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朝霞漫天》GinnySue

7、7

　　***

　　他打开门的时候，发现多洛霍夫和卡罗兄妹一起站在房间外面，无疑很想听到严刑拷打的声音。
　　德拉科抬起下巴，把金妮粗暴地推到前面，大步走向前，傲慢地俯视着他们。“她是块硬骨头。我要把她带到楼上，跟她找点乐子。”他说，声音里透着恰到好处的暗示，他们不会听不出来。
　　阿莱克托和阿米库斯窃笑起来，但多洛霍夫怀疑地眯起眼睛看着德拉科。
　　“你以前对这些活动从来不感兴趣的，马尔福。”他漫不经心地说。
　　“也许是因为我不像你，我绝不会让泥巴种弄脏自己。”德拉科冷笑着说。“我们有些人必须要保持标准。”
　　多洛霍夫被几乎不加掩饰的侮辱气得满脸通红，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德拉科就打断了他。
　　“韦斯莱不仅是个纯血，她还与抵抗组织的核心成员有相当密切的联系，”他用居高临下的语气继续说道。“另外，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波特的婊子。我想这足以让我破例。”他不得不强迫自己说出那些污言秽语，尽量不在脸上表现出厌恶。
　　“太棒了，”阿米库斯色眯眯地看着金妮，露出了□□的笑容。“毫无疑问，我们都会喜欢这场表演的。”
　　德拉科觉得他的胃翻了个个儿；他要吐了，他极度地厌恶自己。他能尝到喉咙里涌出的苦涩胆汁，知道自己无法继续装下去了。“再说一遍，我有一定的标准。”他说，轻蔑地打量着肮脏的地牢。“我带犯人到楼上去。”
　　他用力向前推了金妮一把；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挥动魔杖，把她拉了起来。
　　“快走。”德拉科命令道。

