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蓝》讨厌吃包菜

14、第 14 章

　　中原中也与魏尔伦不欢而散。

　　离开房子后，中原中也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走着，用手机对旗会发了几条希望见面的短信后，陷入了沉默。

　　在这片沉默当中，收到了他们的回复，各种各样的事情占据着他们的时间，无法腾出时间来见面。

　　不过钢琴师在拒绝之后又提了一句，明天可以在老地方碰面。

　　“真的是！”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情绪膨胀到似乎想要爆炸开来，但还没来得及爆炸，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好巧啊，中也，你还好吗？吃饭了吗？”

　　那是一位年过四十、脸色阴沉的刑警。穿着失去光泽的皮鞋，暗绿色长外套。体重看起来很轻，脸上浮现着柔和的笑容。

　　在中原中也因为焦躁而失去了平时的警惕心后，一位猎手看到了中原中也，并静悄悄地接近。

　　“看样子没有，难得的看到你这么空闲的时候，既然如此，就和我一起吃饭吧，乌冬面，怎么样？”

　　“刑警先生！”

　　中原中也喊出了声。

　　‘被你认为是老好人的警官，是他人用来监视你的工具。’

　　魏尔伦的话语仿佛在耳边响起，中原中也转头就要离开的动作顿住了。

　　“不好好吃饭可不行，不吃饭就长不高啊。好好吃饭睡觉，不要在黑暗中玩耍，为将来考虑，再去上个学，出来后趁着年轻再赚点钱。”

　　村濑推着中原中也来到了一家乌冬面的店里，点了餐之后，看向中原中也∶

　　“乌冬面里面记载了人生的全部。年轻的时候太有钱了也不像话，满头大汗地工作，比上个月稍微涨一些工资。原本是素面，却以上面放着天妇罗的形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没错，也就是说辛苦才会得到回报，我想这么说。啊，突然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的状态可真悲惨，找不到像样的工作，总是饿肚子。”

　　服务员将乌冬面端了上来，稍微打断了村濑的话，但在服务员离开之后，村濑又开始讲述他的含着大道理的故事。

　　絮絮叨叨，刚开始仿佛是在说教，后面更像是在抱怨，一遍又一遍重复，却又仿佛第一次开口般详细认真的说着。

　　“喂！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没完没了的故事？”

　　中原中也忍耐不住了，恶狠狠的想着魏尔伦说的话全都是狗屎，站起身就准备走。

　　“等等，中也，吃完乌冬面再离开，不要浪费食物。”

　　村濑用尖细的筷子敲了敲碗沿，看着一脸不高兴但还是停下来坐下的中原中也，道：

　　“年轻人要有毅力，就像我年轻的时候，我大哥看我悲惨的生活看不过眼，给我找了一份保卫的工作，那个工作可真苦啊，许多人都忍受不了逃走了，但我还是充满了毅力的守在工作岗位上，没错，你需要的就是这份毅力。”

　　快闭嘴吧！

　　中原中也痛苦的在心中想道。

　　与此同时，

　　漆黑的首领办公室，太宰治正站在森鸥外面前，手中拿着一本手记，眼下有了一些乌青，鸢色的瞳孔里翻滚着如黑泥般的负面情绪，又被长长的睫毛掩下，萎靡不振：

　　“……以上，就是我调查的全部内容。”

　　森鸥外没有动作，良久，“唔”了一声，换了一个姿势：“太宰君，没有一人伤亡的结果……可以详细说一些吗？”

　　“断舌，耳聋，目盲，手脚粉碎，但还有一口气。”

　　太宰治抬起了眼皮，兴致缺缺：

　　“多亏了他们还没有死亡，从一具尸体上掏取情报可比这麻烦多了。”

　　森鸥外叹了一口气，皱起眉毛，拿起文件翻看了两页，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属于首领的稳重气质一瞬间消失不见，变为了颓废大叔的颓丧：

　　“好不容易才安分了两天，港口黑手党正在稳定发展，现在，真糟糕啊。”

　　“森先生现在应该是在偷着乐的吧。”

　　太宰治露出了讽刺的表情，嘲讽道：

　　“和兰堂同等战斗力的搭档魏尔伦来到了横滨，认了中也当便宜弟弟，具有一定的可控性，只有抓住了魏尔伦的控制按钮，组织就能得到了一个超越者，实力直接飞跃一个层面。”

