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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小狗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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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快来帮帮我。”我冲着屋外叫了一句。
就这房子的隔音,加上他那么高的武功,耳力定然很好,我不信他在隔壁,听不到我们这边的谈话。
虞遥听了我的叫声,还咯咯笑了两声,纠正我:“不是白玉,是玉白。”
她的头埋在我颈边,一边轻蹭着一边说,模样娇俏动人。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白玉戴着面具,站在了门口,但也仅仅是站在门口,便不动了。
他一直避着虞遥,不想让她知道身份,他有他的考量,但此刻她已经醉成这副模样,他还犹犹豫豫,我就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我做出一副艰难支撑的样子,催促到:“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我一把,我快扶不住她了。”
他冲门外一侧看了看,叫了一声:“禾艺……”
我忍住想踢他一脚的冲动,说:“禾艺不在!”
角落里听到白玉叫声的禾艺,默默选择了不在。
他还是没有动,似乎与自己内心无言地抗争。我悄悄地推了虞遥一把,她一个身形不稳便要倒下去,门口那人终于无法再克制,快步冲了上来扶她。
白玉只是轻轻扶着她的手臂,但此时虞遥颤巍巍的哪有力气,她脚下一软,便倒在了白玉怀里,细长的手臂还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错不错!我暗赞了一个。
她此刻醉得一塌糊涂,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反观少年,被美人紧紧抱住,他全身僵硬,连脖子都变得通红,双手好像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暗自偷笑,这家伙这样青涩隐忍,换做是万立心,现在人恐怕都在床上了。
可他眼神里中的关切慌乱却半点也掩饰不了,他无助地将目光投向我,我哪里会理他,摸着肚子蹙眉道:“大嫂饿得肚子痛,虞遥就交给你了。”
说完就往门口溜。
“大嫂!”白玉慌了,想要叫住我,虞遥抱紧他,泪眼婆娑地喃喃哀求他:“玉白哥哥……不要……不要走……”
“我……我不是……”白玉试图挣脱她,但拿八爪鱼一般的虞遥毫无办法,况且他又不敢用力推她。
虞遥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急切地说:“你是!你是!这怀抱我日思夜想,既陌生又熟悉,我知道是你,这三年我想你想得好苦……你就半点也不想我吗?”
“你对我就这般狠心……”她说得声泪俱下,“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陪陪我……”
她梨花带雨,谁见了不心疼,白玉低头看了她良久,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认命了一般,安抚她:“遥遥……”
我轻轻地为他们关上了门,遥遥?我轻笑出声,叫得如此亲昵,既深情又宠溺,真是表面有多矫情镇物,内心就有多汹涌澎湃。
这次虞家堡一事,若不是他们未雨绸缪,提前安排了暗卫保护,恐怕他与虞遥就天人永隔了,他对虞遥的爱意,沉默隐忍却热烈,这才是日月可鉴,那姓万的算个什么东西!
我转过头,看见练项扬正斜倚在房间门口,目光深深地望着我。
刚才明明说要奖励他,结果被万立心一顿搅和,把他给冷落了。我讪笑着走过去,拉着他的手,不太好意思地唤他:“夫君。”
他勾起唇角,问:“肚子痛?”
我“嘘”了一声,指了指屋内,示意我们先回房,练项扬拉着我却不进屋,而是向走廊前方走去,我奇怪地问:“我们去哪里?”
练项扬道:“这一层我们都包下来了,我们住到最里面,我可不想隔墙有耳。”他另有所指地望了我一眼。
我心虚地一笑,不就只有我这只“耳”。
进了最里头的屋,才发现桌上备好了饭菜,我确实饿了,敞开了肚子大吃。
练项扬却不动筷子,只是含笑看我:“满意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白玉与虞遥相认一事,我嘴里吃着东西没空回答,头点的如捣蒜。
他泼冷水道:“那你说等她酒醒了,看到白玉被毁了容,已经不是曾经的武林第一美男子,会不会失望?”
