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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醒正是好时光 ...

  •   今年冬天冷的特别早,才不过十二月就已经下了两场雪,这在地处长江流域的南京很是少见。虽说这雪比不上北方的鹅毛大雪来的好看,但在南京却也是与往年不同的。雪打在行人的帽檐、伞上沙沙作响,地上薄薄一层却怎么也落不住。老安坐在车边抬起头看着天上,雪花一片一片晶莹剔透的扑面飞落,在灯光照射下别样的好看。
      “嘿~老安!你看啥呢?我瞅你抬头看了半天,这天上除了雪啥都没嘛?”王二搓了搓冻僵的手呵了口气踹了下老安的脚嘿嘿的笑了起来。
      “没啥我就是想,这江华楼的灯真好看,你看这光照的雪特别漂亮,跟别的地方的雪都不一样。”老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看周围一起坐在黄包车旁边等生意的兄弟们。
      “老安!不是我说你,你咋现在说话都变的文绉绉的,哥们儿都快听不懂了。你是命真好碰上给荣小姐拉车,现在瞧着比哥几个像模像样多了。”
      王二羡慕的看着老安身上的衣裳,心想:像咱们这样拉车的哪能穿这样的好外衣,下苦力的人哪个不是都有自己的难处,拉车不就是赚个辛苦钱,谁不是一块恨不能掰成两半花,哪里舍得买这么好的衣服穿来拉车,看这老安以前穿的比自己还差,现在穿的这么好,肯定是他的雇主打赏的。
      旁边的刘强拽了下自己黑乎乎的帽子,跨步到王二和老安旁边蹲下:“哎,你这主顾确实厉害,瞅瞅今天江华楼外的这些小汽车得多少呀,还不算那些坐黄包车的,都是来给荣小姐庆生的,这在南京城里可是头一遭。听说是谢家公子给办的,你说不就是一唱曲儿的么?咋就能唱的这么有脸面,不就是过个生日,听说南京城有头有脸的几乎都来了。”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唱曲儿和唱曲儿的可不一样,人家荣小姐那是在江华楼唱,都是唱给谁听?跟那窑子里的娘们儿唱的能一样么?”王二一脸大家心知肚明男人都懂的表情还朝他们眨眨眼睛。
      老安的脸色一变,听不得别人说容小姐闲话“荣小姐跟她们才不一样!你们别乱说!”起身坐到车的另一边不愿搭理他们,扭过身朝江华楼里面望去。
      一个在旁边听他们闲聊的车夫见老安不高兴,连忙插话打岔:“这日子一天比一天难,北边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好些都逃难往咱们这边跑,哥儿几个虽穷,辛苦钱还能填饱肚子。就希望啥时候能太平下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大人物的事和咱拉车的没啥子关系。”

      江华楼里衣香鬓影喧闹非凡,江华楼可是这南京城里头一家烧钱的地方。都说南江华,北凝霜,说的便是南京的江华楼,北平的凝霜阁,一样的销金窟,一顿饭几百大洋都听不到一声响,能进来的都不是一般人,自然一般人也烧不起这钱。来江华楼的客人除了吃饭,更紧要的是歌,江华楼的歌独一无二。

      江华楼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进来的一行人为大厅带进了少许凉气,撑伞人手中的伞上还有未化掉的雪粒。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目如朗星,瘦削高挺的身材穿着黑色高定西服。
      男子后面跟着几个高大健壮的贴身保镖,笔直的站姿透露出曾受过部队的严格训练。他刚走到大厅最前排的座位边,同排已入座的几个中年男人站起来向他迎去。
      “宋少来了?我们几个刚才还说今天虽说是荣小姐的庆生会但好像也是在江华楼的最后一场歌会,大家都念叨这可是最后一次倾听天籁之音,哪能少了宋少呢?”银行的张行长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保养良好的面色也挡不住脸上纹路隐隐透露出的年岁痕迹。
      “张行长倒是来的早。”宋申睿瞥了一眼说话的中年男人,直接入座。
      张行长尴尬的捏了下手里的玉佩一脸淡定的招呼大家坐下。
      随张行长一同来的朋友,见他碰了一鼻子灰悄悄问:“那是谁?这么大派头?”
      本就有些难堪的张行长见朋友悄声询问,面色讪讪:“还能是谁?南京城里能有几个宋家?”他朝宋申睿的方向努努嘴:“慕帅的妻弟,宋家的下任掌舵人宋申睿。”
      宋申睿感觉到有人看他,转过头朝眼光的来处寻去。一个身着烟灰色西装,面容富态侵略感不强的中年人。慕和虽慕家旁支但在家族中的辈分较高,手中虽未握实权,但在南京城里凡是挂了慕字,总是带着权利的味道。二人目光相遇,慕和朝他和善的笑了笑,宋申睿点头回礼。
      “宋一,你去看看荣卿准备好了没?”宋申睿坐正后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站立的男子。
      “是,少爷。”男子转身向后台走去。

