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喜欢我［快穿］》borderland

5、第 5 章

　　谢言禁足第一天就有人找上了他的门，来人姓陈，全名陈庭飞，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儿子，在京城纨绔子弟圈算不上响当当，但也称得上小有名气，是个爱好招猫逗狗酗酒赌牌上花楼的二代。

　　至于原主为什么会和这种人搅和到一块这个问题，只能说，谢煦出力不少。

　　陈庭飞跟谢煦不是一个圈子的，但他却想借着谢煦爬进那个圈子，在谢煦几次三番“不经意”的引导下，陈庭飞选择通过谢言去讨好谢煦。

　　陈庭飞做了两个小局，把原主忽悠得和他做了朋友，自从两人成为朋友开始，原主本就不怎么好的运气更差了，出丑受伤的次数呈直线上升，偏偏每次陈庭飞阴了原主却还要假惺惺站出来关心原主，且演技拙劣。

　　那夜在身后推自己的，就是这个人，他推原主下湖的这一举动，期望的可跟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因为他动手的时候，原主前面是陆烬，这个国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他或许是想让原主死的吧……

　　谢言漫不经心地想，真是奇怪啊——这个任务世界里，最大的反派分明是谢煦求而不得的且对谢煦一片真心视若无物、和陆煊抢皇位抢到差点弄死陆煊的陆烬啊，为什么他感觉遭受到这个世界最多恶意的，反而是原主这个边缘到几乎隐形的炮灰？

　　这么一想思绪便胡乱散开了，他明显走神的表现让絮絮叨叨半天的陈庭飞面容扭曲了一瞬，不高兴的很明显，手中折扇“啪啪啪”接连敲了几下桌沿，“你在想什么？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我好心上门来看你，你这是干什么？早知道你这态度，我还不如跟张二他们几个吃酒去。”

　　“现在去也不晚。”谢言道。

　　陈庭飞瞪眼：“你说什么？！”

　　呲牙咧嘴的，像是只要跳起来咬人的癞皮狗，一边说还把他手里那把用来装x的折扇指着谢言，外边冷的都快能冻死人了，他难道真不觉得这个天揣把扇子在身上很蠢吗？

　　谢言盯着他手里的扇子想到。

　　陈庭飞看他又开始走神了，真是恨不得马上转身就走，他丢开扇子，骂道：“你脑子是被湖水泡坏了吗？平时就看着不聪明，现在更蠢了。”

　　“说起来，那天……”谢言说到一半，意有所指地看向陈庭飞，一直看得他不自在偏开头躲避自己的目光，谢言才继续道：“水可真冷啊——冷得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湖里了。”

　　陈庭飞没接话，谢言又道：“说不准到时候还有的人要怪我弄脏了好好的一湖水。”

　　陈庭飞脸上的表情僵硬地像是个假人，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哈哈，哈哈哈。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

　　“你说的是，我如今好好的坐在这里，”谢言说话不急不缓，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晰。

　　陈庭飞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再一次躲开了谢言的目光，说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四觉楼出了几道新菜，你和我一起去尝尝？我请客。”

　　“可父亲让我禁足在家。”谢言为难道。

　　陈庭飞在心里撇撇嘴，他能不知道？他就是知道谢言被禁足了才来的。

　　谢言的表情和语气同之前一模一样，陈庭飞不安定的心落到实处，熟练端出一副不悦的表情，“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才来叫你一声的，你这是不给我脸？”

　　“……不是。”谢言配合着他的剧本，同时在心里噼里啪啦打着自己的算盘。

　　“是朋友就一起去。”

　　“可……”

　　“你毕竟是你爹亲生的，他还真能打死你？”陈庭飞道。

　　确实是不会打死他，毕竟谢际中要脸，但可能会打残他，说不准打残他后还要给他扣一顶莫名其妙的帽子来做遮掩。

　　谢言很清楚陈庭飞在想什么，却也不戳破，又表演了几分钟艰难抉择后，顺从陈庭飞心意地和他出了门。

　　四觉楼离得不远，两人决定走过去，走至半途，谢言脸上忽的落下一点冰凉，他抬手抹去，仰头看天，低声道：“下雪了啊……”

　　陈庭飞见他站着不走，回身扯他，“嘟囔什么？”

　　“没什么。”谢言跟上他的脚步。

　　陈庭飞是四觉楼常客，一楼侍役见了他便笑着迎上来，带着两人上了二楼。

　　现在不是饭点，二楼厢房多数空着，陈庭飞挑了个靠窗的进去，还没坐下嘴里就报出了一连串的菜名，一口气说了十四五道，而后大爷似的往椅子里一倒，翘起一条腿，两只搭在椅背上，扬扬下巴，“再上两壶秋江月，不要温的，就这么喝着才痛快——”

　　他偏头瞥一眼谢言，“你看看，还有什么要点的没？”

　　谢言摇头。

　　侍役微弓着腰，一道不差地将陈庭飞点过的菜复述一遍，末了笑：“另两壶冷酒秋江月，两位稍等。”
　　说罢退出门去，将门轻轻掩上。

　　人一走，陈庭飞从椅子里侧头盯着谢言，“我听人说，你昨儿倒太子府门口了？”

　　“嗯。”

