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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你有没有人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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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周琪被人从韩公馆带走之后,再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处境十分艰难——他被人困住双手双脚,困在了身后的木桩上。
他只觉得四周十分温暖,温暖的不像是源城的隆冬,更像是赤道上的盛夏,眼前影影约约有昏黄的火光跳跃。
朦胧的眼睛中先是有一大圈光晕慢慢漾开,随后是一盆炭火在慢慢的燃烧,那黑色的木炭被烧得通红,周琪粗了蹙眉,他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然后想动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了起来,身侧传来男人痛苦的吼叫声,他浑身冷汗的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人绑住了。
他看见在昏暗的牢房里,一个身材劲瘦但是浑身肌肉的男子光着膀子,正在挥着鞭子抽打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黑胖的男人。对方被抽打的浑身都血痕,涕泪横流,不停地求饶,大概是实在要承受不住了,只能模模糊糊的说话,大概是求饶的话,周琪也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想问问对方,自己是在哪里,但是看着那黑胖的惨状,他还是选择了闭上嘴,沉默的像是透明人。
为了防止一氧化碳中毒,牢房还是留了一个小小的窗户,在牢房的最高处,透过窗户,由雪花不断的从窗户里面飘落下来,雪花落入温暖的牢房内便会融化,消失不见,周琪看着浓郁的黑蓝色的天幕里面漫天的雪花洒落下来,外面是十分皎洁的月亮,就在他的头顶上,一切像是在做梦。
刚才抽鞭子的那个人似乎是抽的累了,随后扔掉了手上的鞭子,鞭子掉在了脚下的稻草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对方彻底的晕了过去。
那男人伸手从自己的牛仔裤里面掏出了一包便宜的香烟,牛仔裤没有腰带,只松松垮垮挂在腰上,几乎要把底裤扯了出来,露出了底裤的边沿的标志——一个黑色的v。
周琪定睛一看,那结实的手臂,那熟悉的腰腹,还有那条破洞牛仔裤,还有那边沿的标志,他记得,那是他给露露买的底裤,对方不爱干净,有时候都不穿,直接套上一条裤子。
于是他强迫对方每日洗澡,手脚并用把人推进了浴室里,然后买了这个牌子的底裤给对方,被露露强迫着他亲手给她穿上的。
露露倒是没注意周琪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低头,咬着一根烟在嘴里,然后从火盆里拿出了一根铁棍,侧过脸,烟头凑了过去,线条锋利的下颌微微倾斜,乌黑的发丝散落下来,烟头在碰到被烧得通红的烙铁的一瞬间,便被点燃,那一刹那,削微的明亮照亮了露露的脸孔,她锋利的眉眼斜插入鬓,大概是因为行刑用了一些力气、又加上房间里闷热的缘故,露露的额头有汗珠滑落。
周琪看傻了眼,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两股战战,觉得害怕,却又因为露露在这儿,觉得莫名的心安。
露露掀开眼帘,看见周琪正愣神一般的看着自己,她扯唇笑了笑,走到周琪的面前,“你醒了?”
周琪挣扎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你快放了我!露露,你们这是动私刑,你放了我……”
露露只注意到他露出了一小节白皙的腰身,她弯下腰,凑了过去,掀开周琪的衣裳。
周琪大骇,以为露露要在另外两个人面前办了自己,他颤抖着说,“畜生……混蛋……死狗……你别……”
露露却只是蹙眉看着他的腰身,掀开衣裳,指着一处红痕说:“这里是谁弄的,你竟然背着我去偷情?”
周琪啐了她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是前两天被你弄得!你个死狗!”
露露像是回想了什么,倏而笑了笑,确实,媳妇儿的皮肤就是嫩,他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一把抱着周琪的腰身,撕开人的衣裳,把嘴里的香烟夹在指间,低下头亲吻他,然后慢慢的撕咬他,周琪习惯了和露露在一起,对方一凑上来,便感觉自己浑身都被包围了,沾染了对方的气息,浑身忍不住战栗。
在另一边因为刺杀韩慈而被被绑过来的壮汉,以为一会儿还会对自己做这个事儿,他也是吓得满脸煞白,他虽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还没有做好被男人这样那样的准备!
