，图书馆，健身中心，酒吧等等房间，还有船舱底部的一间仓库，存放着一些备用物品，听船长说那些东西好久没动过了。
　　雪鱼的入侵无声无息，经过一夜已经蔓延到了厨房、餐厅和旁边的酒吧。神奇的是，虽然后厨和餐厅的所有食物已经被啃食殆尽，但是酒吧里吧台后面的玻璃柜中的酒却完好无损。
　　简乐在吧台里绕了一圈，回头对跟着他的摄像机一笑：“你吃过酒酿小圆子吗？”

　　酒酿小圆子，水乡的传统名吃，味道软糯甜润，可以说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甜品。
　　……但前提是有糯米小圆子和酒酿。
　　看着面前一排排的人头马路易十三、罗曼尼康帝……举着摄像机的孟辛感觉自己的声音颤抖了：“你要用这些酒做酒酿小圆子？但是，有了酒也没有圆子啊！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简乐对着摄像头一本正经地说：“神奇的大自然给我们送来了礼物，怎么能不欣然接受呢？今天，我们探险小队就要先替观众朋友们来尝、尝、鲜～”
　　孟辛：……
　　该说你没心没肺还是乐观开朗，竟然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说即兴台词。

　　洗干净了手，烧开一壶热水，倒进一只大碗里。
　　用一支干净的汤勺小心翼翼地靠近桌面上的雪鱼，雪鱼便会缓慢移动到汤勺上面，正如它们在船舱内游移寻找食物一样。
　　小心哦，不要接太多的雪鱼，否则雪鱼顺着汤勺爬到身上就会开始啃食你的皮肤，毕竟人类也在它们的菜单里面。
　　紧接着，快速地将汤勺一下子浸入碗里的热水之中！
　　那些汤勺上的雪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会被烫死，像是米粒一样漂浮在水面上了。
　　这时，换成漏勺，将碗里熟透的雪鱼捞进另外一只碗里。
　　只要如此反复，很快你就会拥有一碗白花花、香喷喷的熟雪鱼了！
　　将这些熟雪鱼搓成适宜入口的大小的小圆子，然后选一瓶你最爱的酒。如果有制作好的酒酿当然是最好的，可是“好去好回号”上资源有限。在这里，主持人小乐只能用真正的酒。不懂酒的小乐选择了他能找到的最贵的酒——一瓶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葡萄酒，作为酒酿的替代品。将酒煮沸了之后，加入刚刚做好的小圆子。
　　看到圆子们均匀地飘在红色的酒中，上下起伏，一碗热腾腾的酒酿雪鱼小圆子就这么做好了！

　　简乐介绍完毕，空气安静了，但是很香。
　　众人哑口无言地看着简乐十分快乐地捧着这么一碗，一边讲解，一边细心地倾斜着碗展示给摄像机看。那是一碗酒味和鱼香味混合的酒酿小圆子，白色的圆子漂浮在红色的葡萄酒上面，就像是一颗白色籽的红心火龙果，既勾起食欲，又压抑食欲。简乐的眼睛明亮又期待地看着镜头，颜值看着比之前更上一层楼，十分惹人怜爱。但是众人在满屋子的香味之中，大气都不敢出，恐惧地、无声地互相交换着眼神。
　　此时此刻，围在简乐身边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人们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怎么可能啊？！刚刚还是傅博士嘴里的杀人魔鱼，到你这里就变成可爱的雪鱼小圆子了啊！
　　不敢相信啊！怎么做到的完全没有心理障碍啊！
　　比起吃人的雪鱼，你这个帅哥才更恐怖啊啊啊啊！！！
　　众人心里无声地呐喊。

