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渣我一个试试》栖迟也

24、第二十四章

　　天还没有亮，空气里带些潮。辛川止走入小巷后等了许久，傅念拉开门，同他一起步行去学校。
　　傅念打破寂静，“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啊？”
　　“嗯？”
　　“你眼睛下面好青。”傅念担心地问，“你别心理负担太大了，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老想着那件事了。”
　　他轻笑着回答：“嗯”。
　　他当然不是因为负担太大了，傅念五点四十五出门，按照往常算，他五点二十起床，然后骑自行车到附近，刚刚好能碰到她。
　　但为了万无一失，他又起身把闹钟定成五点一十。翻来覆去睡不着，又起身把闹钟定成五点整。梦中又惊醒，索性定成四点半。可是他四点一十醒了之后再也无法入睡，望着天花板发呆。
　　待闹铃一响，他就迅速起床洗漱出门。
　　“如果我还是不自觉地想起昨天，可以来找你吗？”他可怜地说道。
　　傅念正想回答，一阵凄厉的哭声钻入耳中，令人心神震颤。
　　教务处门口围了一群大人，其中好几人搀着一个泪流满面的中年妇女。她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对着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时而嘶吼，时而大哭。
　　“他马上就要高考了啊！在学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把他养那么大，现在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她泣不成声，精神接近崩溃。
　　傅念心里涌起一圈悲凉，不敢过多地看这样的画面。但辛川止站着一动不动，眼睛里的内疚都渗出来。
　　傅念把他拽走，到木犀下站定。“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好不好？把早餐吃了，暖暖胃，然后回教室学习，好吗？”她提着手中的早餐盒，“给你，我妈妈做的鸡蛋羹，还有豆浆。”
　　辛川止僵笑着，“好，这个是馄饨，我看见你经常吃，就买了。”
　　傅念点头，“那我们先去教室吧。”
　　早上第一节英语课下课，阿龙带来前方最新消息。昨晚出事的男生是高三的，因为压力太大，晚二下课约人去打球放松，投篮的时候突然倒地不起，医院抢救无效死亡。是猝死的。
　　傅念听完后在心中感慨不已。
　　生命的脆弱令人措手不及，我们要努力学习改变命运，也要保护自己的健康。
　　学校本来的计划是先举办校运会，然后放月假。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校运会被推迟，学生提前放假。
　　傅念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书本和作业，锁好教室的门，转身看到辛川止在楼道旁边等她。
　　“你，假期要回老家？”
　　“不知道诶，不过把东西都收拾好万无一失嘛。”她笑道，“你呢？”
　　“我？我家里经常没有人，所以，放假一般就是出去找朋友玩，不过，这次我想努力一把，争第一。”他仰头道，眼神瞟向傅念。
　　“嗯！我也想争第一！努力一把，不留遗憾！”她微笑着看他。
　　辛川止颇得意地笑道：“那就看谁先坐上那个宝座？”
　　“好！”傅念突然想到这次放假的原因，“对了，你……”她又看看辛川止现在的状态，顿住了。
　　“什么啊！你怎么又不说了。”他笑笑表示无奈与不满。
　　校园里还有寥寥几位同学，傅念怕他的声音太大引人注目，慌忙去捂他的嘴。没想到辛川止不当回事，他根本不躲。两人附近的距离开始升温。
　　傅念恍惚了会儿，缩回手低声道：“我是担心你心理负担太重，想着，你要不要找秦老师聊一聊。”
　　“我已经找过秦老师了，不然，我现在怎么又活力四射了呢？”他歪着脑袋看傅念，嘴角带着收不住的笑。“你现在很关心我！”
　　傅念哑然，背着沉重的书包就要走。辛川止跟在后面追。
　　阴沉了半日的天空，太阳好似要从云层中窜出来了。
　　假期本是休息时间，但是对于高中生而言，只能算换了个地方学习。学习的阵地转移到了家里或者读书室而已。每一个学霸都说自己不努力，但是谁又真的不努力呢？骗骗别人，给人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就像此刻，戴清问林雨桐：“学霸，你的地理试卷可以给我抄一下吗？”