      大厅里满堂宾客热闹非凡,后台也是人来人往一点都不输台前。大家都在跑来跑去准备等下演出的服装、妆容。年轻的伴舞姑娘心里都在暗暗加劲,希望自己能在等下的演出中出彩,若能博得一两位客人的青睐,不说成为第二个荣卿,但至少以后的日子也就有了靠山。这乱世的女子存活本就不易,虽说江华楼比起其他风月场合已是干净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毕竟是入了风尘,哪怕是这南京城里一枝独秀的荣卿,最后不也只能跟了谢骏霖做小。不过话又说回来,就谢家在北方的军阀势力,能进谢家做小也是别人八辈子都盼不来的福气。

      镜中映出早已装扮完毕的荣卿。她杏眼含情明艳动人。大红长裙礼服逶迤拖在地上,裙身用金线秀着海棠花,裙边镶缀了珍珠水钻,尽显华贵,乍眼望去胜似嫁衣。她雪肤花貌,红裙映衬下更是白玉凝脂,如缎光般黑发简单盘束,侧披在肩上。
      一个双十年华干净利落的姑娘推开单独化妆间的门走了进来。她容貌中等并不十分出彩,脑后绑着一根黑粗的麻花辫与这楼中的姹紫嫣红格格不入。
      “小姐,大厅里客人们到的差不多了。”
      “小姐!”杨杨见荣卿还在发呆出声提醒。
      “这就来了。”荣卿收回自己的思绪。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登堂,自此江华楼再也没有荣卿,希望可以唱的完。”说罢荣卿起身向台前走去。
      荣卿登台未多说一字一句开始演唱,仿若忘了今天是谢骏霖为她办的庆生会,更是她嫁入谢家前的最后一场演唱。
      她站在台上,在耀眼的灯光照射下,显得今天红色长裙的她别样美丽,妩媚风姿中多了一丝决绝。
      台下的宾客们被荣卿的歌声唱到深深入迷,静静聆听。
      “砰!”的一声,大厅的门突然被打开,一大批手拿枪支的官兵冲进大厅跑到台前立正排队站立,满堂宾客被突然闯进的不速之客惊吓到一片混乱。
      音乐戛然而止,舞台上伴舞的姑娘们瞬间不知所措乱作一团,荣卿看着因为门被推开而飞进来的雪花透过光的折射有一种绽放而尽的美,不自觉笑了笑。
      前几排坐的都是南京城有头有脸,跺跺脚秦淮河水都会倒流的人物,哪一个不是见惯了风云变幻,一个个全都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一个身着军装五官冷硬、眉间戾气极重的年轻男子从厅外走了进来,直到与宋申睿、慕和座位同排的中间才止步。
      “今天是荣卿小姐的大日子,慕某本不想来叨扰,无奈公事所累,扰了荣小姐的喜气和大家的兴致实非慕某所愿。”说完环顾一周前排宾客接着道:“南京城都道谢家小三谢公子为了荣小姐跟发妻闹翻了天,把谢夫人气回江北去了,这才逼的谢夫人点头答应让你进门,谢公子为了你费尽心思,请了南京城大半权贵富商来给你做生日庆生,只可惜这南京城的贵人们几乎全部汇集一堂了,怎么偏偏就少了谢三爷?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呀。”
      慕嘉上锐利的眼神看向台上的荣卿“谢骏霖人在哪里?”
      荣卿迎上慕嘉上逼人的目光,理了理裙摆,朝台下一步一步的走来,走到慕嘉上面前:“他去哪里了我怎么会知道。”
      “荣小姐,慕某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说出谢骏霖的下落,今天这事有多大你自己心里清楚,他谢骏霖把你自己一个人撇在这里拿你做掩护,这出戏唱的可真好,唱的整个南京城都给你们当了配角。只是他姓谢的跑了,你荣卿只怕是成了弃子,这结果.......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慕嘉上直直的看着荣卿眼里满是不屑。
      宋申睿站了起来两步走到荣卿旁边向荣卿投去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慕嘉上看了眼宋申睿:“荣小姐我再问你一遍,谢骏霖在哪里?”
      荣卿眼神定定的看着门外:“我不知道。”
      “既然荣小姐不说,那慕某只能请荣小姐去所里小坐片刻好好回忆一下!”慕嘉上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说的表情。
      “慕嘉上!”宋申睿出声呵斥。
      “宋少这是要接替谢骏霖来给荣小姐抬脸英雄救美么?”慕嘉上弹了弹肩上的皱痕。
      “慕嘉上!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宋申睿满脸霜冷。
      “嘉上,你过了!”慕和看着眼前火力爆棚的二人,无奈下收起手中的盘珠站了起来横在慕嘉上与宋申睿之间。
      “宋少你也别跟我置气,今天荣小姐是一定要带回所里的,谢骏霖跑了这事得严重性应该不用我说给你听,荣小姐慕某无论如何都得带走。”慕嘉上态度坚决的与宋申睿对视,二人眼神交汇周遭气温瞬间下降。
      “若我说不呢?”宋申睿紧紧握住荣卿的手,安知所是个什么地方他心里清楚的很,七尺男儿进去最轻都得掉层皮,更何况是荣卿这样的女儿家入到那样的鬼地方真是想也不敢想。
      慕嘉上面上一沉朝前跨了大步:“这里有3百个士兵接的是慕帅的指令,今天即使我答应他们也不会答应!”
      荣卿见两方僵持不下,不愿再多添事端。她把手从宋申睿的手里抽了出来:“慕副官我跟你去,但你想知道的我并不知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荣卿看向宋申睿:“申睿我跟他去,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登台,我不想这个收场太难看,你便允我去吧。”
      荣卿转身朝门口走去,灯光打在她背影上,门口黑夜里都是飞舞的雪花,衬着荣卿一步一步的走入黑夜上车。

