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踹开恋爱的绊脚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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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轮微微的吱扭旋转声伴随着哒哒的马蹄不断响起。
咘嗒和山祐在平稳多了的马车内一时无言。
过了大概有那么半盏茶功夫，两人又突然在某个时刻默契的一同开口：
“我也不是拒绝！”
“我不会放弃的！”
然后两人四目相“瞪”，又同时问：
“你确定？”
“真的吗？”
咘嗒快速抬手捂住脸，妄图挡住山祐炙热到有些闪眼的视线。
她的声音偏高偏快，山祐的声音偏低偏慢，哪怕两人同时提高音调和我语速，甚至同起同止，双方都还是能清晰的听到对方的话语。
“我没有要渣你的意思。”咘嗒的声音从手掌缝里冒出来：“就是想告诉你——像我说的——我们如果想要在一起可能会很难。”
山祐迟疑了一会儿，问题太多，一时不知道先问哪个，干脆跟着直觉问了一个：“渣是什么意思？”
咘嗒松开手，拧着眉毛支吾了一声，干脆一股脑儿解释到：“这么说吧。考虑到人生伴侣的重要性和特殊性，所以我家那边的习俗，一般都是支持男女自由恋爱的，从两个人认识到成为人生伴侣呢，又分这么几个阶段。”
“首先得从认识开始，认识到交友期间两方互不约束也不必了解。从交友到谈恋爱期间算是加深了解，可以说是暧昧期，若即若离。等双方都觉得了解的差不多了，觉得对方是可以相互接受的，此时再加一点仪式感，才叫恋爱。谈恋爱期间才算是互为‘情侣’，我们那儿的俗话说，就是叫男女朋友关系，可以有更亲密的举动，对双方的约束力也会更强，这个阶段才算是可以给父母朋友认识、继续加深了解、适当考验的阶段。再进一步，才是两家、两姓之间的订婚，最后才到结婚。”
“‘渣’的意思呢，大概就是‘越级管辖’、‘双标’、或者更严重的‘出轨’之类的行为。简单说就是瞎承诺，不走心，乱负责。”
咘嗒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感情用事一下了：“比如说哦，我有一个朋友，她因为一个男生的一句‘你觉得追得到我就追吧’明恋了人家三年，暗中观察、送礼物、表白一个不少，但那个男生不拒绝，也没反应，最后甚至没把她当朋友！最后连搬家离开都没告诉她一声！他是不是特别坏！特别‘渣’！”
咘嗒说着说着就同仇敌忾的眯起眼鼓起腮，磨牙：“我真的好替她生气啊！她明明那么可爱！可爱的我都想多揉揉她的脸！那个男生凭什么不喜欢！”
山祐深紫的眸子左右微微移了移，跳出了理性讨论和询问详情的固定选项，选择了应声附和：“是那个人有眼无珠、“渣”，配不上你朋友。”
咘嗒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就是这样”的眼神。
山祐这会儿也好不容易从跌宕起伏的心绪里再度理清了思路，张口就直奔主题：“你之前说的不合适，是哪里不合适？感觉？时机？还是仪式感？”哪里不合适就把哪里改到合适为止！
真诚是最有力的武器，也是最让人无力面对的武器。
咘嗒捏了捏耳朵，又蹭了蹭眼角，斜着余光觑了一眼山祐的反应，脑筋转的飞快半天，却只低声说出一句：“都、都不太…合适……”
眼瞅着山祐的目光逐渐变得更为犀利和颓然，咘嗒疯狂转动着眼珠，还用舌尖抹了抹后槽牙，一闭眼一瞪眼，干脆坦白从宽，咬着牙带点怒意的抱怨：“你是不是没看过别人谈恋爱啊！哪儿有你这么直白的！没见几次就喊着要恋爱结婚的，你都不知道我在我们那儿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我才十六岁！还是未成年！我现在谈恋爱算早恋！！是会被老师和家长揪着写检讨的！”
山祐顿住表情，面露疑惑：“未成年？早恋？”
显然，这是他这位习惯了女子十五及笄、男子十五弱冠的“成年人”从未设想过的拒绝理由。
咘嗒仰头：“在我们那里，男女一样，十八算成年。专家都说，过早谈恋爱事后更容易后悔，所以成年之后才不算‘早恋’。而且啊！女二十，男二十二才被允许结婚！”
山祐一脸震惊：“二十二？为什么男人还要晚两年？”
看山祐不能接受的震惊表情，咘嗒稍稍微缩了缩脖子，咳嗽两声，声音小了点，说：“我们那边认为，男生…那个…心智成熟会比女生晚。”
山祐的眉毛都飞起来了：“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心智不成熟？！”
咘嗒迅速眨巴眼睛，举双手投降：“不是我的意思，我没有这个意思！”
山祐稳住气息，松开眉簇，沉下心看了咘嗒一会儿。最终在咘嗒无辜且游移的目光中泄气的垂下头，内扣肩膀，用手臂撑着腿，只默默的长声出气，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一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被动答题的咘嗒看到山祐这副模样，也觉得有点愧疚。