周琪快要哭了出来,尤其当他看见另一边的男人瞪大眼睛看着这边的时候,他哭腔一下就出来,“你……你不要在这里……”
下意识的想要和寻常一样去推开露露毛茸茸的脑袋,却无奈的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了起来!
露露悻悻的咋了咂嘴,不满意的看了看周琪,见他哭的伤心,满脸的泪花,又伸手捏了周琪的小脸一下,捏的周琪生疼,最后凑了过去,在周琪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咬出伤口,周琪疼的哭了起来,才松开嘴,虎牙上沾了点血,露露龇牙咧嘴的对他笑了笑,抬起舌头舔了舔鲜红色的虎牙,然后给他扣上了衣裳。
周琪哭哭唧唧的看着露露,从小就是捧在手心养大的大少爷,那里受过这种罪,顿时就撇着嘴,委屈的小声啜泣。
旁边的男子大概是因为周琪中间喊得一声,好死不死的像是还没有受够了罪,又醒了过来,一脸迷茫的看着露露。
露露转身舀了一瓢冷水,泼在对方的脑袋上,对方一机灵,回过神来,对上露露那张冷漠的满是杀气的脸。
“王二,我现在给你最后的机会,到底是谁指示你来泄露家主的指令的,你在府内和什么人接头,如果你继续嘴硬,可不是抽鞭子那么简单了。”
露露转身拿起通红的烙铁,对王二说,“你看到这个烙铁了吗,如果你再不交代,我就把你身上的肉烫熟,然后用小刀,一片一片的从你身上割下来,然后,一口一口的,吃掉。”
露露倏而张开嘴,如同野兽一般,露出洁白的牙齿,只是牙齿上还残留着刚才咬周琪的一点点的血渍,王二的心态彻底的崩了,哭喊着说,“我交代……我交代……一个月前,我为公馆置办一些花草,一个男子拦住了我,给我钱,让我只要每日把家主的动向告诉他即可,然后,让我把一些纸条传给周小姐!”
“那男人长什么模样?”
王二哭着说:“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爷!那个男人,他每次都十分神秘,我根本卡看不清对方的长相!爷……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
露露看着手上的烙铁,以为露露还是要把烙铁弄到那人的身上,心软的周琪在一旁喊出声,“露露,你别这样对他!”
露露把烙铁放在火盆里,转过头,看向周琪,眉眼瞬间阴郁,“你在心疼他?你在心疼别的男人。”
“露露,他只是没有忍住诱惑,犯了了个错而已,你已经这么折磨他,而他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了,露露,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他,难道你一点人性都没有吗?!”
周琪满脸泪水的看着露露。
露露的视线越发冷漠,“如果对别人仁慈的代价是自己的灭亡,那我宁愿没有人性。在我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家主,永永远远,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周琪浑身颤抖,他看着露露,只觉得对方如此的陌生,或者是才是露露的真面目,寻常在一起的时候,露露并不是这样,她身量很高,会抱着他坐在腿上,低下头轻轻地蹭他的脸颊,也会把毛茸茸的脑袋放在他的肚子上,还会带一些零嘴给他吃。
此时此刻,此时此地,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心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和害怕升起,只叫他上下两排牙齿死死的要在一起,这是人在恐惧之时下意识做错的行为,几乎咬的周琪牙酸。
即使是迟钝如露露,也看清了周琪的眼中的恐惧。
“你怕我?”
露露转过头问他,双眼中的冰霜更甚。
“你就是魔鬼,谁不怕你,谁不怕?!”
周琪没有忍住,对着露露吼叫着,红着一双眼睛。
露露转过头,沉默的放下手上的烙铁,转身那起匕首,一刀捅入男人的心脏处,杀掉心脏,一刀毙命。
男人瞪大眼睛,一瞬间便没有了气息。
露露利索的拔出匕首,从伤口处喷溅出的鲜血喷溅在露露的脸颊上,几乎是染红了露露的半张脸,恐怖的血痕印着房间里通红的火光,露露好似魔鬼。
周琪吓得不敢说不出话来,只瞪大眼,恐惧的看着露露。
“怎么样?”
