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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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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魏珪,作为和魏翀序齿接近的老八,因为母妃生前是赵贵妃的远房表姑,让定王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起码,其他皇子封王后,全都去到封地,只有最小的他和老九魏翀,尚还留在京城。
老九因是在寺庙,原因特殊,而他,则是真正凭借宠妃赵贵妃的庇护,才留在京城。
当然,暗地里,这些都是有条件交换的,竭力所能扶持赵贵妃生的三皇子上位,便是最主要的条件之一。
而要想达到目标,其实有更捷径的路可走:让皇帝将赵贵妃直接提到继后的位置,自己生的三皇子自然变成嫡子,无需费心夺位,便有更大机会承继大统。
可皇帝魏骞,却不是个只听枕头风,任人拿捏的下*身货。皇后去世多年,都未让只有一步之隔的赵贵妃上位,显然主要因素便在皇后生的二皇子魏晏身上。
为此,特意将还在庙里修行的九皇叔魏翀,直接从白塔寺接到东宫。和太子朝夕相处,不就是为了以后顺利坐上高位做铺垫么?
赵贵妃那三皇子魏晞,没有多少机会。
重重抿口酒,魏珪满目都是红丝。
赵贵妃指派给他的事,他该做的也会做,可对自己太不利的,他才不会当傻子,被她当枪使。
他乐意看太子派和三皇子派斗,两败俱伤,他才有机会趁势而为。
又呷口酒,有太监过来附耳说话,“殿下,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蠢人执意要在这个场合行事,他劝过,可赵贵妃鬼迷心窍,完全不听,那便怪不得自己。
轻嗯中,面带讥诮,拿起甜白瓷酒盅。见到正朝他看来的九弟福王,戏谑中把酒盅朝他举在眉间,哪知,魏翀抚摸胸前佛珠,端起茶盏,回敬过来。
表面兄友弟恭,也算成全皇家一派和气。
死脑筋,回朝堂酒肉不沾,看你能落到什么好。
暗啐中,酒液下喉,温润绵柔,香气缠绕。就像一位妖娆风情的美女。
难怪有酒色财气四大贪念,难怪他皇弟全数远离。是个有定力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帝作为已过古稀之年的老者,自然熬不住,下酒桌去休息。
宴会由魏翀带着太子共同主持。
甄希麒今日被分派任务的范围是守大殿门口。
等到能够近身护卫福王的时候,那才是他即将飞黄腾达之时。
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会有机会的。
眼角偷觑眼坐在角落的父亲,见他正脸色红晕和旁边的官员热络交谈,甄希麒心情为之一松:父亲能改变,是全家之幸。
猝地,眼力和听力及其敏锐的他,看到一柄尾部玄黑的细箭直直朝大殿而去。
而那支箭,瞬息就在自己头顶而过。
风好像静止,喧闹好像在很远,容不得细想,保护大殿里的人,是他的职责。
即便这来历不明,有无剧毒的箭,朝向是谁,他都只能挺身而出。
提气、抬肩、收腰、踮脚、跳起,双手伸出,朝那箭簇抓去。眼疾手快,将那支箭牢牢抓在手心。
好在,这锻炼多年的动作,此刻没有忘记,左手手掌,牢牢拽住那冷到冰凉的箭杆。
而那位射箭的侍卫,须臾间被反映过来的王虎和其他侍卫拿下,踩背、摸身、抓发,抠嘴,防止他忽然自尽。
这一切,几乎都在一息间。
等到脸色如常的魏翀,牵上太子过来时,大殿猝然阒静无声。
而此时,甄希麒已经将箭簇悄悄放在身后。
不能乱,尤其这种时刻。
魏翀宽袖猎猎,眼色冷厉,稳稳过来,始终牢牢将侄儿放在右手身侧。
王虎作为侍卫长,自己的队伍里居然会有敌人内应,还让他在这种场合成功动手,罪责难辞其咎。
见主子过来,瞬间爆汗如浆,跪倒在廊庑,“请太子、福王降罪!属下有责,不敢推脱!”
“勿慌,喜庆,”声音毫无波澜,冷肃中透着凶厉,魏翀朝紧随而来的喜庆瞥去一眼,“该怎么问,你知道。”
“是,请稍等老奴片刻。”喜庆直起腰身,将拂尘一摆,严肃朝隐匿于暗处的一道黑影,“余进,看你的了,人要活的。”
内应侍卫被带走,魏翀瞧了眼正悄悄将箭簇递给王虎的人,假装没看见,带上太子回位坐下。
是个有眼力和心眼的,知道给上司将功赎罪,而不自行上讨功劳。
果真甄家的人,就是这般聪明?
眼神瞥去角落,甄诚已经站起,正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见儿子完好无损,才又坐定。
魏翀借着喝茶,在太子手心写了两个字:定、贵,后面用了个问号。
太子抬眼,眼神准备巡睃过去,被魏翀捏住手腕制止。
太子顿时收回眼光,看台上歌舞,继续蹁跹,软袖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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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莜美和何青黛的斗争,终于在父兄二人回府时,才得到解决。
甄诚不喜何家人,不是一天两天。
以前初为官,俸禄微薄,又要养两个孩子,捉襟见肘是常事。
何氏三番两次提出变卖娘家嫁妆过活,都被他无情拒绝。就是防着某一天,何家来大言不惭讨要。
妻子懦弱,娘家大哥大嫂霸道,这笔嫁妆,迟早会被何家拿来当由头。
没成想,他还没发达,何家便已按捺不住。
如若知道不久后大儿子会有好造化,势必会更加唯利是图。
还是早些切割的好。
他也懒得去和妻子另外商量,直接对坐在下首,并不怎么恭敬的兄妹道,“何家陪嫁的嫁妆,本是你姑妈父母给她的,和你家父亲有何相干?