      两年前。
      “哥~哥~别不要茵茵!”荣卿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头发被汗水和泪水浸湿黏在脸和脖子上。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把头发撩到肩后,起身光脚踩在俄罗斯风情的蓝羊毛地毯上,脚腕上一串红珊瑚衬得雪白的肌肤别样诱人。
      她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端着杯子走到窗户跟前,附了一层裸色轻纱窗帘被风轻轻扬起。荣卿拉开窗帘,凝望外面漆黑的夜色。
      原来,有些过去是深到骨髓里,你以为它不存在或者早已被遗忘,但它一直都在。
      荣卿坐在窗边看着天色慢慢亮了起来,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小姐,你起这么早啊?宋少约了您今天去郊外踏青赏花,你准备穿哪件衣服?”杨杨是宋申睿送来的丫头,聪明伶俐,做事稳妥。
      荣卿听到杨杨的声音,从窗外拉回了思绪。

      “ 卿卿?”
      “恩?”被宋申睿唤回注意力的荣卿看了眼手中已经凉透的茶,笑了笑,拿过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又斟了一杯,端到嘴边细品一口“好茶”。
      “好茶?这就完了?”宋申睿被她这种敷衍的回答逗笑了。
      荣卿月前就跟宋申睿约好了来山上品香茗,赏桃花,她极爱这种风雅到缠绵的事情,可昨夜着实未睡好,今日里整个人都懵懵的,脑仁止不住的疼。
      “昨夜又做梦了?”宋申睿状似无意的问了句。
      “恩。”荣卿低下头。
      “都过去了,五年前的人我都处理了,没人知道那日的事情,你应该尽量学会忘记。”
      “不是梦到那个。”荣卿咬了咬嘴唇答。
      “那你梦到什么了,这么魂不守舍?”
      “小时候的事情。”
      “你从未提过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年纪太小,都记不得了,昨夜忽然梦到儿时片段,今日才会发呆走神,倒是糟蹋了你一番心意。”说罢为宋申睿添了茶。
      “小时候什么事呀?你小时候也是这么别扭么?”宋申睿眉峰微挑,倒是对荣卿幼时感了兴趣。
      “外人知道宋少你这么八卦吗?我去寻几只桃花来,桃花虽然不香,但这自古至今诗词里的意蕴倒是好的,你且好好品茶。”荣卿起身往桃花深处走去。
      宋申睿所说的五年前才是真正的噩梦!是荣卿这辈子都不愿回忆的事情。