山祐他毕竟只是一个没有“现代普世价值观”的少年，突然这么说，基本就相当于在现代骂一个成年人没有自主行为能力一样，威力巨大。
咘嗒于心不忍，又花了几秒钟把自己劝了劝，终于微微前倾身体，张口说：
“那个……”咘嗒一出声，山祐就那么低着头，微微掀起眼帘抬眼看向她，像是仍旧寄希望于从她嘴里听到点“好消息”。
“早恋也不是绝对不行……”咘嗒低头妥协，躲开了山祐骤然亮起的那双“紫宝石”般的眼睛的注视。“不过，我现在……”
她完全不能直视着山祐的目光直截了当的说出坚定“拒绝”的话。
——反正现在也不在现代，早恋不早恋也无所谓了是吧！
咘嗒自暴自弃的想。
——有时候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一次错过终生懊悔！总不能因为害怕失败就止步不前！
咘嗒目光逐渐坚定。
她刚抬头，张嘴想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山祐抬手止住了。
山祐收回立着的手掌，摇摇头，表情虽淡，但明显压抑着什么：“没关系，你不用找理由拒绝了，我说过不会放弃，不就是再等两年吗，我等得起。你要真想拒绝，也等两年再说。”
咘嗒一噎。
山祐就这么用肘撑着腿，一只手攥成拳，一手半抬，连平日里直挺的肩背都颇为无力的卸了劲。刚才闪烁不定的紫色眼珠沉淀成了一口深井，随意的将目光放在某个不接触咘嗒的方向。就连原本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卷发都受到“垂头丧气”的气氛影响似的弯挂在他鬓边，随着马车轻微的颠簸轻轻的扫动。
……
这时候没感动哭，反而想笑是怎么回事？
那种，心里有了小确幸的笑。
咘嗒鼓足勇气，抬手抓住了山祐还没落回原位的手，用双手紧紧捧住。
山祐被她这个行为弄得一愣。
咘嗒吸了吸鼻子，眼眶微闪，抿了一下嘴，才直视着山祐，用轻亮亮的声音放软了语气说：“你看着挺聪明，怎么这会儿倒傻了？我之前说那么多不是为了拒绝你啊，我需要的是你愿意陪我违抗世俗观念的勇气和能够支撑我们坚持走到未来的决心啦。”
有时候吧，哪怕早就下定了决心不可以抛开理智依靠感觉去做决定，但真正遇到这种不可控的奇特感觉的时候，理智也会随情感的波动而松懈倦怠。
咘嗒说着甚至咧嘴笑了一下，在山祐有些惊喜到屏息的神情中，她又继续说：“我刚才想说的是，‘不过啊，我现在想先和你从了解开始，你能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接受吗？’”
咘嗒认真的握住山祐的大巴掌，歪头眨眼：“你会的，对吧？”
山祐猛然点头，嘴角止不住的高高扬起，紫滢滢的鹿眼弯成一抹虹影，抬起另一只手把咘嗒的小手捏在掌心，情不自禁的隔着自己的指缝给那只小手印上唇纹。
山祐一双眼定定的看着咘嗒：“按你说的，除了结婚有强制的年龄要求，不越线的恋爱和正规的订婚都是可以放宽限制的对吗？”
咘嗒不明觉厉的点点头。
“我懂了，所以我会等你同意。”山祐用微微合眼颔首，仿佛是在许愿一般握着她的手放在他额头上。“不要让我等太久。”
咘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就红润起来了。她忽地咬了咬嘴唇，突然不合时宜的蹦出一句：“我，其实是个挺自私的人，我不会比对方喜欢我的程度更深的去喜欢对方。”
她偷瞄了山祐一眼，看他除了微微有些疑惑和惊讶没有其他厌恶或者尴尬的神色，便更彻底的说：“你要是想看到我表现的像你这么热情，可能非常难。”
山祐的困惑神色转为了然，他点头：“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咘嗒定定的看了他半晌，蓦然露出一个带梨涡的甜笑，那双桃花眼因为这抹笑更显得惹人怜爱。
然而她很快就吝啬的收回了她的笑，只是淡然说道：“那就说定了，以后你可别说我没跟你说清楚。”
被甜笑暴击冲晕了头脑的山祐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这话的潜在意思，就被拽住小拇指“拉钩”。
“那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你在喜欢我的时候绝对不许喜欢别人，就算我没有你喜欢我那么喜欢你，你也得等我一点一点努力，不可以中途放弃或者变卦！否则就是小狗…不，否则就是小臭虫！”
山祐盯住两人勾在一起的小拇指，傻呵呵的被盖了章。
咘嗒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山祐从稳重少年变成了憨笑萨摩耶。
她暗自挑眉：
——幸好最后没说修狗，唔，否则这拉钩说了也大概率等于没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踹开恋爱的绊脚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