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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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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空放晴。
还未睁开眼眸的白梨花,听得院子里吵的慌。
揉着眼睛起身,穿上衣裳,推开门便看见七八十个村民围着小院敲敲打打的。
尹海棠见她出来,说道:“娘子,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白梨花点头:“相公这是要做甚?”
“我请人把咱家小院翻修一下。”
“可我还没睡好了。”白梨花不满的道。
声音软软柔柔的,带着不满的尾音,听得尹海棠内心难言的痒,一时忆起昨夜一晚上的声调,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就想一直镶嵌在身体里。
“那娘子去找桃花玩儿?”尹海棠说着叫住正抱起青砖走过来的李大娘问道:“李大娘,桃花呢?”
“方才还在的搬砖的了。”
“相公你忙,我去找桃花一起去河边钓鱼去。”
“嗯,去吧!”
看着远去的白梨花,尹海棠温柔的嘱咐道:“但是要小心,别掉进河里呀!”
噗呲,引来李大娘的笑声道:“梨花那般大的块头,掉进河里那声响,我们都听得到。”
李大娘的一句话,引来村民们的大笑声,响彻云霄。
果然搬了会砖的桃花躲在她家的墙角嗑瓜子呢。
白梨花走了过去,桃花看见她来了,递给她一把瓜子道:“梨花,几日不见,你瘦了许多。”
将桃花的瓜子推了回去,“我近日正在减重呢。”
“哟!果然是嫁人了,不同往日左手一个蹄膀,右手一个蹄膀的,竟然连瓜子也不磕了?”
“是勒是勒,桃花我们去钓鱼吧!”
“不行,我还要去搬砖,赚点小钱。”
“何必去干大老爷们的力气活,我们去钓鱼,但凡是桃花钓出的鱼,皆以市场上的价格卖给我家相公便好了。”
“当真?”
“自然。”
“那还等甚?这就走。”
白梨花看着这位与胖梨花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当真如她脑海中存留的记忆一样风风火火的。
待日落偏西时,两人提着桶子回来,看到崭新的院落,桃花惊讶的打翻了水桶,并且说了一句:“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着蹦哒出来的几条肥鱼,李大娘哎哟一声:“桃花,你这是在作死?”然后将在地上蹦哒的鱼给抓进木桶里。
“娘,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指着她们家对面的白家,青砖红瓦,好生气派。
“嗯,这院子也有你老娘的功劳呢。”李大娘揉着臂膀疲惫道。
白梨花提醒着看傻眼的桃花 “桃花,快称鱼去。”说完又看向疲惫的李大娘,“李大娘,梨花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酸菜鱼了,晚上过来我家大展身手可好?”
李大娘闻言搓手道,“那可是你们家的新厨房。”
“李大娘说的甚呢?新厨房,新厨房,不就更需要喧嚣的烟火么?”
“是是是,梨花说的对,我这去带我娘亲换身干净衣裳,马上过来做酸菜鱼吃。”
“好嘞,院里等你们呀。”
果然,如东篱所言,‘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那李家大娘,一听做酸菜鱼吃,立马褪去疲惫,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白梨花一进院子,看到梨花树下坐着二人,一位是她的父亲,另外一位自然是她的相公。
那样子好生惬意,竟然喝起茶来。
“梨树下喝茶,娘子可还喜欢?”
“喜欢。”白梨花说着看向尹海棠。
只见他看着她的时候,他的眸子里全是如水般的温柔,让她见后心头跳的厉害。
白色花瓣悠悠扬扬的飘落,好似渲染着情绪,风都变得温柔了。
来人世间一趟,唯独这双看她的眸子,似能温柔她的整个世界。
能让她心跳这般厉害的次数并不多,第一次还是几百年前,荧惑换衣裳的时候。
第二次还是荧惑,她偷看荧惑洗澡的时候。
这是第三次,因为这对温柔的目光。
看着这个新的白家,白梨花很是满意,本空空荡荡还有猪棚鸡棚的院子,现在全被移到后院,变成一个厨房。
屋子里多了饭厅,也多了几个房间,父亲的书房,母亲的秀房,便连胖梨花从小睡的房间也变得更为宽敞。
崭新的家具上,皆是贴了喜字。
餐桌上,多了两个人,便是白家的邻居李大娘与桃花。
这桌上的酸菜鱼便是李大娘拿手菜,鱼还是桃花与白梨花去钓的。
翻修房子是相公管理的,房子的图形还是父亲画的,屋内扫撒的这般干净,自然是母亲的功劳。
白书桓举起酒杯,感概着道:“这一坛梨花酿,我今日终于等到开封,那年梨花出生时,我便每日将落下来的梨花花瓣扫来,酿成的这一坛子酒,贺我梨花嫁人,也贺我白家新房落成。
另外,今日绿娥,女婿,李家大嫂子,啊,还有两个小的桃花与梨花,你们都辛苦了,我们开吃。”
这一夜有李大娘在,饭桌上多了许多的热闹。
李大娘年轻时在歌坊里当过丫环,自然嗓子也极好。
在烟火气中,喝到高处时,纵情放歌,尤其是有一句歌词:亦有人眼波流转,迎面撞进春日的晚风。
听到这一瞬,白梨花与尹海棠,好似生了默契。
各自向着对方举杯相碰,笑着喝下这杯酒。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那抚慰世人百态的,无非是一些生活常态。
人间烟火,柴米油盐。
有人做饭,有人等候。
老屋亦还在。
待热闹过后,白家终是安静下来,灯下看账本,似乎是尹海棠这些年的习惯,今夜也不列外。
白梨花看着尹海棠认真的模样,在烛光的晃动下,长长的睫毛映出阴影,挺拔的鼻梁,温润的唇色,倒是生得确实好看。
她凑过去,扫了一眼尹海棠的账本,问着:“不过几间铺子,相公有这般多账目要算么?”
