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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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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锦道:“教主猜的不错,那女子是七煞宫少宫主司马景玉。先前,她与万立心确实私下悄悄见过面,其他的便问不出了。”
这两人,或者是两门派怎么会牵扯到一起?
我忍不住问道:“这两个探子怎么如此配合?问出来的消息可靠吗?”
薛锦笑道:“回夫人,他们可不配合,属下……是使了一些非常手段。”
他顿了一下,隐晦地措词,我才想起来,宗冥教的刑房一直是薛锦负责管理,所谓“非常的手段”,怕是让人生不如死的,他这么云淡风轻地笑着说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练项扬点点头,说:“再命人去查。透露一个假的身份,让这两个探子留一口气回去。”
“是。“薛锦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二位护法走后,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问练项扬:“假身份能蒙骗过关吗?”
练项扬点头安慰道:“当然,我以往出入江湖都是乔装改扮并且带着面具,他们并认不出我。”
我想了想,又问:“那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练项扬笑了一下,“来都来了,三日后便是武林大会,凑凑热闹。”
他倒是一派自如,不过随即又问:“你可是害怕?若是在这里觉得不安,可以让晏秋护送你回去?”
“我……才没有害怕,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当然要与他共进退,不会临阵脱逃,况且,我对这武林大会,也挺感兴趣,只是……那以紫玉丹霞制毒之人,会不会也在其中?我一时思绪百转。
练项扬敏锐的很,问道:“你有心事?”
我愣了一下,摇头说:“哪有。”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提议:“屋里头闷,我同你到外头去走走。”
我有些疑虑:“你这么清闲吗?不用做些什么?”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他这个大反派却要混入其中,这不得提前做好各种部署吗?
哪知练项扬悠闲得很,倒了杯茶递给我,自己也倒了一杯,边喝边说:“别紧张,见机行事便好。”
我还是有些担心,“那现在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无妨,我们低调些,有人跟随的话,暗卫会解决。”他等我喝完了茶,牵着我的手,一同往外走。
经过虞遥的房间,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大概是睡着了,一时半会儿酒醒不了,白玉也要陪着她,我们没有惊动他们。
我们走到楼梯口,有两名黑衣人站在这里把守着,见到我们,俯身低声叫道:“爷,夫人。”
练项扬微微点了点头,我看到楼上安静,楼下却很热闹,暗想着他将客栈二楼包了下来,恐怕要耗费不少银两。毕竟三日后便是武林大会,现在各门各派都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在这种宾客络绎不绝的时候,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不过我没多问,同他站在楼梯口往下看,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大堂的桌椅被移到了四周,中央空出了一块地方,有人正在舞剑,周围满是人围观,有的成群结队站着,有的豪放地坐在板凳上喝茶喝酒,但大家的目光都在中央那人舞剑的人身上,并时不时发出叫好声。
那人不知道是哪家门派的年轻子弟,身着一身灰色长裳,舞起剑来动作干净如行云流水,他身姿颀长,上下翻飞犹如一只巨大的蝴蝶,既飘逸又凌厉,还是非常养眼的。
我看得出神,练项扬在一旁凉凉地发问:“好看吗?”