我经他这么一说,心下的激动才逐渐平复了几分,我坚定地说:“我确信虞遥不是那般肤浅之人,不会只在意容貌,更何况,白玉脸上的疤痕已经淡了许多,再说了,即使带着疤痕,他的容貌也是惊为天人的……”
“……”练项扬因为我这个措词而眉头一挑,我一本正经地道:“啊,对了,这评选武林第一美男子的时候,怕是没把我们家练美人放进去一起评选,否则应该和萧玉白并列第一。”
练项扬轻敲了我的额头一下,“又胡说八道!”我的插科打诨让他唇角溢出一抹笑,俨然一副被顺好毛的小狗模样。
“我说真的。”我揉了揉额头,假装生气道:“你不许再敲我额头,痛痛,吹。”
他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帮我吹了吹,别别扭扭的样子可爱极了。
吹完他又说:“即便她不在意容貌,可发现萧玉白如此自甘堕落,堂堂前武林盟主之子,竟与我们宗冥教纠缠在一起,你猜她还会开心吗?”
我听到他说到这里,便忍不住问到:“那你倒说说,你与白玉……,不,是萧玉白,究竟是如何纠缠到一起的?”
练项扬回答到:“当年我上萧家寻仇时,那手段狠辣的幕后之人,已将萧家灭门。是我自废墟中将奄奄一息的萧玉白救了出来,他那时候衣裳残破,脸被毁容,惨不忍睹,救他的时候,我也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疑惑道:“那后来他没有误会这一切是你做的吗?”毕竟幕后之人栽赃陷害,就是要嫁祸给练项扬,而且江湖中人都这么认为。
“白玉与那些人交过手,他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只是没有证据,所以没有和我多说。而后相处中发现我们志趣相投,渐渐惺惺相惜,他才告诉我他的身份。并化名白玉,待在宗冥教。”
我听完点点头,他们已经结拜为兄弟,白玉与他共进退,成了他的左右手,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我这才回答他先前的问题:“虞遥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你对萧玉白又有救命之恩,你们交好我想她应该会理解。我曾经……也以为我不会与宗冥教沾上关系,哪知现在……”是彻彻底底纠缠不清了。“心由境转,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
练项扬目光幽幽地望着我,我又说:“正所谓交友交心,那姓万的倒是名门正派之后,武林盟主之子,但在我看来,气度风范倒不如你和白玉。”
练项扬笑了笑,夸到:“不愧是本座的女人,有眼力。”
他的女人……我嗔了他一眼,他这话是夸我还是夸自己。
练项扬好心情地握住我的手,我眉头皱了了皱,拉过他一只袖子,放在鼻间闻了闻,斜了他一眼,问:“刚才调戏你的女子是谁?”
“还在查。”练项扬对我的“调戏”一词也颇有意见的样子,但也没反驳我,说:“刚刚来了两拨人暗暗打探我们的底细,都被我们擒住了,薛锦晏秋正在盘问。”
我有些惊讶,两位护法都到了。想想长老们看家,练项扬深入敌人的地盘,身边没有好用的人自然是不行的,我点点头,话题又回到那女子身上:“你刚才与她交手,她身上香不香?”
练项扬略有些嫌恶地皱起眉,这才知道我为何拉起他的袖子闻,不悦地道:“不好闻。”
“你袖子上,沾了几分香气,可刚才万立心从我身旁经过时,我在他身上闻到的香气更浓郁,而且他们二人同时出现在这高鹏客栈,是巧合还是……”我平日里与各种药材为伴,鼻子也颇为灵敏。
练项扬凝眉,“你这么一说,这二人大概是有私交。”他开了门,立即有黑衣人俯首听命,他吩咐了几句,又折身回来。
然而,他却没有坐回桌前,而是走到一侧背对着我脱了长衫,赤着上身走到了脸盆前,用水清洗脸和手,我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筷子也停在了半空,目光不自觉地被牵引,自他沟壑分明的背部,慢慢地移动到了他的腰部,与他的肩膀相比,他的腰倒是蛮细的,虎背狼腰,肌肉分明的线条如同雕刻出来的一样,流畅且充满力量。
他洗完又拿了一套白色衣裳换上,身上一块块的肌肉被衣物遮了起来,他的腰身在腰带的束缚下,显得越发修长挺拔。
我双眼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意渐渐爬满了脸。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目光的炙热跟随,转过身来,咬了咬唇问我:“你怎么不吃了?”
