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屿驯化》刹那芳颜

33、哥哥主动吻我，死也足够

　　其实韩慈虽然年纪轻轻才23岁，但是在所有人的平均年龄算下来只有四五十岁的世道，还没成亲的他已经算是个大龄剩男，而且因为时不时会有些咳喘的成年旧疾，所以经常会辗转反侧许久都睡不着。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虽然被韩鹤唳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对方忙完了回来就是抱着他亲吻他，虽然这几日都没有怎么他，但是这架势简直是要把玩弄他当饭吃，像是得到了肖像多年终于买到手的玩具，韩慈吃饭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全靠对方的投喂。
　　知道的明白这是兄弟阋墙，不知道的，还以为韩鹤唳学习乌鸦反哺，早早就开始孝敬自己的哥哥了。
　　失去了掌控权让韩慈颇为不爽，但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最近睡得很早不说，还睡得很好，总是一觉睡到天亮。
　　这一日，清晨六点多钟的时候，是感觉到有人亲吻自己的脸颊，他才终于醒来的，一睁开眼，便看见韩鹤唳那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就那样坐在床边上，看着自己。
　　早晨微微有些清冷，所以两人身上都没有什么汗渍，韩慈现在十分疲乏，况且不是自然睡醒，又有一些困意袭来。
　　本着再困难的情况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原则，于是他翻过身，任由着对方坐在床边看着自己，闭着眼睛又要睡一会儿。
　　韩鹤唳起身，他习惯了早起锻炼身体，打了温水亲手给韩慈洗漱了一番之后，便为对方盖好被子，然后去晨练，晨练回来到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韩慈已经穿好了衣裳，靠在了床边，借着早晨窗户里照入的光线在看书。
　　韩慈心理素质非常好，在短短的时日之内，被亲弟弟这么折腾之后，他依旧能看下书，能岁月静好的倚靠在床边，心安理得的坐等别人的伺候。
　　韩鹤唳看了韩慈一眼，没有打搅对方的兴致，出门叫了早餐过来，然后坐在了餐桌边上，和韩慈一起，卷着一本书在看。
　　看了片刻，韩慈放下手上的书，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你今天怎了，这么长时间，我记得第一回没有那么长时间的。”
　　韩鹤唳看着书，视线没有看向韩慈，却一板一眼的回答他，“这不过只是一些机械动作的自由组合。况且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又或者是书里面说的那么神乎其技。这件事情就像是学习驾驶轿车一样，一旦驾驶过一次，就能够掌握其中的技术要领，中间我也是想结束的，只是觉得哥哥还没有过瘾，便一直控制着自己，伺候好哥哥是我的义务，我不能光顾着自己，我自己是次要的，但对我来说，哥哥才是第一位。”
　　韩慈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弟弟原来如此有逻辑，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和方法论，把这么龌龊的事情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这么理论化，看来自己以往是他小瞧他了。
　　“鹤唳，看得出你还没有泯灭人性，我们不如推心置腹的谈一谈。”韩慈率先提议，他笃信，遇到任何困难，都要去沟通，只有沟通，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韩鹤唳放下手上的书本，看向韩慈，等着对方开口说话。
　　“我承认，你刚来我们家的时候，我是很不喜欢你的，当时他们都以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所以逼着我让出继承权，让韩顷的私生子来当这个一家之主，那段时间，我确实对你不够好，但是这几年，你平心而论，我对你怎么样？”
　　韩鹤唳脸色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柔和，瞬间变得冷冽起来，“毋庸置疑，哥哥这几年没有亏待我。只是年少时的执念，不是一时间想通了就能放下的。若是能放下，我便不是韩鹤唳。哥哥应该学过心理学，应该听过，一位西方的哲学家曾经说过，人类所有的行为，他们的动机背后，归根结底就是亲密本能，我此刻也清楚地明白，我对哥哥的行为动机，就是亲密本能，这可能是我很小便产生的执念。哥哥是这万千世界里，我亲密本能的唯一对象。哥哥的交流方式并不适合我，我与哥哥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我不要哥哥的钱，只要你这个人，这不是区区金钱能够替代的。”
　　韩慈被一向寡言少语的韩鹤唳如今的旁征博引弄得有些懊恼，但是他还是当即反驳：
　　“亲密本能是一种落后的学说，不排斥它当初出现时的先进性，但是已经不适用于现在的社会发展了，鹤唳，你若是一直困住我，便是在放任自己的动物本能，也就是所谓的亲密本能，而没有了人性。我们是生活在文明中的人类，高等动物，你不能一错再错。”
　　韩鹤唳走到韩慈的面前，伸手抚摸韩慈的眉眼，“哥哥，我不愿意欺骗你，若是你还想着离开我，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人性，我从14岁的时候就开始明白，得到你，就是保证我不泯灭人性的唯一办法，我宁愿跟你一起死，也不会放开你，你不要想离开我的身边。我们都学过哲学，都学过心理学，同一个老师给我们授课，大哥，用你的那套理论也骗不了我。你现在所说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摆脱我。只是我现在认定了我是你的人，你是我的人，这便是我们之间关系唯一的归宿。”