要知道,你们出生时,你表哥都已经一岁多。去算算,你母亲还未和你父亲成亲,哪有嫁妆是你父亲出的一说?
不要脸的人见多了,没见过像你们这样大言不惭上门做客的?
这些话,本不该和你们晚辈来说,可既然已经上门,就该守主家规矩,可你们是怎么做的呢?
不但打伤我家老奴,还和我小儿缠斗,和女儿对骂,这样无法无天,难道就是你们何家的规矩?
如若这样,咱们甄家还是被你们两个小辈拿捏,岂不是在京城就是个笑话?
嫁妆可以还,但是,要何容玉的亲娘亲爹来,我们甄家才给。不然,你就是告到官府去,也不顶用。”
说罢朝门口的管家道,“何必委屈何家公子和我家小儿挤一处?直接让何家两兄妹住到后角门那小院去。
咱们也算礼仪之家,在他们离开前,好菜好饭几名奴仆,甄家还是供得起的,其他的,自己看着办。
以后出入,便让他们走后角门,也无需绕路走正门。咱们各自相看两生厌,也没什么意思。走的时候说一声便好。”
何青钰比何青黛更懂审时度势,见甄诚这明枪暗箭一通讥骂,红脸追问,“···那,明年的春闱,姑父可否帮上一帮?”
不等甄诚回答,正抱弟弟玩耍的甄希麒,一把站起,粗眉怒瞪,嗓音大吼,“休想!还真是脸皮忒厚!我甄家不欠你们的!想拿捏,尽管使出手段,看我甄家怵不怵!滚回后院去,不要让我看到你们这对恶心的兄妹!”
甄希麟直接朝何青黛脸上吐口水,悻悻道,“就是她,大哥,她拿荆条打我二姐的脸。”
何青黛抬脚,准备往直到她大腿的小儿身上揣,见甄希麒已经举起拳头,便才作罢。
扑进何青钰怀里哭哭嘤嘤,“甄家人欺负我们,哥哥,咱们让父亲来讨说法。”
甄希麒依然处在暴怒中,“来便来,不要脸尽管来,不过,咱们家也不是收破烂的,你们最好尽快滚蛋。”
甄莜美至始至终都没搭话,荆条抽在脸上,还是划出几道血珠子。
她正被娘亲搂怀里,一点一点给她脸上抹药膏。
而脸上那道,并不是何青黛抽打的,而是自己趁人不备,自己给自己抽了一把。
她娘亲心软,只有苦肉计,才能让娘亲对娘家,彻底死心决裂。
至于娘亲的嫁妆,何家即便来再多人,她也不怕被讨要。
等到何家兄妹灰溜溜被管家带走,甄莜美直接让大哥明天下午抽空出来,她要带他去醉八仙相亲去。
自打上次甄莜美提出张家姑娘的毛病后,甄家夫妻还真没再去找媒人提出相看。
至于醉八仙的小老板,甄家不会在意商户出身,毕竟何家也是商户。
而甄莜美除了对杭秋剪本人满意,更重要的是,她即将认回来的大哥杭鼎。
过三年,那可是新皇的股肱心腹。在圣上面前,最是说的上话的人,
就此一招,便能让甄家四年后化险为夷。
怎能不把握住?
“大哥听我的,准没错,那杭家姐姐,要貌有貌,要本事有本事,咱们甄家有了她,定能两年抱俩不说,家中钱财,还能翻倍增加。”
夫妻俩同时伸手欲打,最后全都变成微笑抚摸头顶,全都啐她,“不害臊,小姑娘家家的,说这个。”
甄莜美逮着机会,可不会随便放过,仍然大大咧咧的,“这有什么,就冲杭姐姐的大*胸*细*腰*俏*臀,保准不差。大哥,你别傻笑,说句话呀。”
“好,明日下值我早些走,你在那酒楼门口等我便是。”
······
总算大致了结一件事,大大消除傍晚时同何青黛的斗殴后的郁闷。
等到提笔想写时,居然文思泉涌,一鼓作气,神怪故事居然写了两篇。
狐狸幻化人形,老就有,看官也看腻了,没新意,不用。
甄莜美想出个魂灵因为仇恨,经久不散,附在一把宝剑上,让那位勇士替他报仇。
其间,魂灵为了报答勇士,不打斗时便幻变成娇俏美女,一起游龙戏凤,游山玩水,行侠仗义。
这种日子,也是她真心向往的日子。
她想,对于自己可能只是奢望,一辈子都不会实现。
何不让话本子的人物,替她完成心愿?
甄莜美一直到雄鸡高叫才停笔,这一晚,收获满满。
神怪类的话本子,竟然写的如此顺畅。
比狗血的知州男主,感觉好太多。
懵懂的她,不懂感情,自然无法代入,可神怪类,无须感情,怎么怪异怎么写。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参透,就像和尚,有慧根自然佛法精深。
就像那位···
呸,那福王和尚,把自己端在云里,不爱女色,也不怕有一遭跌入红尘,在伴侣那欲生欲死。
且等着吧,有机会偏要勾他一勾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