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蓝》讨厌吃包菜

6、第 6 章

　　这些就是压制弟弟成为人类的罪魁祸首吧。

　　魏尔伦瞳孔倒影着中原中也的身影，和人群中融为一体，看起来直爽、义气的模样，思想却会为了自己的身份而痛苦挣扎。

　　魏尔伦知道中也在意他自己的身世，就如同曾经的他一样。

　　太危险了，中也的处境。

　　魏尔伦想，

　　在人类与非人类的身份之间苦苦挣扎，无法成为神与无法成为人，只能在其中孤独徘徊。

　　而那些压制中也成为人类的罪魁祸首们，无法理解中也的痛苦，无法理解中也的绝望，只用高高在上的认为着中也是“人”，就可以得到中也的感激涕零，得到一个好用的、可以利用的武器。

　　直到中也被榨干所有的利用价值。

　　魏尔伦眨眼，然后微笑，准备交易的物品无声化为飞灰。

　　不过不用担心，他不会让中也沦落到这一步。

　　他会一步步把束缚……

　　“兄长！”

　　中原中也的酒量一向比较差，几杯酒下肚就已经醉了，但醉酒的人只会认为自己清醒无比。

　　就比如现在，中原中也看到了魏尔伦，几天前突然冒出来的自己的兄长。

　　他不会思考魏尔伦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会掩饰魏尔伦的身份，而是在吩咐完属下后，摇摇晃晃的走到魏尔伦身边，抬起头，抓着魏尔伦的衣袖，瞳孔一片混沌，表情却十分严肃：“兄长……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平时他喝酒后会被属下送回家，但现在有了家人，家人来接他回家，有毛病吗？

　　中原中也费力的用已经僵住的大脑思考了一会儿，得出结论，没毛病！

　　“虽然我的本意不是如此，但如果你这么想的话，的确是这样。”

　　在看到中原中也后，魏尔伦已经没有交易的心思，抬眼间把围在中原中也身边喝酒的面孔记清楚，微笑道。

　　魏尔伦的一大段话语从中原中也耳中过了一遍，只捕捉到同意的信号。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拉着魏尔伦的衣袖走出酒吧：“走吧，兄长！”

　　醉酒的中原中也并不是在走路，而是身上红光闪烁，晕晕乎乎的在空中飘着，飘着直线，遇到障碍物了就直接从障碍物上飘过去，但中原中也十分认真的以为自己在走路，脑中偶尔冒出一个疑问，地面什么时候变成了棉花。

　　中原中也忽上忽下，没有规律的浮在半空中，向不知名方向飘去，魏尔伦没有阻止，随着中原中也力道，抬起被抓着衣袖的手，心情微妙。

　　他现在好像在放一个风筝。

　　中原中也随意的飘在半空中，只觉得满意无比，耳边十分清净，没有平时喝醉后的鬼哭狼嚎。

　　以往他喝醉后，似乎总有几句话在耳边盘旋：

　　“中也大人！不要飘了！快下来！”

　　“救命！我不想上天！”

　　“我会被摔死的！救命！我绝对会被摔死的！”

　　“啊哈哈哈哈哈！”

　　“闭嘴！再幸灾乐祸你来拉中也大人！”

　　声音吵吵闹闹，如同入睡前的催眠曲，直到他睡着才逐渐停止。

　　“弟弟。”

　　魏尔伦开口了，或许是因为中原中也主动单独陪在他身边的原因，他此时的心情意外的平静，温柔无害的语气：“你身边有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吗？作为兄长，我很好奇。”

　　“重要……的人？”

　　中原中也停下，歪起脑袋看向魏尔伦，愣怔的将魏尔伦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是的，最重要的人，就比如，互助会，村濑警察和同你一起喝酒的人。”

　　红色的光芒从努力思考的中原中也身上褪去，身体还没来得及降落就被另一层异能光芒覆盖，继续着飘浮的姿态。

　　中原中也皱起了眉，无数个名字从记忆里浮现，蓝眸里一片茫然，无意识道：

　　“互助会、旗会是互帮互助的朋友，村濑警官是一个想要把我拉出黑手党的老好人，田中他们是我值得信赖的下属，红叶大姐是我尊敬的前辈，首领是我想要学习的对象，白濑是同我一起长大的特别麻烦的同伴，兰堂、兰波老哥是我的敌人，但他死前肯定了我的身份，他们都很重要。”

　　好、很好！

　　旗会，村濑警官，田中他们，红叶大姐……

　　魏尔伦沉默了一会儿反而笑了出来。

　　调查出来的，和没调查出的都冒了出来，就连兰波都冒了出来！

　　倒是让他省了不少时间。

　　魏尔伦带着中原中也来到一座高塔上，月亮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夜晚的月亮极亮，撒下来的月光给万物披了一层薄纱，乌云缓缓飘了过来，遮挡着月光，留下了一片阴影。

　　“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兄长。”

　　中原中也摇了摇模糊的脑袋，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喃喃道：“兄长是不同的。”

　　魏尔伦动作停滞了一瞬，在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想，针对中原中也周边的人的想法变得一片空白，眉眼柔和了下来：“当然，我们是独一无二的兄弟。”

　　“兄长，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

　　中原中也表情安静了下来，与魏尔伦相似却更显稚嫩的面容褪去了表面的情绪，仿佛刚出生一般的无垢的表情，没有看着魏尔伦，而是看着月亮，自言自语道：“我是荒霸吐……的安全装置，是炉子上的装饰花纹。”

　　“你很孤独，兄长，是因为我们的身世吗？……没有过去……从一片黑暗开始的人生，兄长，你和我一样吗？”

　　魏尔伦的倾诉中原中也并非没有听进去，而是被压在心底，醉酒后才流露了出来。

　　“我们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但是…我可以感受到，兄长在期待着我的出生。”

　　“我很开心，我有一个家人。”

　　中原中也话语颠三倒四，想到了什么说什么。

　　“你在憎恨，绝望，兄长，未来，我也会变得像你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