我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身后两个噤若寒蝉的黑衣人悄悄对视了一眼,大概是不明白这位爷为何忽然整个人都变冷了几分。
我勾住练项扬的手臂,有意逗他道:“好看。”在看到练项扬幽幽地投过来的眼神,我又叹道:“虽然好看,可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在宗冥教的时候,我时常看他舞剑,我虽不会武功,却也能看得出这少年与他相比还是天差地别。身子不如他灵活,出招也不如他迅猛,招数更没有他精彩,那分恣意风流的韵味,就更不消说了。
想起我们先前的玩笑话,我又说:“我先付个定金,等回去了看你舞剑?”我顺手一摸,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粒金瓜子来,这是禾艺之前为我准备的,没想到却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身后的黑衣人讶异得下巴都要掉下来,自家主子竟然莫名地与一个不相识的人争风吃醋,而且,还被我这样调侃。
练项扬眼神饱含警告地瞥了我一眼,我笑嘻嘻地加把火,说:“舞得好还有奖赏。”
黑衣人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神情,兴许是不知道我此举会不会惹怒他。
见他没有说话,我故做惋惜地说:“哎呀,看来某人不太愿意呢,那我还是在这里多看几眼。”说着就势趴在栏杆上,一副要在这儿好好看那人舞剑的模样。
他顿了顿,在我以为他不会搭理我的时候,他却沉着脸,一手接过那粒金瓜子,一手搂住我的腰,将我带下楼去。
两黑衣人目瞪口呆,我靠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这客栈建在崇剑山庄山脚下,离崇剑山庄还有大概十里路,边上就是一座山,他寻了一条上山的小路,牵着我一起慢慢地往上走,这时正值秋季,午后原本燥热的很,但进了山林,便阴凉了许多。
树林里空气清新中带着几分潮湿,时不时有红色的叶子打着转掉落下来,一两声鸟鸣从远处传来,越发显得山林寂静幽深。
我们沿着小路一直往上走,碰到小路的岔路,又走了几次岔路,倒是越走越僻静,这些小路上面落叶层层叠叠,看来平日里就鲜有人走,若不是练项扬在身边,我是不敢独自一个人走的,但他在身边,我胆子肥了,不但一点也不害怕,还四处寻找起野花野果来。
山中不仅野花野果不少,各种药材也不少,以前我住在七星谷的时候,时常漫山遍野地寻找草药,看到这些草药,还是很有想挖的冲动,我告诉自己,现在我是宗冥教的教主夫人,宗冥教底下还有药铺,想要的药材唾手可得,而且我们现在是出来散步的,挖了一堆药带回去也不方便,这才生生控制住发痒的手。
可满地寻找草药的习惯,却是控制不住的,我们经过一片满是干枯树叶的空地时,我被一株极不起眼的植物所吸引,忍不住要踩着树叶走过去,那并不是一株长在地上的紫色植物,而是蔫了、还如同被踩扁了一般,掉在枯叶之上,就像一株杂草,非常不显眼。
练项扬大概并不知道我被这株植物吸引,只是见我要走到枯叶上,就很警觉地拉住了我的手,我顺着他的目光观察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块空地上的枯叶,有一道与其它地方不一样的,就好像上面有……爬行过的痕迹。
我顿时一惊,该不会是这里有一条巨大的蛇?
我看了看练项扬,他并没有携带刀剑,赤手空拳,若碰到了猛兽,也十分危险。
他说:“这里有些古怪,你别动,我去看看。”
这下换我紧紧拉住他的手,颤声道:“算……算了,不看了吧。”
练项扬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轻声说:“不要怕。”他放开了我的手,就沿着那一道爬痕往里走。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慢慢走到空地的尽头,那外头连接着陡峭的石壁,他走到了尽头,正探头要往下看,忽然身形一顿,猛地后退了几步,我这才看见,石壁之下,伸出了一只消瘦干枯的手,这深山老林之中,猛地看到这副场景,我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练项扬还没有动作,四周便跃下几名黑衣人,护到他的前头。
是他的暗卫,原来这些人还真一路跟随着我们来了。
“救……救我……”微弱嘶哑的声音,自石壁下方传了上来,那干枯的手颤巍巍的,但总算看起来有了几分生气。
