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穆城下》贝斯手苏东坡

10、消失的北长老

　　砰，门子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是竹林帮的大长老鲁若愚，今年四十有五，身穿短打，短胡子方脸，眉毛像扫把一样横扫入鬓，四肢粗壮有力。左侧是二长老名唤顾惜，一个穿着胡服的女人，眉眼柔顺，身形丰腴，三十八岁，和男子一样将头发束于头顶，簪了一只简单的木簪子。右侧的男人年纪小些，二十八岁，是竹林帮的三长老杨鹤，长了一双下三白眼睛，总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感觉，双颊无肉，高高瘦瘦的。
　　顺心连忙将被子给沈红叶盖上，叉着腰气冲冲地骂道：“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的闺房都敢闯，看我不告诉夫人，处置了你们。”
　　鲁若愚抱拳道：“沈少主，老夫本就是个粗人，本来想看看少主伤势如何，可在外面听到您的话，管不了这么多了。”
　　沈红叶深知鲁长老的直愣愣的个性，也没有过多怪罪，摆了摆手，让顺心退到一边，“鲁长老，你有什么事情吗?”
　　鲁长老道：“我在外面无意听到少主说对帮主之位没有兴趣。是与不是。”
　　“是”沈红叶点了点头。
　　鲁长老又问道：“少主你可知，为何东西南北四大长老只有我们三个来了?”
　　沈红叶沉默不语。
　　鲁若愚又道：“都说少主是个心细如发，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只怕是已经预料到了。”不错，北长老王贾长生出事了，我们几番探查发现，是林晓柔让他去闲云山庄办事，可进了闲云山庄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说起那铁笔书生也算的一号人物，刚直不阿又颇有文采，传说他武功超群，深居简出，单反乱闯闲云山庄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最近有关他的一件事情，便是他将穆王爷敛财，杀人，勾结官员等做的所有恶事隐喻下来，都编成故事，汇成书籍来卖。穆王爷大怒，却不知这闲云庄主如何知晓自己这么多事。”待鲁若愚讲其中缘由讲清后，又继而说道，“我们弟兄几个去找林晓柔讨要说法，林晓柔闭门不见，其实帮里有不少兄弟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我们早就怀疑林晓柔，可碍于她的身份和手段，又不得不服从于她。如今老夫就不多说废话了，今日就想问问少主，北长老到底救不救。”
　　沈红叶还未言语，一旁的南长老却等不了了，“我看鲁长老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少主虽是少主，可比起林晓柔来说，跟我们的关系毕竟还是隔着一层，人家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白白送死？这竹林帮看似威震江湖，其实外强内干罢了。这帮中得利能干的小辈死的死，伤的伤，把江湖之人得罪的干干净净，倘若有一天林晓柔觉得竹林帮没有利用价值了，竹林帮还能活几日？少主是个聪明人，还是个柔弱女人，怎会为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冒险？”
　　顾惜拉着南长老杨鹤的衣袖道，“杨老弟，少主还未言语，你怎可这么恶意揣测少主?”
　　接着又转过头，敛祍笑道，“少主，你也知道杨老弟那臭脾气的，少主可莫要因他生气。”
　　杨鹤向来自诩清高，这世上的人和物能入他眼的真是少之又少。沈红叶如何哪还顾得上生气，她强忍着伤痛倚着被褥撑起上半身，“闲云山庄颇为神秘，据说山庄之中藏了一尊金子打造的龙王像。江湖上多少偷盗之人想潜入山庄，结果都是有去无回，连尸骨都不曾见到。”
　　鲁若愚连忙道：“谁说不是啊。这……我们也曾偷偷潜入过闲云山庄，可不曾想还未走几步就被那铁笔书生抓个正着。他还说姑且看在已故的沈帮主的份儿上饶了我们，要想要人，除非少主你过去，看你有没有这个脸要。”
　　鲁若愚这话越说越没有底气。
　　“面子哪能有人命重要，待我伤势好些，我会查一下这闲云庄主，看看有什么法子闯进去。竹林帮我会一直守着，我与我娘不睦已久，这你们也是知道的。”
　　杨鹤笑道：“也对，沈红叶的剑虽快却并不够狠，杀不了宫月，也绝不是林晓柔的对手，优柔寡断之人不配当帮主，也救不了竹林帮。”
　　顾惜愤然道：“南长老，林晓柔毕竟是少主的母亲，若少主真的和林晓柔为此断了母女之情，你让世人如何看待少主?”
　　沈红叶沉默了，她想起了宫月昏迷的时候，自己的青峰剑明明可以趁机击穿宫月的胸膛，但她却觉得胜之不武没有去做。自己明明可以阻止林晓柔对于竹林帮的利用，可是却顾念着母亲任之不管。杨鹤的话虽然直白，可句句都不得不承认有道理。
　　“北长老我定会把他救出来。我和母亲积怨已深，我也深知我这个母亲手段毒辣。待将北长老带回来，我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话说到了这里，沈红叶长叹一声，再也无话。
　　在众人的眼中，林晓柔与沈江生前一直相敬如宾，琴瑟和鸣。陆江死后，她每日都会祭拜沈江的牌位，每每说起沈江被那罗刹杀了的时候，都痛心疾首，几乎晕厥。林晓柔一直身子就不好，还是代为打理竹林帮大大小小事务。而这个女儿呢，却是个不孝女，除了经常顶撞母亲之外，在外面也是打打杀杀，结怨不少。
　　可始作俑者到底是谁?谁又真的愿意仔细调查，动脑子想想这事中曲折呢？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的饭后谈资罢了。
　　林晓柔穿过花园，来到大堂。刀疤脸张猛早就侯在大门前，将一串小紫叶檀佛珠恭敬地递了过去。
　　“派出去的人，怎么样了？”
　　“三个都受了伤，所幸没有性命之忧，另外穆王爷派去的人被割了脑袋。”
　　林晓柔道，“看来这夜凉王子确实有两刷子！不过刺杀的事情没有成功，不知道穆王爷那边会不会怪罪咱。”
　　张猛笑道，“夫人不必担心，穆王爷的这次刺杀行动也不过是试探一番。夜凉王子若是死了，说明这夜凉王子不过是个脓包罢了，这安和长公主和夜凉王子的联姻也就断了。可夜凉王子没有死，但众所周知夜凉国屡次进犯，夜凉国国主也曾扬言，势必吞并大穆。虽说是联姻，可未必有这诚心。这次刺杀也算是给夜凉王子个下马威，进了这大穆国，想要出去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林晓柔点了点头，“这我就放心了。”
　　秋风袭人，林晓柔身子本来就弱，不禁打了个冷战。张猛连忙脱下斗篷披在了林晓柔身上。
　　林晓柔轻声道，“张猛，这么多年来，真的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张猛低头道，“这是张猛应该做的。”
　　林晓柔抬起头，一双饱经风霜的双眼仔细瞧着张猛脸上的刀疤，这道疤，二十多年来风雨同舟的情分，都让林晓柔心中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