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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一品楼 ...

  •   大娘见我在看花灯,登时眼睛一亮,脸笑得像朵花,那孩子见了生人,也停下了哭闹,呆呆地看着我,大娘将他横抱着,一手轻拍他的背,一边压低了声音说:“夫人难道没有听说过那人吗?”

      我故意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是啊,从来都没有听过呢。”

      练项扬不满地瞥了我一眼,大娘看了看四周,煞有介事地说:“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非常可怕。我听人说他每次出现脸上都带着一个面具,一定是长得青面獠牙,十分恐怖。他要是看到这么细皮嫩肉的娃,还不得一口吃了?”

      她说话的时候,我故意配合地适时发出“啊?”“天啦!”的声音,装出一副很惊讶又深以为然样子,练项扬忍无可忍地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额头戳了一下,眼神里带着警告的意味,我这才不得不乖乖地闭上嘴巴,笑而不语。

      倒是那孩子听到“一口吃了”这里吓得又要哭起来,大娘连忙安抚,孩子在她怀里小声哼唧着。

      我反问大娘:“这里可有孩子被掳走过的事情发生?”

      大娘愣了一下,摇头道:“那倒没有。”

      “那是有教主伤人的事情发生吗?”我又问。

      大娘还是摇头,“也没有伤到过我们平民老百姓。”

      我笑道:“那您就不要人云亦云了。孩子被吓到了,晚上睡不踏实,对身体不好。”练项扬轻笑了一声。

      大娘听我这么说,忙点头道:“是是,谢谢夫人提醒。”那孩子听了我们的话,虽然似懂非懂,但也放松了许多,在大娘怀里很快睡去。

      大娘打量了我们两眼,又夸奖道:“相公娘子,您二位样貌真是一等一的好,是我老婆子今晚看到最最般配的一对啦。”

      我不禁莞尔,故意反问:“这么说我夫君样貌还可以是吗?”刚刚是谁说他青面獠牙、十分恐怖来着?

      大娘又多看了练项扬几眼,他很配合地露出了一张笑脸,光芒无限,如谪仙般好看,惹得大娘好一顿夸赞,“岂止是还可以,简直是俊得不行,夫人好福气啊。”

      我笑道:“您可真会说话。”

      大娘“啧啧”了两声,对练项扬说:“不是我老婆子会讲话,这位相公,你看看你家娘子,拿着这个精巧的白兔灯,不就是抱着兔子的嫦娥仙子下凡吗?。”

      “我家娘子……”练项扬对她刚才评论他的话并不甚在意,听到这里才顺着她的话,略带玩味地冲我叫了一声,唇角微微溢出优美的弧线,大娘奉承的话不用多说,光是这个称呼似乎就很令他满意了。

      大娘又说:“今日中秋佳节,咱们向来有花灯赠心上人的习俗,相公您要不要买个灯给娘子?”我这才知道,刚才那少年口中说的“买灯赠友”是假,“买灯赠心上人”才是真。

      我与练项扬相视一笑,气氛到了这里,生意自然是水到渠成,他干脆地掏了碎银子递给了大娘,她连声道谢乐呵呵地接了过去。

      离开摊子之后,我们沿着小巷子向里走,这里很僻静,微风轻拂,也格外惬意,练项扬淡淡地道:“无关紧要的人,你何必劳神与她理论。”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劝大娘不要人云亦云的那番话,我答得理所当然,“正好听到了,自然不能由着她胡说。”

      练项扬笑道:“多谢娘子这么维护我。”这“娘子”的称呼他倒是一下子就用上了,我一笑,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敛去笑意,阴恻恻地说:“你过来。”

      他嘴角噙着笑,顺从地靠近我,“娘子有何指教?”

      我伸手去挑他的下巴,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说:“你刚才冲大娘笑得那么好看干什么?”

      练项扬被我逗乐了,笑道:“你在怪我还是夸我?”

      我勾过他的脖子,调笑道:“我不管,你得再给我笑个更好看的才行。”

      “好!”他忍俊不禁,搂住我的腰,一下子将我抱了起来,我惊叫一声,慌忙攀紧他的脖子,他抱着我连转了好几个圈,眩晕和前所未有的放松感觉,让我们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良久,他才将我放了下来,四周一下子变得安静,我们深深地注视着彼此,我也不由地放轻了声音问他:“你往年也到这里过节吗?”

