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无限）》十寸光阴

2、天鹅湖（2）

　　“维特，回去吃饭吧。”叶菲姆轻声道，一边招了招手，示意维特回到角落。
　　维特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滚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瓦列里。
　　叶菲姆顿了顿，将视线投向瓦列里，示意他说些什么，瓦列里皱着眉挥手，没有说话，维特却准确的接收到指令，摇着尾巴回到狗盆旁继续吃饭。
　　郁乐放下餐具，矜持的用口布将嘴角擦净，叠好放在一边，回答道“我是一名旅行家，在世界各地……”尽管今天早上衣柜里已经出现了“彼得”的行李，但郁乐匆匆检查后，并没有找到任何象征着他目前身份职业的东西，只能先硬着头皮用他还算熟悉的工作应付。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就是没有正经工作呗。”瓦列里完全不被他装模作样的礼仪打动，兀自下了结论。叶菲姆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瓦列里，你太失礼了。”开始再一次和郁乐攀谈起来。
　　一边应付着叶菲姆事无巨细的盘问，一边听着瓦列里不满的嘀咕，郁乐心里对目前的情况有了点底，大家都对彼得一无所知，那不就任他瞎掰了。
　　“二楼最里面那间是我和瓦列里的卧室，我们等会儿会在里面午休，午休结束你也可以进来坐坐，其他的房间你就自便吧。”叶菲姆收拾完餐具，在上楼梯前，嘱咐郁乐道。
　　郁乐保持笑容朝她示意自己没有问题，见叶菲姆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起身开始转悠。
　　餐厅很大，对应的应该是二楼主卧的位置，两头连接着厨房和起居室，但似乎并不常用，偶尔待客时才启用。证据是餐桌被紧急擦拭的干净无尘，高背椅的椅脚却有常年不动的积灰。
　　再往前走，厨房和餐厅的交界处，木质的门框上从莫约三英尺的地方开始出现划痕，旁边写过小字但已经看不清了。越往上则越发清晰，最新的一条有将近6英尺，比郁乐还略高，旁边的俄文写着“小天鹅超过妈妈了！”
　　厨房里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丰富的食物储备量考虑到瓦列里的食量也很合理。储物间的门关着，钥匙插在门锁里，郁乐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储物间里没有任何动静，整个一楼只有噼里啪啦木柴的燃烧声混杂着细微老式座钟机械间嵌合的声音。
　　不对，还有只狗呢！郁乐这突然想起来，瓦列里和叶菲姆相继上楼午休，维特却没有和他们一道上楼，可现在，他却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一低头，维特正在他脚边。正用几乎被丰富的皮毛几乎完全遮挡住的眼睛，盯着他。
　　对于大型犬，郁乐了解不多，仅限于金毛、二哈、萨摩耶这样耳熟能详的，但直觉告诉他，能被大熊养大的，估计不是什么观赏犬。以这狗超过一米的身高，真扑腾起来，自己不一定弄得过。
　　郁乐这样想着，伸手拨拉了几下维特脸上的毛，把挡住眼睛的部分拨开，一人一狗四目相对了一会儿，维特不理解他的举动，但没动，只是偏了偏头，茫然的睁大眼睛。郁乐没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敌意，索性蹲下，左手扶正他的脸，右手向前伸出。
　　维特这下是真被吓到了，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下，迟疑了好久，才伸出自己的右爪，放在他手心，被郁乐牵着满意的晃了晃。一人一狗在厨房门口达成了初步的和平。想了想，这样的友好有点过于脆弱，郁乐从厨房里翻了些他揣测维特会感兴趣的食材，根据拿起时维特的激动程度，做了份不算多，但内容及其丰富的狗饭。作为一条经过训练的狗，维特不会吃外人给的东西，但郁乐不算外人，而饭，也是真的很香。
　　稍微和本能斗争了一会儿，维特就没什么负担的享用起了这份特制狗饭，他其实吃不太惯生肉。
　　郁乐看他吃的喷香，发出了如正常小狗般呼哧呼哧的声音，满意的挑了挑眉。看来狗饭也不难，和他平时给自己做的饭区别不大，多做点连人带狗不就一块儿养了。
　　直到维特吃完饭，舔着嘴边的毛看他，郁乐才意识到他还是别考虑养狗了，这狗吃完饭居然都不能自己洗碗？