练项扬几步退回我身边,将我搂在怀里。
几名黑衣暗卫将那人自石壁下拉了上来,禀报道:“爷,是名女子,看样子情况不是很好。”看来地上的爬痕就是她爬出来的。
我这下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那人奄奄一息的样子,确实情况不妙,我想也没想,就要过去查看,练项扬拦下我,朝暗卫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将那女子穴道封了,练项扬这才放开我。
我走近那人,暗卫将人翻了一面,正对着我,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脸一半隐于头巾里面,另一半露了出来,可就是这半张脸,像是被严重烧毁,根本看不出来原来的样貌,十分可怖。
这……我连忙又伸手去为她把脉,她瘦得皮包骨,脉象微弱,几乎油尽灯枯。我自袖中取出一个瓶子,让暗卫将里头的药喂给她吃下,又对练项扬说:“这人救治起来有些麻烦,恐怕要带她回去才行。”
练项扬看着她,语气冰冷地道:“来路不明之人,既然麻烦就不救了。”
……
这还真是他会做的事情,不过也没办法,要让他不视人命为草芥就不错了,还要他行侠仗义恐怕是做不到。
那女子被点了穴道,但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带着哀求和绝望,还有无尽的不甘,看得我心口一紧。
我站起来开口求练项扬:“我无法做到见死不救,既然遇到了,就是冥冥之中有定数,我们尽量救一救吧?”就算是个动物,也无法眼睁睁看它死去,更何况是个人。当年救他,也是一样。
练项扬看了我一眼,我也目光坚定地回望他,他心领神会般没有再阻止,对暗卫吩咐:“带回去,隐蔽点。”
这个时候还是要尽量低调,以免节外生枝。
立即有黑衣人脱了自己的外套,将这人包裹得严实,然后抱了起来,另有两名暗卫跟随着,一起飞奔而去。其余的暗卫也是转眼间便消失在树林中。
我弯下腰将地上的紫色植物捡了起来,练项扬不解地问我:“这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这就是紫玉丹霞。”
练项扬颇为意外,“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我思忖着:“它定不是长在这里的,倒像是被刚才那人无意中踩在鞋底下,带到这里的。”我看着扁扁的植物猜测到。
我将紫玉丹霞交给了练项扬:“这人若是有救,你兴许可以问问她。”
我与练项扬快步下山,中间走的累了,练项扬还背了我一程。
回到客栈的时候,那人已经安顿好了,也在二楼的房间,禾艺帮她擦洗并换好了衣物。
我一进门便帮她仔细检查,她大半张脸确实是被火烧伤,已经完全毁容,看不出面貌,也看不出年纪。她身上也有多处烧灼后形成的瘢痕。
她曾经历过火灾但是被人救了,现在奄奄一息的原因,却是因为身上中了毒,准确地说……是中很多种毒。
她一直昏昏沉沉处于半昏迷状态,我为她施针,又拿了多种制好的药丸给她服下,她发了一场大汗,然后沉沉睡去。
我见她情况稳定,便让禾艺守着,让她一有动静便叫我。
我做完这些,也有些累了,回到自己的房里,练项扬换好了衣物,正靠坐在床上,看着床头案上放着的那棵紫玉丹霞,这毕竟是毒药,我用瓶子将其装了起来,又与练项扬大概说了一下那人中毒的情况。
他已经吩咐人放好了热水,在与他交流的时候,我将自己也清洗了一番。
走了一下午,又诊治了一两个时辰,这会儿天色都有些黑了,我全身要散架了一般,走到床边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满足地喟叹了一声:“舒服。”
练项扬转过身子,望着我发笑:“一张床你就满足了?”
我也翻过身,抱着他的腰,说:“可不止一张床,床上明明还有一个等着我的美人儿……”
我轻佻的话还没说完,小腿就被他握在了手里,他一边帮我揉捏着小腿肚,一边接着我的话说:“那就让本美人把夫人伺候得更舒服一点。”
他竟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还如此自然,我嘴角不由地溢出微笑,还真别说,他手上力道正合适,我整个人都放松了,闭上眼睛,享受轻吟出声:“嗯……啊……夫君,果真舒服……”
话音刚落,练项扬忽然脸色一变,冲着屋外问了一句:“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