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血浸沧葳 ...
-
很快，三位长老依次喝下了圣水，整个仪式接近尾声，没人注意到洛灵的离开。
苏垣心想，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动手了。于是他寻了个合适的位置，调整了下角度，悄悄松开了自己手中的烟花弹，向萧戍发送信号。
此时，梵长老转身，正要寻洛灵的身影，忽然被空中炸开的烟花吸引。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灵台之下的人群中便出现了一阵骚动。
“不好了！着火了！”远处的人群中有人大喊道。外围的人群开始不断的向内收拢，向着灵台的方向移动。
梵长老看不清远处的形势，正准备施法术探寻火势，却突然感觉浑身一软，竟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回头看时，身后的两位长老也是如此，在施术的同时跌倒在地。
火势逐渐蔓延扩大，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环绕着人群不断的向中心收束。伴随着熊熊的火光和族人们惊慌的逃窜，远处不断的传来尖叫声、哭声、利刃划破身体的声音。有人大喊着“杀人啦！”冲向灵台的方向，却在半路便被无情的斩杀。
梵长老瘫倒在地，满目惊痛的看着月海崖下不断倒下的族人，和逐渐在浓烟中显露身形的杀人者，一个个都提着长刀身着甲胄，毫无感情的将白刃一次次洞穿血族子民的身体。为首之人看上去似乎十分眼熟，好像是当初跟洛灵一起把苏垣抬进长老殿的那个人。
萧戍跑上月海崖祭坛，来到苏垣身边，跪下行礼道：“少主，一切进展顺利，萧戍前来复命。”
原来，早在今日祭典开始前，萧戍便已经带人，由沧葳谷的最外围开始点火。血族子民全部聚集在月海崖下，外围的村子都是空着的，所以根本无人察觉外围的火势。临近祭典结束时，苏垣的军队一步步推进，已经将整个月海崖包围。月海崖外的村落除了长老殿和圣女殿，基本上都被火场夷为平地了。静待苏垣的烟花信号一起，萧戍便开始带人进攻月海崖，屠戮血族。
云长老看着萧戍跪倒在苏垣面前，不可置信的问：“你，竟然是你？”
苏垣此时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于是大步走到三位长老面前，坦然承认道：“没错，就是我。”
云长老不明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苏垣冷冷一笑，转头看向梵长老，“那就要好好问问梵长老，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梵长老虽然浑身无力，无法施展法术，但依旧沉着的盘坐在灵台旁，保存体力。她也很疑惑，苏垣似乎意有所指，但自己与他到底有什么恩怨？
“怎么，不记得了？那我帮你回忆回忆。”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身上的半块玉珏，在梵长老面前晃了晃，说道：“这个东西，你总该认识吧。”
梵长老的确认识，她一眼便认出，这与自己屋中的那半块原本可以拼凑在一起。“你怎么会有这个？你到底是谁？”
“先别着急问我，你先说说看，你屋中的那半块是哪来的？”对方这算是承认了，苏垣便将自己这半块重新收好。
梵长老知道，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或是隐情，此时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如实相告，于是答道：“这是老青玉王垣震给我血族的信物。”
“说谎！什么信物？我可从来没听说过，青玉王族许过血族什么信物。依我看，恐怕是你们杀人削物后留做纪念的信物吧！”苏垣恶狠狠的质问道。
梵长老越来越疑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垣震是什么关系？”
苏垣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萧戍开口道：“这位是垣老王爷的亲孙子，如今青玉族的王，垣珩殿下。”
云长老与风长老都很是惊讶，她们的确没有想到，苏垣竟还有这一重身份。梵长老虽然也有些出乎意料，但此时听到萧戍的介绍，倒是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就觉得他聪明深沉？为什么自己总能在苏垣身上，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质？如今这一切似乎都解释得清了。
“你竟是垣震的孙子？你之前说垣震已经过世了，那你拿着这半块玉珏，刚刚又说什么杀人削物，到底是什么意思？”云长老不解的问。
“什么意思？你当真要我当着你血族全族子民的面，在你们这最神圣的祭祀之地，向九天之上的玄女揭露你们的罪行吗？你，梵长老，当初受我爷爷所托，前往坎幽城救治我父母无果。又因为纪芸和秦焕的事情迁怒于我爷爷，终于恼羞成怒。你派人出谷，用血术咒法将我爷爷残忍的杀害于圳坡林中，是也不是？”