尹海棠抬眸,一手将她拉进怀里。
“我沉,压坏相公了。”白梨花坐在她的腿上挣扎着道,声音娇娇柔柔的。
“别动,娘子压不坏我。”尹海棠轻声道:“娘子,你看,我们马上便有很多铺子了。”
“嗯?”白梨花不解,向账本中看去,“相公是要暗地买下尹夫人的所有铺子?”
尹海棠点头,也不怕自家娘子知道他的许多事,“为夫筹谋多年,是时候了。”
“相公不怕被尹夫人发现,反目成仇?”
“京城贵人多,她们迟早搬去京城,这些铺子与其卖给别人,还不如我买下,也算是守住尹家的一份家业,从前我活的小心翼翼,是怕我的娘亲受牵连,如今娘亲去世多年,若是真要反目成仇,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白梨花听着,尹海棠果然是她没有看错的人,便问:“相公你这些年攒的银两够么?”
尹海棠蹙眉不语。
看到皱眉头的相公,一时间也难为起修炼千年的白梨花,这银两对于白梨花来说是身外之物,却偏生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
银两的事情,白梨花暂且不提,她问:“相公,你的心在哪里?”
尹海棠闻言笑了笑,一双眸光透过窗棂,看向无垠的夜空 :“我的心,志在天下。”
天下?
他的这袭话与荧惑说得一样,荧惑也说过,他的心在苍生。
“世道人心,上行下效。”
“娘子觉得为夫的心大呢?”
“甚好,当政者德行好比是风,老百姓的德行好比是草,只要风吹草上,草必然随风倒伏。”
尹海棠听得眼睛一亮,笑得弯起一抹弧度,“嗯,我的娘子,果然是白丈人教出来的好女儿。”
“如今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是该有个好官来为天下戮。”白梨花说着,用手指勾起他的下颌,“相公想做什么,我皆支持你。”
尹海棠听后坏笑,“我的好娘子,不如先支持我生个大胖崽子。”说着将她打横抱起。
“相公~放我下来,我沉。”那声相公软软柔柔的,还带着钩子的尾音,勾得尹海棠心猿意马,“不沉,娘子也就二百来斤。”
“胡说,人家方才进来前称了一下,才一百九十九。”
……
白梨花夫妇从城东郊回尹府后,听闻尹夫人受了惊吓,一病不起。
便去主屋探望尹夫人,瞧见她本红润的脸色苍白如纸,并且苍老了数岁,白梨花的心头自是欢快不少。
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心知肚明。
不过,这才是刚开始罢了。
出得主屋后,白梨花好心情的看向那一只屋檐上的喜鹊,向她传音了几句,意思让她晚上再接再厉。
吃了胖梨花身体里的那条二阶肥虫,喜鹊的修为长了两层,自是愿意做这等装鬼吓人的事情。
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说吧,说吧,晚上要怎么吓唬她?”
也只有白梨花能听明白,喜鹊说了什么。
听得叽叽喳喳的叫声,尹海棠问:“我们小院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鸟?”
“那唤喜鹊,喜鹊临门,说明有好事发生。”
尹海棠听后笑:“能娶到娘子,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贫嘴。”
几日下来,尹府中请了五六个大大小小的郎中,静气安神的药材开了不少,可尹夫人仍旧不见好转。
直到管账的下人来报,说有人愿意出高价买了铺子时,尹夫人的精神顿时好了许多。
人有精神,便想吃口东西,唤了一声翠花,进来的却是另外一个丫环芍药,她颤颤巍巍的说着:“翠花她被……”
进来后的芍药没将话说完,尹夫人便记起翠花已经被她发卖了,“日后你便伺候在左侧吧!”
“是,”丫环听后激动 ,“芍药定当竭尽所能。”
“嗯,先去端碗清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