      他笑了一声,脸上却有几分落寞:“孤身一人,就不必过节了。”

      往年的中秋,我也不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越是喧嚣的地方,越觉得形单影只。

      我抱紧他说:“以后每一年的中秋,咱们都要一起过,好不好?” 我们身边没有亲人,但现在拥有彼此,便有了依靠。

      “好,”他点头答应,顿了一下又说:“你想怎么过,都依你。”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说:“在哪里过、怎么过都行,有你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家”字刚说完,便觉得练项扬目光一变,欺身将我的身体抵在了一旁的墙上,随即低头吻了下来,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此刻他就好像一只被顺毛得太过舒服,急切想要对主人表达爱意的小狗,热烈的让人招架不住。

      我推着他,艰难地道:“放开我……”却只能说的含含糊糊,惹得他鼻间发出一阵低笑,更用力地拥紧我,恨不得将我整个人揉进身体里一般。

      一番纠缠之后,因为他动作太过用力,我嘴唇都红肿了,我恨恨地望着他,低声骂道:“禽兽……”

      练项扬心情极佳,反问我:“后悔了吗?”

      后悔?又是熟悉的话,我想起他今日白天的所做所为,“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在这个事情上,我气势总是被他压制,当即心下一横,豁出去了,我反客为主,一把将他按在墙上,踮起脚尖发狠地啃咬他的唇,可能是力度过猛了,他轻轻抽了一口气,却没有阻止我,甚至闭上双眼,任我生涩又粗鲁地惩戒他。

      “青青……”他喉间轻轻逸出我的名字,沉醉且婉转,我整个人都酥麻了,气势又一下子弱了下去,我一边因为他的呼唤乱了呼吸,一边又为自己不争气的反应而挫败。

      走回主街,我才发现,刚才力道太大,还咬伤了他的唇,光照之下,他下唇中间一抹微微的鲜红,显得整个人都格外艳丽。

      我心虚地拿袖子帮他压了压,某人勾起唇角,眼中带几分揶揄的意味。

      我顿时红了脸,他倒是满不在乎地与我十指相扣,走入人群中。

      这会儿主街上灯火通明,人比之前还要多。前方两位中年男子在交谈着:“快看,前面就是一品楼了。”

      另一人说:“果然名不虚传。”

      “若不是提前两日订了位置,咱们今天可没办法进去,快走吧。”

      我好奇地朝那人说的方向看去,确实不远处就有一座修建得格外气派的酒楼,共有三层,放眼看过去,一层桌子旁坐满了人,二楼靠街的位置,设了一个厅堂,中间有一位白衣男子正在抚琴,他四周是身材婀娜的女子在轻歌曼舞,再外靠墙处,坐了一排乐师,楼下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在观看这歌舞升平的景象。

      我们走到一品楼外,正好一曲舞罢,歌女退了下去。那抚琴的男子未动,人声嘈杂,却在他漫不经心地弹出一两个音后,瞬间又安静下来。

      在这安静的当口,人群里有人喊到:“云公子!”

      我转头一看,是人群里几位年轻女子发出的声音,那云公子也看到了她们,伸手捋了捋额前的长发,勾唇一笑,引得下方尖叫声一片。

      显然这位云公子,在这里很受欢迎。

      一声空灵的萧声响起,他敛去了笑意,脸上换了一副肃杀的神情,开始轻抚琴弦,他长相阴柔秀美,动作却干净利落,手指在琴弦中跳动,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琴音入耳,似金戈铁马扑面而来,又似沙场快意厮杀,气势磅礴,汹涌澎湃,声声震撼人心。

      他白衣衣袖翻飞,动作快而不乱,如行云流水般,也是极美的画面,博得人群里阵阵掌声和喝彩声。

      饶是我这不懂音律之人,也大为赞服,我自言自语道:“他的手好快啊!”

      练项扬在我耳边接了一句:“杀人的手速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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