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伊之妖精》珺珺

9、似曾相识

　　谢霏寻对林觉非的失望，在她捡到昏睡在路旁的苍苍的那一刹那，噌到了脑顶。

　　刚才看着他们离开，她本不想再多管，可是女人的直觉驱使她，紧随其后，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不让自己跟丢，也不至于让林觉非发现。

　　看到苍苍被推下车的时候，她是真想一踩油门，便冲过去，给他一巴掌也好，愤怒地质问也罢，哪怕就那么无声地站在他面前，什么样的选择都好过她的无动于衷。

　　只是打他一巴掌又如何？质问又能怎样？一巴掌或者质问就能把他变回以前的林觉非吗？她没把握……曾经的她，忍辱负重，原来造就不过就是如今冷血无情的他吗？

　　“你应该知道怎么说，要不然，会出现的结果，我想，可不是你能轻易承受得了的……”

　　“只要你出了这个门，你就永远都别想再见到他！”

　　“下次，如果再被我发现你偷偷搜集关于林觉非的消息，我会立马让他永远地在你面前消失！你该知道，我说到做到！”

　　“只要你死了，林觉非也别想活！”

　　这些日渐淡漠下去的话语，却不想会在这样的时候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林伟仪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是他逼着她想办法让林觉非死心。

　　林伟仪说第二句话的时候，是她试图逃离林伟仪给她设置的囚笼。

　　林伟仪说第三句话的时候，是她无意间盯着网页上林觉非的照片发呆。

　　林伟仪说第四句话的时候，是她终于忍无可忍，打算一了百了。

　　林觉非是她的过去！有人的过去绚丽灿烂的夏花，有人的过去却是凄厉厉的冬枝，而她，她从不否认她曾经和林觉非有过灿若夏花的时光，那是今后的日子里，谁都无法取代的。她既然选择当下，就必然不会活在过去，可她还是愿意小心翼翼地呵护这个过去，只是，今晚的情况，让她不禁怀疑这样的小心翼翼究竟有多少意义？有些事情，好像并不是她小心翼翼就会安然……

　　…………………………………………………………………………………………
　　沉浸在回忆中的霏寻，根本就没有发现，副驾驶座上的人已醒来多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苍苍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这个叫谢霏寻的女人，曾经是林觉非的初恋女友，而如今却是林伟仪的第二任太太，甚至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她究竟有何魅力，竟能将林家父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苍苍绝不是好事之人，可是只要关于林觉非和林伟仪的，她一向不介意多转几个弯，探究一下其中的原因。

　　霏寻一侧头，便迎上苍苍赤裸裸打量她的双眼，丝毫不加掩饰，或是全然不懂掩饰。这双眼睛，霏寻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搜寻记忆，都找不到任何与之有关的蛛丝马迹。

　　“你醒了？”谢霏寻温柔地问道，撇开其他的一切，谢霏寻绝对算得上是个温婉之人，她的美毫不张扬，淡雅的气质隐隐散发，但是有个奇怪地现象，苍苍刚才是看着她的侧脸的，看着看着她竟有些恍惚了，那张侧脸倒比她的正脸更吸引人。

　　…………………………………………………………………………………………
　　在苍苍的坚持下，谢霏寻终究是没送她去医院，而是把她送到了家门口就回去了，只是路上经过一家药房的时候，还是进去给苍苍买了一大袋胃药。

　　苍苍刚从谢霏寻的车上下来的时候，就隐约看到家里好像有亮光从窗台上透出来，猜到有可能是荀善佑。

　　可是等她真的开了门，看到善佑在厨房时还是禁不住有些讶然。

　　只见他围着一条米黄色细格子皮制围裙，左手扶着一个连皮都未曾去掉的洋葱，右手握着菜刀横一刀竖一刀的比划，应该是在斟酌该如何下手。比起双手的无措，他的嘴巴显得悠闲从容多了，苍苍从一进门就听到他在哼歌，没有歌词，也听不出具体是哪首歌的旋律，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欢愉情绪的传递，就连他的脚都像是受不了蛊惑，时不时地跟着拍打节拍。

　　要么下不了手，一下手就直接连皮带肉把洋葱劈成了两半，善佑只来得及抓住受力过猛被弹开的一半，另一个直接落在了地上，躺倒前还不忘打几个圈扑腾几下。

　　善佑一弯腰，刚好瞥到了苍苍的脚尖。藏了右手的刀，忘了左手还拿着洋葱，等记起来掩左手又发现自己身上正“明目张胆”地系着围裙，哪是他藏掖地住的，无处可藏了又反倒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堪了，笑着说道：“被逮了个正着，还以为你要为你的老板卖命到半夜三更才肯回来！吃过饭了没有？”

　　除了那句半含酸的‘还以为你要为老板卖命到半夜三更’，看起来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似失踪了两个星期，音信全无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苍苍其实只是表面上不识趣，但是简单地分辨人的情绪她还是会的，善佑走之前说的话摆明了那晚的他是生气了的，想要她给个合理的解释，可是固执如她，解释从来都像是一个奢侈品，她不会花这样的冤枉钱。

　　有人曾经说过，“能让我为之哭泣的人不会让我流泪，让我流泪的人不值得我为之哭泣。”苍苍那束之高阁的潜意识里有类似的一句话——需要我的解释的人不值得我解释，值得我解释的人不会需要我的解释。

　　“没有！”苍苍一边回答，一边走近了去看善佑到底在折腾什么，她从来没见他下过厨房，所以她一直以为他和她一样都是不会做饭的，“你会做饭，以前你从来没做过！”善佑难得看到她对什么事情特别有兴趣的时候，虽然她眼睛里的波澜依旧不明显，可她一直没离开，而是不停地看着他准备的材料，这一点最起码说明她不反感。

　　“当然会！我可是做餐饮的，不会做饭那不是笑话。”善佑打肿脸充胖子，而且这胖子还充地相当活灵活现，天知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进厨房，而且要做的东西也不是简简单单的番茄炒蛋，蛋炒饭，而是意大利面！

　　吃过的次数虽不能以牛毛来计，怎么也可以用猪毛来算了，可是真刀实枪地见人做还就只有那么一次。

　　可是某人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的聪明是适用于任何领域的，白手起家，只用了五年就让他的“上膳若水”在业内小有名气，所以他根本就没这小小的意大利面放在眼里，何况他还特地像一个在国际上获过奖的某个厨师朋友讨教过，有她亲自抄给他的菜谱，以至于这小套房差点就要被他的“嚣张”气焰给挤爆了。

　　善佑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是有那么回事的，推搡着苍苍道：“你出去出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我刚下午换地厨具餐具，你别一个不当心给我碰坏了，做好了我会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