　　“话虽这么说。”

　　森鸥外用力地捂着半张脸，如同按压着正在膨胀的野心，指间露出的瞳孔折射出冰冷的算计与无机质的衡量，苦笑道：

　　“法国都不能掌握的存在，我一个小小的医生，也太为难我了。别说抓住控制按钮了，一半概率会成为炸弹爆炸键，还有魏尔伦君身上的麻烦，如果我们组织因此被欧洲势力盯上，那就麻烦大了。”

　　“除非魏尔伦君消失在这个世界才能解脱。还有中也君……中也君，在原来的计划中，旗会会成为拉住他留在组织的锁链，现在计划成功了一半，成功到那些年轻人如同羊入虎口般一去不复返，但只要中也君还留在组织，这场豪赌就能大获全胜，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搅局的，乱了，全都乱了。”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更讽刺了，瞳孔深处为置身事外的漠然与破碎的黑暗：

　　“森先生，针对魏尔伦的planB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执行。”

　　planB，备用计划，暴力摧毁魏尔伦计划。

　　“唉。”

　　森鸥外露出肉疼的表情，撑着额头，对太宰治挥了挥手，道：

　　“太宰君，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如果真到了执行备用计划的情况，不用计较任何损失。”

　　“难得见到你这么苦恼的样子，中也。”

　　娇媚的美人跪坐在茶座前，手边放着一把纸伞，玫红色的眸色与头发颜色相近，如同火燃烧的颜色，是港口黑手党难得的明艳颜色，中原中也的教导者，五大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

　　“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妾身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红叶姐，”

　　茶桌对面的中原中也，半是自暴自弃半是掩饰地编造着粗糙的谎言：“我，我有一个朋友。”

　　众所周知，当倾诉的人说他有一个朋友的时候，通常后面加的内容通常就是这个人的经历。

　　尾崎工作抬起袖子，遮住了半张脸，没有戳破这层伪装，含笑开口：“哦呀哦呀，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兄长，不过，他的行为倒是可以理解。”

　　“为什么？红叶大姐！”

　　中原中也震惊地看着尾崎红叶，一时连一直在心底的称呼都脱口而出。

　　“妾身还年轻着呢，不懂礼貌的小鬼。”

　　尾崎红叶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中原中也，脸上倒是没有生气的表情，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早就习惯了中原中也对她的称呼，端起茶饮了一口，才道：

　　“为了保护。母兽在产下幼崽后，强烈的保护欲会驱使它们攻击一切接近幼崽的活物。不过值得惊讶的是，那位不是直接杀了欺骗你朋友的朋友们，而是让你的朋友动手，真是不负责任啊。”

　　“哈？”

　　“当然，如果是寻找解决方法。”

　　尾崎红叶的声音曼妙，语气起伏之间有着说不出的优雅：

　　“妾身给出的建议是沟通，这件事最根本的问题是，他来找你朋友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目的？”

　　魏尔伦收起了手上的文件，表情由沉思缓慢的变为了追忆的虚无：

　　“如果是我刚来的时候，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会告诉你，从九年前，射杀好友，夺走你的那一刻，我就一直梦想着与你一起旅游，兄弟两人的暗杀之旅，我们只有无意义的生命，那么，也给创造我们的人相似的东西吧，毫无意义的死亡。”

　　“停！”

　　中原中也板着一张脸，粗暴地打断了魏尔伦的话语：“现在呢？”

　　被打断的魏尔伦也没有生气，而是以一种纵容的态度，目光宽容地看着中原中也：

　　“和我一起的兄弟两人的旅行，一起看日出，极光，攀登高峰……在这场旅行，你可以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从一天的开始到一天的结束，在这些缓慢的时间里，思考，选择，不用被干扰，不用被催促。”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为了这个简单的目的，就要杀了我的同伴。”

　　中原中也有了一种荒诞到了极致，想要笑出来的冲动，低声道：

　　“我知道了……我同意！”

　　魏尔伦露出疑惑的表情。

　　“既然决定了，那就赶快走吧！”

　　中原中也抹了一把脸，声音开始没有必要的大：

　　“不用收拾东西，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我们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