后面的风长老很是震惊道：“这怎么可能，你胡说些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自然有。我爷爷死的时候全身血脉被吸走，这种高阶的血术，只有你们血族才会，对不对？我爷爷死的时候，身上就挂着这半块玉珏，而另外半块偏偏在你梵长老屋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你血族千百年来，只有获得圣女令或者长老令的人才能自由进出沧葳结界。你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资格和能力，在不被任何人察觉的前提下派人出谷？梵长老，你作何解释？”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梵长老听完垣珩的一席话，便知这其中误会颇深，“当年，我的确受垣震所托，为你父母医治。怪我医术不精，没能救回你父母。”
“梵姐您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明明是因为纪芸和秦焕没能按时取回沙蛇王胆，怎么能怪您呢？”云长老拉着梵长老说道。
“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会否认。但是，我绝没有杀害你爷爷。”
“那这半块玉佩，你怎么解释？”垣珩步步紧逼。
“梵姐，你就告诉他吧。他是青玉王族，应该知道这件事。”云长老劝道。
梵长老心想，也只能这样了。
“当年纪芸离开沧葳谷后不久，秦焕便出事了。纪芸孤零零一个人，既回不了血族，也无其他去处。是你爷爷垣震收留了她，并且派人告知于我。这半块玉便是你爷爷当初送来消息时，一并带来的信物。为了感谢他收留照顾纪芸，我曾向他许诺，凡执此玉另一半前来我血族的青玉族人，可换我成全其一个心愿。哪怕是，”梵长老抬头看向垣珩，“要我的命。”
“梵姐不可。”风长老与云长老想要拉住梵长老，怎奈何自己也没什么力气。
“哼！你以为你随便编些故事，我便会轻易相信你了吗？我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说的什么纪芸？你当初那么绝情的将她逐出血族，会这么好心，拿自己的命来换她平安？”
“你可以不信，但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半点假话。我不知道垣震把纪芸安置在哪里，但我相信你爷爷，他是个信守承诺且重情重义的人。他就算为了秦焕，也会好好照顾纪芸。”
“你以为，你说我爷爷几句好话，我就会对你网开一面吗？我爷爷自然是个极好的人，可就是这样极好的人，却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垣珩从萧戍手中接过刀。云长老和风长老想要挡在梵长老面前，却被垣珩一把推开，“不用着急，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梵长老很是坦然，也不看垣珩手中的刀，而是直直的盯着垣珩的脸，说道：“我说过，哪怕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我只有一个请求，放过我血族其他的子民，也不要伤害洛灵，他们都是无辜的。”
垣珩此时的恨意堆积到了极点，那样子看起来甚至有点疯批，哈哈大笑道：“放过？你看我像是想要放过他们的样子吗？无辜？难道我爷爷就不无辜了吗？我今天要的，是你整个血族给我爷爷陪葬，一个也别想跑！”
他又顿了一下，说道：“至于洛灵，我想怎么对她那是我跟她的事，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安心的上路便好了。”
梵长老看到垣珩现在有些疯魔的样子，身体里的术法之力又迟迟无法恢复，知道自己恐怕难逃一劫了。此时，她却笑了笑，用那种有些怜悯的眼神看了看垣珩，说道：“垣珩，不要冲动，否则你会后悔的。总有一日，待你知道了真相，你会为今日自己所做之事悔恨不已，痛苦终生。”
垣珩不想再听她的说辞了，手起刀落，三位长老便齐齐倒在血泊之中。
垣珩看着眼前失去生命迹象的三人，又望了望月海崖下遍地的尸体和还未熄灭的残火，忽然感觉胸中仿佛有些什么，想要痛快的迸发而出。他仰天长啸，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压抑了许久，窒息了许久一般。
爷爷，您在天有灵，您的仇，今日总算报了。
萧戍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少主。自己与少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时少主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少年英气。可自从老王爷去世后，少主的性子就变得隐忍而内敛，步步为营。他一直都希望，少主身上的担子有朝一日能够卸下，做回曾经的自己。
“苏垣？”就在这时，身后有一个试探又颤抖的声音响起。
垣珩感觉自己刚刚纾解的身体猛地紧绷了起来。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不敢回头，不知如何面对。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血浸沧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