　　***

　　他刚解开绑住她的绳子，她就倒在了卧室的地板上。德拉科本能地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帮助她，但他及时制止了自己。他突然觉得不知所措，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立场。也许她根本不想让他碰她。他之前说的那些残忍的话不是真心的，但她可能不明白。
　　他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看着金妮喘着粗气，咳嗽着。她皱着眉头，小心地摸着脸颊和下巴；不久前绑住她嘴巴的带子勒进肉里，留下了刺目的鲜红痕迹，他感到十分内疚。
　　“韦斯莱……”德拉科清了清喉咙，忍住了想把她抱进怀里道歉的冲动。“你还好吗？”他最后僵硬地问道。“我不想伤害你。”但他知道，在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之后，这些话听起来空洞而虚伪。
　　金妮挣扎着坐起来，用棕色的大眼睛抬头看着他，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我知道。没关系。我经历过更糟的，”她勇敢地说。“这不算什么。”
　　德拉科怀疑地对她扬起眉毛。
　　“嗯……反正不像听起来那么痛苦，”她纠正道。“我现在没事了。给我几分钟。”
　　他点了点头，仍然觉得很糟糕，她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德拉科移开了目光；是他对她做了那些事。尽管她那么说，但他知道她一定很疼。
　　几分钟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朝她走近一步时，他注意到她稍微往后退了退。这个举动给他带来的痛苦远远超过他想要承认的程度。
　　“我不会伤害你的。”德拉科说。他俯下身，用拇指轻轻抚摸着她脸颊上那道丑陋的伤口，金妮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往后退去，他畏缩了一下。他举起魔杖，想为她治疗伤口，但只能无助地盯着它，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作为一个食死徒，他熟练掌握黑魔法，却不擅长治疗魔咒。
　　金妮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困境。“我可以，”她说。“我只需要……借用几分钟你的魔杖。”
　　他点点头，把魔杖递给她，但又收了回去，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把他的动作当成了拒绝，于是缩回手，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没关系。我不该问的。”
　　德拉科摇了摇头。“不——你不明白。我愿意把魔杖托付给你。但我有更好的东西给你。”他快步走到挂着黑色斗篷的衣柜前，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了他之前放在那里的东西。
　　他回到金妮身边，把它递给她。当她认出她自己的魔杖时，她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德拉科……”她轻声说，用颤抖的手指感激地接了过来。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没有意识到他有多么想念她叫他的名字。“我在战斗中发现的，”他解释道。他突然感到很内疚——也许如果他没有找到她的魔杖，没有找到她，她可能还是安全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就不会被迫困在这里。德拉科咽了口唾沫，把这些想法推到了一边。
　　“谢谢。”金妮真诚地说，用手扶着墙壁，慢慢地站了起来。她喘着粗气，双脚有些不稳，但是，当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他那高高的落地镜子前时，她设法站直了身体。“啊，我看起来糟透了，”她自嘲地笑着说，皱眉看着自己。沾满污垢的衣服残破不堪，脸上全是伤痕，红发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脸颊上的伤口正渗出鲜血。
　　金妮小心地用魔杖缝合伤口时，德拉科皱着眉头移开了目光。他想说些什么——也许是安慰她的话——但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似乎都不够，而且他从来不擅长安慰别人。
　　她又低声念了几句咒语，清理和修补她的衣服，然后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真的很想洗个澡。”
　　德拉科点了点头。“当然。”他指着通往浴室的门。
　　“谢谢。”金妮低声说。不久之后，门关上了，只剩下德拉科沉浸在思绪中。
　　他拼命思考着，努力想找到办法让金妮逃走，又不牵连到自己。但不知为什么，每个场景都以愤怒的伏地魔折磨到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告终。接下来，黑魔王会报复卢修斯和纳西莎，毫不留情地为他们儿子的罪行残忍地惩罚他们……
　　德拉科沮丧地叹了口气，用手捋了捋头发。他之后再担心这个问题。现在，他会把金妮安全地关在他的房间里，假装对她严刑拷打。幸好伏地魔和卢修斯的注意力此刻都在苏格兰——这给了他所需要的宝贵时间，去考虑所有选择，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既能帮助金妮，又不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德拉科将那些令人困扰的想法抛到脑后，开始加固他卧室周围的保护魔咒，确保其他人不能进入房间，也不能偷听谈话。尽管马尔福庄园的楼上严禁其他食死徒进入，但德拉科不信任他们任何人。他不能放过有人会偷偷上来监视他或试图找到金妮的可能性。
　　德拉科刚刚设置完魔咒，浴室的门又打开了，金妮裹着他的深绿色浴袍走了出来。它对她来说显然太大了——她把袖子卷了好几次，下摆拖到了地上。她的脸上仍然有淤伤，但她已经把血都洗掉了，刚洗过的头发在脑后系了个发髻。