      那时候荣卿还不是荣卿,还只是姚茵茵。那一日的北平极其的冷,刚下完雪,最后一班到站的火车上,带回了归乡的故人和远行的旅人,匆匆行人中,有一个小脸冻得发红,扎着松散小辫的小姑娘,靠着出站口的廊柱上,仰着头看着出站的行人,眼神游走过一张张陌生的脸,人慢慢的少了,小姑娘的嘴角也弯了下来,圆圆的眼睛里浮起一些水雾,头也低了下来。
      “你在等人?”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小姑娘抬起头,目光骤然撞进一对狭长的凤目,一时间忘了言语,表情怔忡。
      “小丫头?”来人似是见惯了小姑娘这种呆呆的样子,语带笑意。
      “等我哥哥和娘。”小姑娘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着头小声回到。
      “怎么就你一人,这里人那么多,家里人不怕你被拐了么?”
      小姑娘拽紧衣角,闷闷的,不语。
      男人心中有些了然,现在这世道,与家人失散甚至被丢弃的孩子每天都有。男人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小姑娘,身上的衣服虽然脏污,可面料与做工还算考究,应该是不愁吃穿的人家,心念一动:“你叫什么?“
      “姚茵茵。”
      小丫头并没有什么戒心,一副天真的模样。许正是这幅天真模样让男人动容,让他驻足,话也比平时多了起来。
      “你等了多久了?”男人看了看小姑娘冻得发红的小脸:“小丫头,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车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有家了”小姑娘似是想到什么伤心事,话语哽咽:“哥哥说他一定会回来的,我要等他!”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男人无奈,拿出帕子蹲下身来给她擦脸,小姑娘微微有些躲闪,男人尽量放缓放柔自己的手上动作,这样的姿态让小姑娘细细打量起来面前这个陌生男人的脸。
      “我见过你!小姑娘本来有点哭腔的嗓音里突然带了丝兴奋,一下清透了起来:“前段时间你在我家唱戏,你唱的是霸王别姬,你是霸王!”
      前段时间?男人心里思量着:姚茵茵,姚家的丫头?听说姚家出了事,她娘和哥哥也许已经遭遇不测,就算也逃出来,在这乱世之中想再相聚也绝非易事,家逢骤变,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也是上辈子积德了。
      “哥哥说我跟虞姬一样美,我长大了也要当虞姬,也要一个你这么好看的霸王!”男人被小丫头跳脱的思维和不合时宜的想法逗笑了,唇角含笑地看着小姑娘那双黝黑发亮的眸子,略冷清的面上浮起少有的温柔,片刻后似是决定了什么: “当虞姬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最后都落不下什么好下场。算了跟你讲这个做什么。罢了,你我今日相遇也算一场缘分。我叫凤凌你跟我回四喜班,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妹妹,别人若是问你叫什么,我本姓荣,你便叫荣卿吧。你若愿意,我可以教你唱戏,这样可好?这些都不急可以日后再说。”
      “可是我还要等我哥哥和娘。”
      “他们不会回来了。”小丫头默默朝离凤凌远一点的方向挪了几步,刚擦干的脸,又被泪沾湿了。
      凤凌瞧着她倔强悲伤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好像话说的有点重了,放柔声音轻轻的说:“那你先跟我回四喜班,在那里等他们。”说完把手伸向姚茵茵,姚茵茵迟疑的看着凤凌许久,慢慢的把手放到凤凌手里。
      姚茵茵这一等就是七年。

      七年后。
      北平沦陷,四喜班跟随城中权贵一同南下。与北平的战火四起民不聊生相比,上海的和平宁静就如同是另一个世界,这里商埠开放黄浦江上传播如梭,租界繁华,洋华同住。
      初入上海,四喜班凭借多年的口碑与几场惊艳的演出在这繁华的城市站稳了脚。
      在四喜班这七年,荣卿过的挺好,凤凌待她同亲妹妹一般,除了教她唱戏外还亲自教她读书写字。凤凌在四喜班多年,他从不跟班里人说自己的过往,大家也不敢多问他的私事。比如为什么凤凌从来不告诉别人他姓荣,又比如为什么他其实学识特别的好,甚至比有的读书先生都好,再比如为什么凤凌成名后永远只唱《霸王别姬》。
      四喜班刚到上海的时候着实风光,几乎场场爆满。凤凌倒是很少登台了,除了重要人物来,一般是不唱的。
      在这乱世岁月中,平静的时光慢慢走着。
      小雪那天,沈局长有场宴会来了位大人物说是什么北边风头正盛的李军长,请了凤凌去。本来荣卿也是要跟着去的,偏巧吹了风,有点发热便留在四喜班。那一日荣卿睡醒后像往常一样看书写字等凤凌回来,写字的时候手上的檀木珠串突然断了,她心里一紧。
      突然门被“哐”的一声撞开,荣卿被吓了一跳。
      凤凌的跟班—王元独自撞开门冲了进来,满脸都是泪:“荣姐姐!荣姐姐不好了!”

      荣卿被王元的喊声惊到脸色煞白的站了起来,一不小心把桌上的砚台打碎了:“怎么了?”
      “荣姐姐,凤凌师傅出事了。”
      “凤凌哥人呢?出什么事了?”
      “今日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晚上师傅唱完后卸了妆面准备走的时候,主家说有大贵人要打赏。”
      “凤凌哥想来不喜这些,平常不都是班主去回掉的吗?”荣卿疑惑道。
      “但这一次风凌师傅不知怎么就答应了。他自己去了前面领赏,就被留下了,我在外面等着,后来见一群兵爷压着师父出来了,”
      “压去哪里了?”
      “院子里的人说,凤凌师傅捅了那大官一刀,班主也被扣了,我趁乱跑了回来。”
      刺杀!被抓!荣卿腿都软了差点摔倒,幸好王元手快扶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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