　　林雨桐漫不经心道：“你还是别抄我的试卷了，我前一天乱写的。”
　　戴清天真地相信了，傅念却不信，她偷偷瞄了一眼林雨桐的地理试卷。
　　她的字迹相当工整，尤其是一道需要求太阳直射点的题目，她的答案一定是经过缜密计算的。
　　因为这次突然放月假，傅念妈妈的休息日对不上，所以她们没有回老家。辛川止和傅念每天就在读书室学习。
　　那道题的难度有点大，他们还产生了争执。对的，一个理科生和一个文科生争论一道地理题目。
　　最后确定答案的时候，理科生败阵。辛川止耷拉着脑袋，继续写傅念已经看不懂的理科数学题。
　　“小饼干，请你的！”傅念笑嘻嘻地递过去，“你是学理科的，地理不及我，这也很正常吧。”
　　辛川止不吭声，半天冒出一句，“如果是尹屿，他肯定会比我强，肯定能教你。我不如他。”
　　傅念哑然失笑，片刻后，把小饼干怼在辛川止嘴边。
　　“喂！就算是尹屿，他的语文也是及不上我的好吧，我可是很优秀的！”傅念又绽颜，“再说了，理科数学比文科数学难啊，你还可以帮我提高数学啊。”
　　辛川止听到尹屿的语文成绩比不过傅念的时候，心里舒坦了不少。又听到傅念说自己数学好，他深以为然，立马就被哄好了。
　　回忆戛然而止，傅念听到戴清在叫自己的名字。
　　“我数学怎么办啊，傅念。”戴清拉着她的校服，摇头晃脑。
　　傅念长叹一声，“哎，人生路漫漫，怎么会没有困难呢？击倒它！清清！”
　　“我已经被它击倒了，数学！我已经和它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了！”戴清萌萌的脸蛋上露出恶狠狠地表情，有点反差萌。
　　刘懿霄“噔噔噔”地走过来，对傅念说：“傅念傅念，快把你的数学试卷给我对一下答案！”
　　傅念有一刹那的犹豫，“我的不一定和答案一样吧！”
　　“你先拿来给我看一下嘛！”刘懿霄突然撒娇。语调软软的，尾音往上翘，他该还假装可爱地跺脚！
　　傅念被他恶心到，她觉得自己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你给你，快走吧！”
　　“宵小君”拿着卷子走的时候，顺便摸摸戴清正在发愁的脑袋，好生地教导她：“小乖乖，这才是借作业的最高技法，不要总说抄抄抄的，说得那么难听，我们明明是借来对答案的，懂了吗？”
　　戴清似懂非懂，傅念看着自己的试卷远去，已经追悔莫及。
　　全国高中生英语竞赛将要举行，考点设立在市区的一所大学内，一中报名参赛的同学都由学校派车统一前往考点。
　　一共两辆车，傅念和辛川止被分开了。傅念在第二辆车，因为晕车的原因，傅念妈妈忙碌非常，一会儿要她吃晕车药，一会儿又要她带上姜片。不知为何，尹屿也在这辆车上，还戴着学生会的袖章。
　　尹屿坐在最靠近门的位置，她来得太晚，只有两个位置了。尹屿的
　　旁边，或者刘懿霄的旁边。傅念闭眼，狠下心去坐刘懿霄旁边的位置。
　　她才刚抬步子，又回忆起那张被刘懿霄粘满了黏糊糊的黑糖的数学试卷，心里头犯恶心。可她又不想再和尹屿有瓜葛，陷入僵局。
　　又上来一位男生，想顺势离门近的地方坐下，尹屿冷声吐出一句：“这有人了。”
　　那位男生看看尹屿，又看看还没有坐位置的傅念，把屁股收回来，走向刘懿霄。
　　这下傅念真的没有选择了。
　　“坐这吧，我又不是什么瘟神，何必这么躲着我？”他这句话虽然是对傅念说的，却并不看她。
　　心里却在想着，我特地留的位置，现在只有这个位置了。
　　中巴开始发车，车上开始叽叽喳喳地预测题目的难度。尹屿有意无意地问：“你最近和辛川止走的很近。”
　　“嗯”
　　听到她的肯定回答，尹屿皱眉，“不怕你班主任抓到吗？”
　　“秦老师没有廖秋霞那么恨铁不成钢，况且，我和辛川止又没怎么地。”她现在听到廖秋霞的名字都条件反射性的一阵怕，不自然地看向一边。
　　尹屿仿佛是想确认点什么，回头看了傅念一眼，开始一路的沉默。到目的地后他才抿嘴说了一句：“加油。”
　　傅念走下车等辛川止，辛川止手里拿着一大包零食冲她跑过来。
　　“你带这么多零食做什么？我们是来考试的，不是来吃的，而且，三个小时就考完了。你这搞得好像一天都要待在这了似的。”傅念说是这么说，手却很实在地接过。
　　辛川止笑问：“头晕不晕？”
　　“还好。”
　　辛川止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尹屿，什么话也没说。
　　傅念瞧着辛川止笨笨的样子，嗤嗤笑道：“乱想什么呢？走吧，去找考场。”
　　乘车回去的时候，傅念特地和林雨桐换了位置。尹屿看着一脸淡然的傅念，心里颇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