我看着他咧着嘴笑道:“秀色可餐,饱了饱了。”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几步走到了我跟前,他在我面前伸出双手,说:“你再闻闻,小狗狗。”
我嘴上不示弱地反驳道:“你才是小狗狗。”心下却被他此举安抚得很是开心,他一袭白衣,干净飘逸,我将脸埋进他衣袖之中,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种淡淡的松木香沁在鼻间,很好闻,我顺着他的手臂,一路蹭到了他怀里,靠着他,满意且沉醉。
刚才那女子虽然让我恨得牙痒痒,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她说:这位哥哥长得好生俊俏,正好长在了小女子的心尖尖上呢。该死的,也是长在了我的心尖上。
练项扬触动我的,可不仅仅是长相,他为我做的,我也都看在眼里。三年前他说要娶我为妻,便一直为我守身如玉,即使长老为他寻了八房夫人,他也不曾碰过。后来成亲的时候,我说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于是他便遣散了有名无实的几位夫人。刚才面对那妖娆女子的挑逗,他也无动于衷,不用我开口,他便处理妥当,他做事,总处处让我安心,有夫如此,此生足矣。
我十分理解虞遥的心情,她的萧玉白,大概就像我的练项扬,丝丝入扣般合自己心意,而万立心那种随意与丫环厮混、不懂洁身自好之徒,相较起来就是云泥之别,要是嫁给他真不如出家为尼。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低低的声音:“爷。”
这是护法薛锦的声音,练项扬开了门,薛锦与晏秋一同进来了,向我和练项扬行了礼。
练项扬微微点头:“说。”
“颜堂主那边,下毒的是肖二,此人跟随颜堂主多年,没想到却是为吕飞办事。”晏秋说到。
练项扬冷笑一声,“未必是。”
我静静听着,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薛锦道:“也许吕飞背后也有人指使,是同一个主谋。”
练项扬看了他一眼,只说:“还有什么发现?”
薛锦从怀里取了一个瓶子递了过来,“我们抓了他的独苗孙子,他才交出了这个,这便是颜堂主所中的毒药。”
我伸手接过,练项扬交待了一句:“小心点。”
我点头,拿到桌子上去捣鼓。
薛锦又说,“颜堂主是被一剑割喉,但尸首上有不少紫黑色疹子,大概就是这瓶毒药所致。”
听他这么说,我将药丸拿勺子碾碎,又凑近闻了闻,眉头不禁皱紧了,练项扬见了,神色微微一变,问:“怎么了?”
我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面上看起来自然:“这里面有一味散功的药叫紫玉丹霞,你们练功的人若是中了此毒,便无法使用内力。这……也是虞遥中的毒。这紫玉丹霞很难种植,毒药应该是……出自同一人。”
“这么说,害虞家堡和颜堂主的幕后黑手,与指使吕飞的,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薛锦说到。
练项扬问我:“既然这紫玉丹霞不好种植,你可知道谁会制这种毒?”
我睫毛轻颤了两下,练项扬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我看着手中的药丸,轻轻摇了摇头。
练项扬沉声交待:“派人去查查。”
晏秋领命先退了出去。
薛锦又说:“刚才那两人,都问出底细了,一个来自崇剑山庄,另一个竟然是来自……七煞宫。”
七煞宫?我闻所未闻。
练项扬见我疑惑,便解释到:“七煞宫二十年前曾经与宗冥教齐名,只是后来被武林各派联手赶到了北营西部,没想到现在又卷土重来了。”
他顿了顿又说:“刚才纠缠我的那女子,大概就是出自七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