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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请带好工具有备无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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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蚑蛲塑像越逼越近,唐翊泽也没办法过多犹豫,他随手抄起一根烛台投向塑像,自己则俯身冲刺紧随其后。陈典飞快调整好状态,动作迅速地从登山包里掏出一把小型折叠椅,跟唐翊泽一左一右冲向塑像。
那尊蚑蛲塑像也没有坐以待毙,它僵硬地伸出右手,拔出背后的铜钱剑,却没有立刻挥舞,反而是定睛看了一眼,才抬手飞快斩向飞刺而来的烛台。
随着烛台一斩即断,唐翊泽也欺身而上,右手成掌用力推在塑像下巴上,塑像脑袋瞬间后仰,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陈典也猛地一个折椅拍过去,试图将受损严重的塑像头颅拍飞。
令两人毛骨悚然的是,折断的头颅被折椅一击并没有飞走,反而被拉长的黑色触手吊在半空中,那只头颅轻轻转动,继续将正面面向两人,唐翊泽与陈典几乎是同时感觉到,那只半空中的头颅,似乎在面露嘲笑。
“这尼玛是什么……”唐翊泽话还没说完,就被转向自己的塑像飞起一脚,撞倒一堆烛台,整个人狠狠砸在烛台架上。
“唐翊泽!”陈典怒吼出声,手上折椅用力劈下,试图砸烂那只持铜钱剑的手。只是塑像动作更快,伴随刺耳的木头折断声,塑像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一拳把折椅锤弯,还没等陈典反应过来,塑像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却飞速旋转一周,再次一拳将陈典砸飞。
“咳咳……”唐翊泽咳嗽两声,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自己身体里翻腾,他尽力撑起身子,看向塑像,自己身遭因为烛火倒塌而燃起熊熊烈火,高温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唐翊泽忽的看向某处,他咧嘴一笑。
将上半身重新转回来的蚑蛲塑像开始朝唐翊泽走去,火光映在塑像脸上,让人看不起它的表情,但唐翊泽却感受到了那尊塑像浓浓的戏谑,似乎还夹杂着不甘和滔天的恨意。
塑像与唐翊泽的距离越来越近,另一头被打飞的陈典也艰难起身,他朝唐翊泽吼道:“唐翊泽你他妈别躺了,快起来啊!”
陈典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唐翊泽瞬间拿起两支蜡融大半的烛台,一手一支,左右开弓地朝塑像砍去。两支烛台不消片刻就被铜钱剑斩断,但许多融蜡已经飞溅上塑像身体。唐翊泽就在塑像周围翻滚躲避,没有选择与它缠斗,唐翊泽的每一次起身都会抄起地上散落的烛台朝它砍去,他不管能不能砍中塑像,他只希冀将融蜡甚至烛火洒落在塑像身上。
而陈典也在片刻间就做出反应,他从包里拿出酒精,朝唐翊泽喊到:“躲远点!!!”
唐翊泽不做犹豫,瞬间避开塑像的斩击,而后迅速拉开距离,几乎是同一时刻,陈典的酒精向塑像飞砸而去,唐翊泽手中的带火烛台同时用力掷出,破裂开的酒精沾满塑像全身,带火烛台瞬间引燃起一股冲天火光。
“跑!”唐翊泽嘶吼着,两人互相搀扶冲向门口,塑像在身后发出刺耳的怪叫,和像是肉块被灼烤般的“滋啦”声。
害怕先前的老人还站在门口,唐翊泽边跑边喊:“老人家快闪开!!!”等到两人用尽全力撞向大门,连人带门一起飞出时,却发现门外一片寂静,正厅空无一人。
门内是刺目的火光和尖锐的嘶鸣,眼前的院子是万籁俱寂。陈典抬头望天,发现此刻的天空已然昏暗,他颤颤问道:“……现在什么时间?”
唐翊泽面色凝重:“……下午三点。”
陈典一咬牙,起身道:“快走!这地方不对劲!我们还没安全!”
等两人的身影逐渐向村子里远去,偏厅内的火光中,才缓缓钻出一个浑身皲裂焦黑的触手肉团,从那些开裂的缝隙中,一颗颗唯有眼白的瞳孔逐渐浮起,一张布满利齿的嘴从最大的裂缝中咧开,发出愤恨的吼声。
唐翊泽和陈典气喘吁吁跑进村里,难得喘口气的两人看着面前无人的村庄都有些心悸,他们尽快调整好呼吸,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了起来。
蹲在阴暗角落里的唐翊泽脑子一片混乱,他虽然知道来到村子里或许会有危险,但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想到自己和陈典有可能死在铜钱剑下,唐翊泽就一阵后怕。
陈典倒是还好,只是现在一堆的谜团让他的脑子有点应付不过来,再加上唐翊泽对他有所隐瞒,现在他经历的一切对他来说就仍是一团迷雾。这种无法整理线索的感觉让陈典犹为烦躁,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看向唐翊泽:“唐翊泽,你现在必须跟我说清楚你跟宋秋肴到底在学校里经历了什么,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稍有不慎就会被整死,你要是还闭口不谈,那就真的太不把我当兄弟了。”
看着面色严肃的陈典,唐翊泽的脑袋也清醒很多,现在情况不同,陈典已经被他拉进危险之中,他不再选择隐瞒,长话短说的将自己和宋秋肴的经历全盘托出。
“只要违反规则就会进入‘镜’?”陈典略一思索就抓住了关键点。“而不触犯‘镜’里的规则就不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危险……”
陈典没想到自己学校竟然会与这种超出常识理解范畴的东西有关,他抬手揉捏着紧皱的眉心:“宋秋肴进入‘镜’的时候,你没办法跟着进去?你俩唯一一次同时进入就只有医务室?”