韩慈推开门,一进门便闻见了房间里浓郁的血腥味,他没有蹙眉,只冷漠的看了一眼那个被捅穿心脏的叛徒,又瞥了周琪一眼,视线落在了露露身上。
露露转身看向韩慈,“家主,接头人是个神秘人,但是府内是周小姐在同他联系。”
韩慈点点头,露露转身就要杀掉另一个刺客。
韩慈张嘴说,“放他走吧。”
露露蹙眉,“家主,这个男人刺杀您,他该死。”
说完,露露一脸杀意的看向那个男人。
男人不是职业杀手,看见刚才那个男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已经彻底的吓傻了,他没想到韩府竟然有地牢,而且还有这么恐怖的打手,原来认命真的轻如草芥,原来……杀人和被杀死,竟是如此的令人觉得恐怖、胆寒。
“他只是个被人愚弄的平民,我们要杀得是敌人,叛徒,平民只是平民,没必要为了出一口气杀一个人,露露,让他走吧。”
男人诧异的看着韩慈。
露露点点头,他知道韩慈并不滥杀无辜,只杀掉和自己有冲突的人,他不屑于去夺取平民的性命。
露露清楚韩慈的行事作风,没有再说什么,她上前去,刷刷几下挑断男人的绳子,男人走到韩慈面前,双膝重重的跪了下来,沉默的给韩慈磕了个头,然后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走掉了,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
“以后再外面叫我大少爷,三日后我要剪短头发,举办宴会,说明我的身份,韩顷的儿子已经尽数死亡,或是被我屠戮,或是死于非命,不足为惧了。”
露露眼中没有波动,只单膝跪地,服从命令,“遵命。”
韩慈看了看周琪,那小少爷在房间里闷得久了,皮肤竟然如女子一般娇嫩,眉眼之间也十分柔美。
他低头看了看露露,“周家的人带钱来赎周少爷了,你放他走吧。让他注意不要乱说话即可”
露露点点头,不情不愿的给人松了绑,走的时候,周琪看向灯火通明的大厅,周慧没有出来送他。
露露光着膀子就把他一把扯了出来,走到花园边上,他拽着露露的手臂,低声的、哀求一般的说:“露露,求求你,你别伤害阿慧好不好?求求你……”
露露猛地甩开他的手,“我为什么答应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凑近看,露露表情十分冷漠,周琪心中忍不住的难受,他死死地拽着露露的手,轻声的哽咽,“你答应我,我们就继续……”
“你还真当自己是b子?”
露露一把攥着他的衣裳,拎着周琪到自己的面前,看着他说,“她害我主人,别想好活!至于你……只要我想,你就得让我x!”
说完,他猛地把周琪甩在地上,周父周母听见说话声,赶忙找了过来,周琪从湿冷的地面上爬起来,一把扑到周父的怀抱里,换身颤抖着抱着周父的手臂,说话声音里带着哭腔,“爸妈,我们走,快些走……”
周母上前去,把手上的盒子递给露露,花园里黑灯瞎火,她没有认出露露的容貌,只是战战兢兢的凑上前来说:“这位壮士,劳烦您向家主说一声,我们家孩子小,不懂事,叨扰家主了,我们回去一定会好好管教,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家主能笑纳……”
露露掀开那个盒子,看了一眼,堆满了金条,沉甸甸的一盒子金条,她冷笑一声,猛地关上盒子,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这……?”
周母抱着盒子,茫然的看着周父,“是不是事儿太大了,这点钱不行啊?”
周父摇了摇头,只搂紧了自家儿子,轻声说,“韩家放人就是放人了,不计较了,估计也看不上我们这三瓜两枣的,我们走吧。”
周琪转身看向花园里,花丛处,露露站在隐没其中的小宫灯处,四周花团锦簇,那人孤零零的站在铺天盖地的大雪里,低垂着眼帘,显得十分的孤独,感受到周琪的视线,露露幽幽转过头来,隔着花丛看着他,他心口一跳,赶忙又转过身来,跟着父母,抓紧离开了。
露露眼神有些落寞,跟到了门边,站在门后面,只露出半张脸,任由落雪落在她的脖颈上,她目送着他们上了轿车,开车离开,尾灯消失在幽深的巷子里。她攥紧拳头,一拳头打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抿着唇,慢慢的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