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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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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嘴放了颗糖，她返回屋里，拿起青竹早已准备妥当的纸笔，开始洋洋洒洒地写起了回信。
“姑娘，怀夕院的那位公子过来了。”
顾芮初手上的动作一顿，谢知洵竟然会主动来找她？
前阵子他身体养得差不多，就被方楮给撵去了玉竹院隔壁的怀夕院，想来应是方楮有什么东西要给她，恰巧让他帮忙送过来。
从屋里走出来，就看到少年站在院中，身上的衣裳倒是见方楮以前穿过，淡色的衣袍衬得他愈发俊秀。
就是看着薄了点。
这人怎么还和从前一般不知冷暖？
思及此处，顾芮初皱了皱眉头，转身跑回了屋里。
看到她的反应，谢知洵的身体有一瞬僵硬，以为她是不想看到自己。
这一个月来，他除去卧床的时间外，大多都想办法留在玉竹院里，谁料她竟是连那都不去了。
他知道若是再这样干等下去，就算是到他离开将军府也未必有机会再和她见上一面，这才今日在方楮说有东西要给她的时候主动提出走这一趟。
他正想着怎么开口，没多会儿就看到去而复返的小姑娘怀里抱了一个大氅出来，伸手递给他。
“这是我这些时日新做的，还没人穿过，公子若是不嫌弃便先披着吧。”
他当然不嫌弃，从前她总会亲自挑一些布料做衣裳给他穿，久而久之，她的女红越发精湛，他原本稀少的衣物也越摞越高，她就每日挑了颜色样式，亲自为他换上。
将手中的白瓷瓶递给青竹，谢知洵接过大氅直接披在身上：“方神医有事走不开，让在下将这个送来给姑娘。”
他的身量和顾时安差不多，是以穿起来也很是合身。
“多谢姑娘。”少年又开口道。
另一边，顾时安也收到了大哥的信，只是相比起来，字迹稍显随意，内容篇幅也少了不是一点半点，大概的中心思想就是：保护好父亲，照顾好丛丛，不许欺负妹妹，不然等见了面，你的屁股一定会开花。
他有点欲哭无泪，总有人是被伤得最深的那一个，怎么就不会是自己呢？
将薄薄的一页信纸收起，他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起身准备去找妹妹一起陪父亲用午饭。
南星院去柠月阁的路上，会绕一道弯子，是以他时常懒得绕路，一堵墙罢了，直接翻过去要方便许多。
于是他轻车熟路地翻到院内，刚落下脚，就和院中站着的两个人碰了个大眼望小眼。
“二哥，你怎么又不走大门？”
顾时安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紧忙转移了话题：“这不是方便些嘛……咳咳，这位是？”
“二哥忘了？这是你月前救回来的那位公子。”
顾时安面带疑惑把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怪他没有印象，自上次将这人捡回来后，他还未再见过他，若不是今日恰好碰上，早就把这一号人给忘了。
突然，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声音响彻了柠月阁的上空：“这不是丛丛给小爷做的大氅吗？怎么会在你身上！”
顾芮初将脸转向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最后在顾时安惊天动地的哀嚎中，自家妹妹终于答应除了原本的衣裳外，再多绣一条腰带给他，才抚慰好他受伤的弱小心灵。
谢知洵默默拢了拢衣领。
其实他好像也还缺一条丛丛给做的腰带。
一个家丁往柠月阁匆匆走来：“二少爷，姑娘，宋知府和夫人来府上了，将军请二位到前厅去。”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知这宋家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总归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谢知洵也还记得上一世有个姓宋的姑娘来府上寻事生非，最后被打了出去，丛丛和他说过，那一家就是从临州迁来的。
他得跟去看看，确保丛丛不要被欺负才好。
正厅内，顾霄坐在上首，宋家夫妇二人在他右手边的圈椅落座。
待两个男人简单寒暄结束，范氏脸上挂起温和的笑意开口道：“臣妇记得，顾姑娘年后就快及笄了，不知将军可给姑娘相看了人家？犬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臣妇觉得他二人倒是般配。”
刚走到门口的几人恰巧听到这话，顾时安只觉得一股火气从脚底直窜脑门，阔步走了进去：“夫人刚说什么？小爷没听清，劳烦夫人再说一遍。”
“臣妇想为犬子求娶舒儿姑娘。”
旁边的宋知府显然是没有提前得知这个消息，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夫人。
顾芮初也愣在那里，这是什么情况？上辈子也没有这一出啊……
“宋夫人，本将军暂时还没有嫁女的打算，若是为了这事，您二位还是请回吧。”顾霄尽力维持着自己表面上的气度。
宋家还真是敢想，前阵子欺负了自己女儿的事情没有跟他们深究，今日竟然还敢上门求娶，临州谁不知道，宋知府家的少爷就是个酒囊饭袋，整日沉迷花街柳巷温柔乡，脑子里的学问还未必比得上十岁的稚童。
“将军误会了，臣妇知道将军定是舍不得姑娘早嫁，不如我们两家先把亲事定下，婚礼迟些再办也无不可......”