　　“我借了你的一条浴袍，”金妮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德拉科摇了摇头，觉得口干舌燥。他情不自禁地看着她——鲜艳的红发和淡淡的雀斑，明亮的棕色眼睛，脸颊上的粉色红晕，厚重长袍下纤细的肩膀，白皙的手指紧张地摆弄着袖子。
　　他觉得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美过。
　　“你的浴室真大，”她轻轻笑着说。“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抱怨霍格沃茨宿舍的浴室了。”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只能看着她，尽情欣赏着她的外貌。他已经很久没有机会看她了，她终于站在他面前，这几乎像做梦一样。
　　金妮深吸了一口气，对他持续的沉默显得有些不安。“德拉科，我要问你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
　　他点了点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之前告诉过我，你不希望伏地魔赢。现在还是这样吗？还是在过去三年里，你改变了想法？”
　　原来她想要进行这样的对话。他露出嘲讽的苦笑。“那重要吗？黑魔王要么杀死波特，要么被波特杀死。我们现在都知道了。遗憾的是，我想怎样并不重要。”
　　金妮坚定地看着他。“这对我很重要，”她轻轻地说。“我需要知道。你……现在站在伏地魔那边吗？一个食死徒？”
　　这次，他发出了刺耳的笑声。“我从十六岁起就是食死徒了，金妮。你知道的。所以我当然是站在黑魔王那边的。”
　　她平静摇了摇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德拉科。你明白我的意思。”她走上前，严肃地看着他，他发现自己无法把目光从她那双庄重的棕色眼睛上移开。“你以前和我说过，你恨伏地魔，你想看到他死。你还告诉过我，你没法杀人，你讨厌折磨别人，你讨厌成为食死徒。”
　　德拉科咽了口唾沫；他不愿想起他所有大逆不道的念头，因为这些想法会让黑魔王的怒火落到他和他的父母身上。在过去几年里，他努力尝试将这些想法埋藏在内心深处，因为除了痛苦和死亡，它们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金妮，在我年少无知的时候，我和你说过很多事情，”他回答。“人是会变的。”
　　“是的，”她赞同道。“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在乎，金妮？”
　　“我本来以为不会，在——”她突然停下来，咬着嘴唇，移开了目光，但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毕竟，他们上次在霍格沃茨之战中的对峙之后，他就决定把过去抛到脑后……却发现那是不可能的。
　　“多年前你伤了我的心，德拉科。”金妮最后说道。
　　你也伤了我的心，他默默地想。但他什么也没说。
　　“在那之后，我不愿再多想，我不想再在乎了。”她摇了摇头。“但不知为什么，我还是在乎。自从上次见到你以后，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想你。”她挺起肩膀，眼神炽热地看着他。“你不想让伏地魔赢，对吗？”她重复道，但她更像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提问。
　　德拉科疲惫地垂下肩膀，终于屈服了。“你知道我不想的，”他空洞地回答。“我仍然讨厌为黑魔王效力。我无法杀人。我厌恶折磨别人。我憎恨这场战争。”
　　“那么我不明白了，德拉科——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我给了你一条出路！我以为你想离开伏地魔和食死徒，我以为你恨他们！”她愤怒地提高了声音，脸颊涨得通红。
　　“你知道那并不是选择，”他生气地反驳道。“我不能离开我的家人。”
　　“我和你说过，凤凰社可以保护他们！”
　　德拉科哼了一声。“你显然高估了凤凰社的重要性和能力，”他冷笑道。“更不用说，我父亲绝不会同意恳求一群纯血叛徒和泥巴种的保护——
　　“你敢！”金妮气愤地打断了他。
　　德拉科停了下来，立刻为他的措辞感到后悔了。他已经忘了那些食死徒漫不经心说出的话有多么可怕，他几乎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是，看到金妮瞪着他，双手在身体两侧紧紧握成拳头，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芒，他知道他越界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移开目光，低声说道。“那些是我父亲的话。但我不是我父亲……你曾经告诉过我。”他不知道她是否记得那个夜晚——一个漆黑的冬夜，他们站在一起，看着雪在霍格沃茨周围无声飘落。那是在许多次月圆之前，一段比较简单的时期；感觉就像上辈子的事情。
　　“是的，我说过。”金妮轻声回答，但她的声音仍然有些生硬。
　　“你还相信吗？”他问，再次转头看向她。
　　她走上前，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直视着他的眼睛。“是的，我相信。”
　　在她温柔的触碰下，他的皮肤变得发烫，心跳也加快了；他默默诅咒着自己，她仍然能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即使在我对你施了钻心咒之后？”他刺耳地问道。“在你见识到过去几年我为黑魔王效力时做出的恶行之后？”
　　“是的，”她坚定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不想那么做。你不是真的相信伏地魔的‘事业’……”她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而且我知道，如果你有选择，你就不会在这里。”她摇了摇头。“听着，德拉科，我知道你认为自己别无选择，但事实是，你有。你一直都有——事实上，你现在仍然有——”
　　德拉科用力抽回胳膊。“你根本不懂，韦斯莱——你从来就不懂。”他的声音冷淡而不带感情，但他回想着他们上次见面的痛苦记忆，心在胸膛里痛苦地揪了起来。“别忘了，你也拒绝了我。我让你和我一起躲起来，这样你就不必在这场愚蠢的战争中拿生命冒险，我和你说过我可以保护你。我几乎恳求你跟我走，但你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