　　然而简乐自己愉快地做完了一碗，忽然觉得只有自己自言自语显得有点冷清。他微微歪头，视线绕过摄像机，看着站在厨房门口、不敢靠近的其他人。他面带微笑，像个幼儿园老师一样十分温柔地询问：“你们要不要尝尝？”
　　“啊不不不不不不……”大家的拒绝声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简乐端着那只碗走到众人面前，他说：“放心啦，已经做熟了！这鱼应该没有毒的吧？”说着，他看向傅鸣志的方向。
　　在简乐期待的目光和众人恐惧的眼神中，傅鸣志感觉自己的CPU都快烧了，拼命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书籍，恨不能现在回去查查资料。他额头都快冒汗了，终于得出结论：“确实没看过有文献说雪鱼有毒的……”但是那是因为没人这么大胆敢去吃雪鱼啊！傅鸣志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那就没问题了！”简乐放下悬着的心，又露出笑容来。
　　他先自己拿了个干净的小勺子，舀了一勺。
　　闻了闻，那一勺子红酒香四溢，里面还隐约透着鱼肉的馨香，并没有腥味，反而是糅合的正正好的食物的香气。
　　简乐吹了吹，然后一口吃下！
　　弹牙的鱼肉在红酒的浸淫之中滋味更浓，口感更丰富了。那雪鱼并没有任何刺，不粘腻，不贴牙，反而像是珍珠奶茶里的珍珠一样入口爽滑，筋道有嚼头。
　　简乐只吃了一口，就竖起了大拇指，又换了一把干净的勺子，向大家推荐起来。
　　众人虽然因为这雪鱼的前后反差太大，心里那一关很难迈过，但是时间临近中午了，早饭没吃，酒香和鱼香又在勾引着胃里的馋虫。于是大家在简乐鼓励的眼神中，眼一闭，嘴一张，就让简乐塞进来一勺，硬着头皮咀嚼、吞咽，然后不由自主地纷纷发出感叹：“真香！”

　　大家纷纷尝过了之后，简乐做好的那一碗也见底了。
　　简乐又重复讲解了一边制作方法。
　　“很简单吧？”最后简乐温柔地歪头一问：“大家都学会了吗？”
　　“学——会——了——”大家出于配合、出于恐惧、出于被美食俘虏、出于被简乐刚刚的歪头杀萌到……竟然十分一致地拖长了声音，回答他的同时还不断点头。
　　简乐更快乐了，他动作灵活地又找出了一些碗和汤勺，交到大家手里，“那么，让我们来一起做酒酿雪鱼小丸子当午饭吧！”

　　那一天，雪鱼和人类所面临的恐怖都被清晰地记录在摄像头中。
　　（旁白响起）“中午刚过十二点，‘好去好回号’上的人们便开始了期待已久的午饭。这一次的午饭是大家一起动手、共同劳动的成果。在意外失去所有带上船的食物之后，船上的人们不得不转向海洋、天空和大自然寻求帮助。
　　“而这一次，前一夜的海上暴雪给人们送来了传说中的古生物——雪鱼。”
　　（插入博士生傅鸣志对雪鱼的介绍）“这是一种活鱼，因为细小、成群、长得像雪，所以被命名为雪鱼。在极端天气出现、空气湿度非常大的时候，雪鱼可以跃出海面，在空中借着空气中的水游。它们会游移，吃掉能找到的一切动植物，包括人类！” （悬疑的音乐）
　　（画面换到捧着一碗酒酿雪鱼小圆子卖萌的简乐）“就是这么简单，一碗热腾腾的酒酿雪鱼小圆子做好了！” （欢快的音乐）
　　（酒酿雪鱼小圆子特写）
　　（旁白响起）“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让我们跟随主持人小乐来一探究竟。”

　　下午，导演程哥和摄像孟辛看着后期霍陶陶根据段灵雨写好的文案剪辑好了纪录片的第一集《酒酿雪鱼小圆子》之后，四个人都沉默了。
　　程哥想要摸兜找烟，找了半天，想起自己刚刚剪辑的时候已经把身上的烟都抽完了。
　　孟辛捏了捏鼻梁，霍陶陶用沉重的手点击了保存。
　　可能是中午红酒喝多了，此时大家的心脏都还在砰砰直跳，预言着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似的。
　　段灵雨说：“这次，能火了吧？”
　　像是一粒石子掉进平静无波的池塘中央，掀起巨大的波浪。
　　霍陶陶：“肯定啊！”
　　孟辛：“那必须的啊！”
　　程哥：“这都不火？这都不火？我从船上跳下去喂鱼！”

　　“咔哒”一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简乐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口探进来，“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兴奋？”
　　“没什么……”众人默契地回答。程哥努力微笑，“乐乐，怎么了？”
　　只见简乐将一只大盘子端了进来，上面放着许许多多旺旺雪饼模样的饼干，散发着诱人的鱼香味，整齐地排列在碟子里。
　　简乐邀请大家：“我又研制了新的雪饼，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