顾与安实在是忍无可忍：“夫人似乎没有听明白我父亲的意思，顾家虽是武夫出身，但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我大哥是得过状元的人，如今也算是朝堂上的中流砥柱，我和父亲更是封狼居胥，功名在身，您家那儿子，大字都不识几个，拳脚上更是一无所能，拿什么娶我顾家的姑娘？”
“宋大人也觉得本将军的女儿与贵府的公子甚是般配？”顾霄一开口，宋译就感到一股压力迎面压来。
“不敢不敢，犬子哪里配得上顾姑娘。”说着，用手悄悄按了范氏两下。
范氏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些挂不住面色，无论是她萦州范氏女的名声，还是知府夫人的身份，惯来都是让人追捧着的，这还是头一回被人当面如此奚落，她的儿子再不堪，也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顾家的家教真是让妾身大开眼界，长辈说话哪里就有小辈插嘴的道理？要我说这一个家里还是要有个女主人在的，顾将军整日忙着建功立业，功名是有了，可也耽搁了对儿女的教导。”
“哗啦”顾霄手里的杯子被捏碎了。
“咔嚓”顾时安握着的椅子扶手断了。
“咯吱”顾芮初转头看去，谢知洵脸上的神情比平时更显紧绷，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声音是从他的指节发出来的。
范氏俨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不顾宋知府的阻拦又开口道：“何况顾姑娘本就身子孱弱，以后能否生养都未可知，我宋家愿意拿出正妻之位已是给足了诚意，若不然光是无所出一条，便足以让人诟病……啊！放肆！你放开本夫人！”
宋家夫妇最后是被扔出将军府的，甚至没用顾霄出手，顾时安和谢知洵极其默契地一人拎了一个，从府里直接扔了出去。
范氏起身扶了扶头顶已经歪斜的发髻，指着将军府的大门破口大骂：“呸！我们宋家肯娶那个病秧子已经算是给你们面子了，你们还不愿意？我看你们顾家还能牛气几时，用不了多久……”
“啪”，没等范氏说完，一个巴掌就打在她的脸上，宋知府收回手，被气得浑身抖个不停，一口气没提上来，就那么晕了过去。
宋家人又是一片混乱。
“我没听错吧？宋家给那个草包公子提亲，想娶顾家的姑娘？”
“可真是不害臊，顾姑娘就是嫁皇子都配得，顾家怎么可能把姑娘嫁给那么个酒囊饭袋？”
“那知府夫人不会还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好东西吧？”
府内的几人显然也还未在刚才的怒气中脱离出来，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略有些沉闷的呼吸声。
“啪！”，顾霄一掌拍在桌子上，“吩咐下去，以后宋家的人不许踏进府上半步，来一次就给本将军打出去一次！”
“是！”
顾家的府兵都是从卫临军抽调过来的，平日里深知将军和少将军如何疼爱姑娘，那宋家的公子，便是寻常人家的姑娘都不愿嫁，竟还敢来将军府提亲。
“气死小爷了，气死小爷了！”顾时安“腾”的一下站起身就往外走去，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留下。
于是第二日，临州的大街上传着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说是昨日顾小将军带人把宋知府家的公子从青楼歌妓的温柔乡里薅出来爆揍了一顿，并留下了一句：“小爷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要是再敢打丛丛的主意，小爷追着你打。”而后扬长而去。
当事人顾芮初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父兄是最可靠的，断不会将她随意嫁给那等庸俗之人。
只不过还是有些犯愁，眼看着就快及笄，今日是宋家，保不齐明日就会有赵家王家，若不然，她可能也会被送回京都去。
既然已经有了不同前世的打算，当务之急还是要想个办法杜绝这样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