唐翊泽点点头,神情有些落寞。
“不对……”陈典重新把线索一条条在脑海里缕清。“在宿舍你不可能进不去,宿舍禁止摆放全身镜是全体住宿生都必须遵守的规则,你们两个都已经违反了……”
唐翊泽接话到:“也就是说,我应该也是能进去的?”
陈典点点头:“那么你无法进入,应该是有什么在阻止你。”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柯宇。”
“柯宇!”
“那这样宋秋肴是不是有危险?”唐翊泽攥紧了拳头,脸上遮掩不住的担忧让陈典有些哑然。
人家刚把你赶出去,还这么心心念念,是真的有够抖M……
陈典思索了一阵,摇头道:“不会,现下阶段柯宇和宋秋肴的目标应该是一致,柯宇现在需要让自己醒过来,宋秋肴进入‘镜’的目的也是为了救他,所以宋秋肴不仅不会有危险,柯宇还会尽其所能的为宋秋肴提供保护。”
唐翊泽喘了口气:“那就好……”
陈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要死的咱俩,大哥,能不能先担心担心自己。
“以我的推断看,我们在祠堂是没有违反规则的,敬规里的东西我们一条都不曾触发,因此在偏厅我们被关时,我们还是在现实世界,也就还能听到老人的声音。
只有我们跟那个诡异塑像搏斗,大声喧哗后,才真正违反了规则,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就是在‘镜’里。”
唐翊泽仔细想了想,现状确实跟陈典的推断没什么出入。现在他俩没什么方向,只有能够大概的掌握现状,他们才好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串手珠。”陈典看向唐翊泽的手腕。“老人先前一直在提醒你,要么是手珠能够杀了那个塑像,要么是这串手珠才是我们离开‘镜’的关键。”
唐翊泽有些无奈:“问题是我都不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使啊,我当时就是用带着手珠的手给了那塑像一巴掌,但人家屁事没有,还给了我一脚。”
陈典摸了摸下巴:“塑像应该只是怪物寄生的躯体,如果没碰到本体,手珠应该不会生效。等等……”
陈典猛然睁大眼睛:“如果烧毁塑像并不能将怪物杀死,唯一的击杀方法只有手珠……”
“那怪物现在应该还活着……”唐翊泽心底一沉。
“……不能坐以待毙。”陈典调整好心态,站起身来。“怪物随时会过来,蚑蛲道人塑像背的那把铜钱剑应该是真货,如果传说属实,铜钱剑也会是我们的一大助力之一,我们去取。”
“好。”唐翊泽点点头,开始在自己的战术背包里翻翻找找,陈典看着他从包里掏出强光手电,掏出折叠甩棍,掏出指虎甚至是军用匕首,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有备而来啊唐翊泽。”陈典咬牙切齿。
“那是!”唐翊泽得意地点点头。
“那你他妈怎么也不让我也准备准备?”陈典怒极反笑,沙包大的拳头伸到唐翊泽面前。
被武力胁迫的唐翊泽讪笑道:“这不是怕说了你会起疑,怕太危险了你不来嘛……”
“……你可真是好兄弟啊。”
甩棍唐翊泽别在腰间,军用匕首和手电陈典拿了,他们从角落里出去之后,天依旧还是灰蒙蒙的,没有太阳,也看不见月亮。
四周寂静得吓人,两人没有选择走小路,而是沿着大路返回祠堂,那怪物能操控塑像,其他死物必然也能为它所用,再加上那黑漆漆的身体,走空旷的大路反而对两人更有利。
一路的寂静对两人来说都算得上煎熬,两人没有交流,避免分心,全身心都警戒着有可能到来的危险。
“到了。”唐翊泽尽量压低声音,看了一眼祠堂门口的藤椅,又继续朝里边迈步,陈典紧随其后。
正厅依旧空无一人,被撞得开裂的门板静静躺在地上,本该火光冲天的偏厅此时漆黑一片,这个情况让两人皱紧眉头。
“火势止住了。”陈典沉声道。
“怪物做的?还是别的什么……”越来越多的谜团已经塞满了唐翊泽的脑海,他实在有点处理不来,感觉思绪都有些凝滞。
陈典一言不发,打开了手里的强光手电。
偏厅内一片混乱,无数支打翻的烛台掉落在地,不少桌椅已经缺腿断脚,原本蚑蛲道人塑像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唯一能证明它曾存在过的,是地上那把孤零零的铜钱剑。
而铜钱剑旁边,只有一块焦黑的痕迹,和烧成焦炭的木头。
陈典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他缓缓把手电上移,天花板上,一张巨大的,带着一只只眼睛的黑色幕布般的东西,正咧开那张满是利齿的嘴,朝两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