　　陈庭飞眼睛一亮，往谢言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太子府的人打你了？”

　　谢言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是刚泡的，茶水滚烫，隔杯握在手里却刚好，他捧着茶杯，在陈庭飞催促的目光里摇了摇头，“太子殿下风光霁月，不会做那样下等之事。”

　　经常做谢言嘴里“下等之事”的陈庭飞莫名觉得这人在内涵自己，他狐疑地去看谢言的表情，还没得出个什么结论，谢言却转眼看着他。

　　谢言的眼神让陈庭飞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因为他的眼里明晃晃写着——担心、怜悯、欲言又止。

　　总的来说，就一句话：我知道一件你不知道的事，而且这件事跟你息息相关，最重要的是，对你来说，是件坏事。

　　偏他又不开口，这就给了陈庭飞无限的想象空间，脑子里一个又一个猜测接二连三冒出来，从赌输他娘给他的铺子这事被发现了到他爹犯了事即将被满门抄斩，越想越离谱，越想陈庭飞的脸就越白。

　　谢言捧着温热的茶一口一口抿着，欣赏陈庭飞短时间内从害怕到绝望的一系列变脸表演，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谢言觉得，那一定很精彩。

　　上菜的动静打断了陈庭飞的自我恐吓，他想问却碍着有外人在不好开口，一张还算白净的脸憋得紫红，酒菜上齐，等人全散了，陈庭飞才急切地问：“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是出什么事了？”

　　“你也知道，我昨天去了趟太子府。”

　　陈庭飞点头：“然后呢？”

　　“其实我听的也不是很清楚，这也不一定是真的。”

　　陈庭飞一听他这消息是从太子府听来的，就知道那不可能是自己惹出来的祸了，他惹祸顶多被他爹抽一顿，可他爹惹祸——要不先去棺材铺看看吧。

　　陈庭飞双眼无神，面如死灰。

　　吓够了陈庭飞，谢言才开口道：“你兄长这两次差事办的很好，太子殿下对他颇为赏识，年后应该能继续往上升升。”

　　陈庭飞被谢言吓短路的脑子反应了好半天才从他话里总结出两个信息：一，他不用死了；二，他哥又要升官了。

　　“他娘的——！！！”陈庭飞蹦起来把椅子拎起来砸了。

　　他用了很大力，椅子飞出去砸倒了屏风，叮铃哐啷一片，声音很大。

　　守在门口的侍役推开一条门缝看了看，见只是在砸东西应该死不了人后又把门关好，继续守着。

　　陈庭飞接二连三踹倒好几把椅子，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他娘的——他娘的——”

　　陈庭飞从小就活在他那优秀兄长的阴影之下，不论是父母亲族，还是幼年时偷偷喜欢的小姑娘，都更喜欢他哥，他陈庭飞在他们心里，连他哥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两兄弟虽是一母同胞，但并没什么兄弟情，他哥看不上他，每次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是嫌弃轻蔑，像在看沾在他鞋底搓不掉的泥。

　　陈庭宏又要升官了，那真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这满京城中，除了你我，谁还知道这种滋味？有个惯会惺惺作态钻营奉承的兄弟，样样都要强上自己一头，真是——唉……”谢言替他斟上满杯酒，说话轻而缓，“罢了，不想这些烦心事了，来，冷酒秋江月。”

　　陈庭飞不喜欢谢言，但这也不代表他就喜欢谢煦了，谢煦于他而言，就是去往更高的圈子的登天梯而已，所以谢言对谢煦的评价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难得地同谢言起了点同病相怜的感情，他接过谢言递来的酒，仰头一口喝尽。

　　秋江月虽不算名酒，但却是好酒，它的好在于它的美它的烈是不用细品的，酒一入喉，就齐齐炸裂开来。

　　这是京里头纨绔们最爱的酒，喝着痛快，醉着也痛快。

　　满杯冷酒下肚，陈庭飞打了个激灵，心里觉得很舒服，于是接着喝下了谢言给他添的第二杯酒。

　　后面谢言叫来侍役又添了三壶，加之前陈庭飞点的那两壶，陈庭飞被谢言灌下去四壶半，离开时脚底下打着飘，三魂七魄不知道还有几个没跑。

　　谢言阻止了欲上前扶人的侍役，悠悠然跟在陈庭飞身后，下楼时两人前后也就一臂的距离，刚下两三阶，谢言脚下一滑，将身前的人狠狠撞了下去——

　　“啊——”楼中乍然惊起一片呼声。

　　谢言倚栏探身，人已经滚到头了，正抱着腿在嚎呢，看样子头上那伤最多也就让他出点血了。

　　心里暗道一声“可惜”，谢言扶着栏杆慢吞吞走下楼，他哄着陈庭飞喝酒的时候陪着喝了几杯，虽不至于醉，但这副身子喝酒上脸，看着像是喝大了，谁都没想他是故意的。

　　谢言俯身去扶陈庭飞，嘴里道着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小心的。”

　　他说着凑近陈庭飞耳边，“你那天，也是这么不小心的吧？”

　　话音未落，身前忽的落下一片阴影，谢言抬头看去，眼里还带着未收敛的笑，语气中不由地带了一点出来，他说：“是您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