　　韩慈深吸一口气，继续忍着快要暴走的心态，心平气和的说话：“若是以后我成亲了，你有了嫂子，我们还是以一家人，我不会离开你，这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你对我的执念，不需要通过干我来体现，哥哥以后会以家人的方式来弥补你。”
　　“你有了妻子，你的心里面便全是你的妻子，哪里还有我的位置？我怎么可能会答应？而且我自己清楚，我对哥哥的执念，就是今日我所做的这些事情，只有这样我才能满足，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我不想要，我只想把握当下。我看过哥哥如何对待那些女人，她们总是会在心满意足之后便对哥哥全心全意，我相信哥哥也会有那一天，因为我而心满意足，离不开我韩鹤唳。”
　　韩鹤唳说的直白的不能再直白，而韩慈开始后悔自己这些年做出的错误示范。
　　“你若是成亲了，有了妻子，你会发现，我这个哥哥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闭嘴！”
　　耐心几乎已经用尽的韩鹤唳猛地捏着韩慈的下巴，嘴唇凑到韩慈的脖颈，用力地咬了一口，疼的韩慈抽气，他才抬起头，像是吸过了血的吸血鬼一般，冰冷的视线扫过韩慈的嘴唇，里面浸染了沉寂多年的占有欲和压抑的倒错——对于血脉至亲的强烈的亲密需求。
　　“我不允许你这么看清自己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哥，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成亲，你也不会有机会。我承认小的时候，你让我很难过，我为你哭泣过许多次，哭到泣血悲鸣，我甚至想过干脆自杀，让你有一日后悔失去我，失去我这么好的弟弟……可是我怎么都不想离开你，这也是我没有自杀的唯一原因，我恨这个世界，我恨透了金钱，他们摧毁了所有的一切。这个污脏的世界上，只有哥哥让我活了下来，哪怕哥哥总让我掉眼泪，让我心如刀绞，那也是哥哥给我的，别人给不了……后来我才明白，对于在意的人，就算是难过，就算是对方身边女人一堆，也不会想要放弃的。”
　　韩鹤唳凑到韩慈的侧脸，蛊惑似的声音在韩慈的耳边响起，“哥哥，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年，将来会成长为一个能够遮挡风雨的男人，这个男人有丰富的学识、聪明的头脑、强健的体魄，更是对你有着至死不渝的爱恋，这个男人的心中从未有过别人的影子，他愿意为你牺牲一切，也会为你保持清白，哥哥，你在意过得都背叛了你，只有这个少年没有，今后也绝不会……你扪心自问，真的不动心吗？”
　　韩鹤唳一点点的咬着韩慈的下巴，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韩慈也觉得此刻的韩鹤唳有些令他惊悚诧异，同时也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如同擂鼓喧嚣的声音，那是他的心跳声，他的心脏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鲜活的跳动过了。
　　是啊，他扪心自问，他真的不动心吗？
　　年幼时，韩慈渴望一个完美健康的家庭，只要有父亲母亲就好，只是这个幻想终究支离破碎，他见证了母亲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过程，他的手上沾满了父亲温热的鲜血；长大后，他希望兄友弟恭，韩诺，他最喜欢的同胞幺弟，终究还是背叛了他，并且羞耻交加的自裁在自己的面前，没有留下一句解释。
　　没有人陪他完整的走过一段岁月，一切都是黑暗破碎的，如同在漆黑的夜晚洒落的一把珍珠，韩慈在黑暗中摸索了数年，一颗珍珠都没有抓住，却被珍珠绊倒，一次次摔得遍体鳞伤。
　　只是难捱的少年时期度过以后，韩慈再也不信任任何人。
　　韩鹤唳的动作越发的激烈，他只能保持着不动，以免激怒对方做出更加失控的事情来，任由着对方亲吻自己的嘴唇……xx……
　　韩慈始终没有回答韩鹤唳的问题，吃饭的时候，韩慈当着韩鹤唳的面，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在水杯里，然后搅拌均匀，递给韩鹤唳，“这杯水有毒，这种毒叫做蚀心草，喝下去会在一个小时内死亡，任何活物都不会有机会活下来。你说过对我言听计从，哪怕让你去死，你喝下它。”
　　韩鹤唳一把夺过水杯，仰头便喝下，然后笑着看向韩慈，不一会儿，嘴角的鲜血便溢了出来，腹部更是有一种如同被刀子一刀刀捅入的尖锐刺痛。
　　韩慈先是有些诧异的看着韩鹤唳，继而面容带上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的手掌轻轻颤抖，没有去拿解药，而是一把抱着韩鹤唳的脸颊，借着鲜血亲吻对方。
　　不一会儿，唇瓣分开的时候，韩鹤唳最终溢出的鲜血更多，韩慈嘴边也沾满了血渍，伸手抚摸弟弟的脸颊，“鹤唳，疼吗？”
　　韩鹤唳一把拽着韩慈的右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少年的脸色变得苍白，带着迅速凋敝的青灰色，像是一朵被汲取了养分的海棠花，额头冰冷的汗珠滚落，像是马山要死了，却依旧温声和韩慈说话。
　　“哥哥主动吻我，死也足够，怎么会疼呢？”
　　韩慈红了眼睛，轻声笑了笑，捏了一颗药丸在口中，对着韩鹤唳勾了勾手指，“你刚才喝的是蚀心草，唯一得一颗解药在我的口中，你过来。”
　　说完，韩慈伸手勾住韩鹤唳的脖颈，两人亲吻在一起，韩鹤唳把药丸吞咽下去，然后终于神志不清，向后摔倒被韩慈一把抱住，没有摔在地上。
　　韩慈搂住昏厥的少年，手指抚摸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像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原来，你真的没骗我啊。”

作者有话说

　　改的好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