　　郁乐盯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吃完饭还美滋滋的维特看了一会儿，认命把厨房重新打扫出来，愤愤的将手上的水擦在维特蓬松的狗毛上。头上的毛随着郁乐的动作被打湿后贴在了头上，整只狗看起来滑稽了不少，维特又朝他歪了歪头，在郁乐再一次伸出手的时候，熟练伸爪和他握了握。
　　“吃人嘴短啊。”看着好像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维特，郁乐换了所有他略知一二的语言，表达完相同的意思，烦的维特不堪其扰。确定再没有吃的回到起居室垫子上趴好后，自觉终于解决了这狗的郁乐，总算可以继续检查房子。
　　从厨房往外看，一楼的空间架构非常清晰，储物间，厨房，餐厅，起居室，门厅依次相连，仅靠挂着铜制把手没有多余花纹的厚实木门稍作隔断，这会儿全都大敞着，站在储物间门口可以直接一眼看到门厅中约人高的大号落地座钟。回身又看了一眼厨房，郁乐接着往起居室去。
　　墙上的壁画和壁炉上的插花，显示出女主人的品味，就是可怜这真花插在常年燃烧的壁炉上，明明还算新鲜，但已经有些蔫巴了，可见有情调，但不多。哟，昨晚上没注意，这面墙上还有块儿整棕熊皮呢，悬挂在油亮的□□的上方，不知道是不是真皮。估计真是，凑近了隐隐还有股熊臭味，战斗民族还真是不弄虚作假，也不知道是不是瓦列里亲自自相残杀整来的，这头大熊倒是一点儿不讲究。郁乐仔细分析着周围的一切，嘴角还是笑着，双手插兜没有乱翻的意思，好似真的只是出于好奇的观光，眼睛却极为有神，仿佛闪烁的X光灯。
　　玄关处鞋柜上方的小展板上，用不同长短的图钉密密麻麻钉着不少照片，有单人的也有合照，久远些的相纸都泛着陈旧的黄。筛选出与叶菲姆和瓦列里有关的，其中一个在不同年龄段都经常入镜的姑娘引起了郁乐的注意。
　　果然在一张被掩盖在较下方有些年头角部印出了墨水的单人照背后，找到一行字：小天鹅十岁生日快乐！照片正面是一个穿着芭蕾舞服的小姑娘，举着生日蛋糕带着生日帽，能看见缺了一颗牙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快乐。
　　有了这条线索，整个家庭的人物组成就很清晰了，这个姑娘频繁的与叶菲姆合照，或者说叶菲姆用照片记录着这个女孩的成长。
　　郁乐小心将可旋转的照片移开，并没有看到其他有用的信息。倚在鞋柜上，看着不远处起居室里柔软的沙发，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一个个拆钉子检查所有照片再物归原位。
　　拆到右下角某一处时，不远处的维特突然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四肢同时用力从垫子上站了起来，失去判断力般直线向他走来，撞上障碍时也像感受不到疼痛，微微偏移就继续朝他靠近。
　　郁乐瞳孔骤缩，将刚刚拔出的钉子又按回去，发现维特并没有停下，又赶紧将其拆下，不同大小的照片一下散落在鞋柜上。郁乐迅速翻找起来，阿加塔在滑梯上玩耍，瓦列里背着阿加塔奔跑，不对，都不对，都不是让它出现异常的原因。
　　维特的速度逐渐加快，郁乐看着它隐隐发出异样红光，与之前人性化友善完全不同的眼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但他的手愈发稳了。
　　更快的扫视所有照片，在近乎挨着板底的地方，发现两张让他直觉不对的照片。
　　将其中一张是两个女生的合照，看了又看：照片里两个女生穿着一模一样的芭蕾舞服，化着一模一样看不出五官原状的浓妆，高举着奖杯，其中一个看着镜头笑得十分灿烂，另一个搂着她脖子一口亲在她的侧脸上，被亲的那个瞳孔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收缩。并没有什么特殊，但背后似乎被人用墨笔重重的涂抹过什么，用力之大以至于正面都印出了淡淡的黑。
　　翻到反面，经过涂抹已经看不出原先到底写了什么，涂抹的痕迹很重，旁边似乎还有些迟疑或是其他原因导致的笔触停顿的痕迹。
　　另一张则主题鲜明了许多，明显已经长大的阿加塔抱着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狗，高高举过头顶，漂亮的脸笑的极灿烂。
　　起居室到玄关的距离不长，维特磕磕绊绊已经快要走到跟前。郁乐没尝试逃跑，他这两条能坐不站能躺不坐的腿，没跑过就是给狗加餐了。毕竟作为瓦列里的专属舔狗，刨开被瓦列里行为语言影响下联动带来负面情绪，这狗对他其实并没有展现出攻击性。这会儿的状态也很反常，更像被激活攻击程序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