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蝴蝶笔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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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唐翊泽校园怪谈个人分享大会开得太晚，两个人都熬到近两点才休息。两人都是不常熬夜的类型，因而起床时都带着各自的疲态。
唐翊泽倒还好，身体底子不错，就算睡眠时间不够也没显得有多萎靡，仅仅只是比平常少了些活力。
宋秋肴则一改往日的干净利落，显得有些不在状态，光是从床上坐起身就愣神了一两分钟，还是唐翊泽给他递来洗脸的毛巾。
接过微冷的毛巾擦了把脸，宋秋肴终于清醒了许多，他把脸闷在毛巾里试图让冷意多待几秒后，才缓缓抬起头来直视唐翊泽。
唐翊泽笑眯眯问：“怎么了？”
“再熬夜你是狗。”宋秋肴冷冷抛下一句，起身进了洗漱间。
唐翊泽：“……？”昨天缠着我说怪谈的不是你吗，怎么就我是狗了。唐哥委屈，但唐哥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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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时轻轻敲响学生会办公室的门，里头传出来轻微地摆放东西的响动，过了一会儿才从里头传出来熟悉的声音。
“请进。”
“我来送我们班的劳动支出申请。”官时推门而入，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背对着他的男生正收拾着敞开的壁橱，听到官时的话也只是往左抬了抬下巴，以此示意。
“就放那儿吧，桌角。”
官时把文件轻轻放下，余光瞥到了桌面上另一份被保温杯压着的文件一角，上面的照片让他觉着有些眼熟，只是看起来并不像本班同学，他也不再去细想。
“每天早上都要来忙？”官时倚在办公桌旁，问得漫不经心。
“也不算。”男生拍掉手里的灰尘，转身朝官时笑了笑。“今天没什么事，只是单纯心血来潮，来收拾一下。”
官时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几乎每次我来都能看到你闷在办公室里，不是埋头处理文件就是在忙着给老师打下手，怎么着，就这么爱干些苦力活？”
男生不以为然，反问道：“你不也一样吗，整天为了班里的事劳心劳力，咱俩都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官时推了下眼镜：“算同病相怜？”
男生笑到：“就不能是志同道合？”
官时摆摆手，也笑了起来：“哪能，比不上你，为学校做贡献这事儿还得是你周阮独占鳌头。”
周阮走到官时身边，和他并肩倚在办公桌旁：“真不来学生会？”
官时摇了摇头：“真没空，要追上我们班那个宋秋肴的脚步已经很费劲了，班里的事我也得操心。”
周阮啧啧出声：“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啊，那得是什么天才，你跟他一个班，压力也太大了。”
“还好。”官时眯起眼睛，又习惯性推了推眼镜。“他人还挺好的，相处起来也不麻烦。”
“那就好。”周阮回头看了眼办公桌上的文件，又把桌角的劳动支出表往里推了一些。“这周聚聚？好久没跟你约一场solo了，趁你手生，得赶紧把你连胜记录破了。”
官时起身往外走，带上门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省省吧学长，论对线心脏你玩不过我的。”
周阮嗤笑一声，低声骂了句兔崽子，眼角余光看到保温杯上的文件时，眼底却骤然一冷。
“同病相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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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睡眠不足的状态折磨了宋秋肴一整天，但他的学习计划仍是一点没落下，依旧稳步进行。本想找他搭话的唐翊泽看到这个课间往自己人中抹清凉油的学习狂魔，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质，不禁一阵寒颤，往前走了两步就打起了退堂鼓。
在困意的侵扰下，结束一天学习生活的两人草草吃了顿饭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宿舍。唐翊泽前脚刚刚踏进宿舍门口，还没来得及跟宋秋肴说上两句，就看到后者行云流水地开柜取衣，风一般卷进了浴室。
唐翊泽觉得自己一定是太久没熬夜了，这会儿困得老眼昏花，不然怎么会连一个大活人的身影都看不真切。
宋秋肴洗澡并不久，唐翊泽靠在床上闭目养神一会儿就听见浴室开门的声音。后者睁开眼看了看刚刚出浴的宋秋肴，眼睛冷不丁瞄到宋秋肴的白净脖颈和锁骨，不知为何，他突然觉着脸庞发烫，猛地把头往另一边撇。
宋秋肴正擦着头发，看到唐翊泽歪着脑袋靠在床头有些纳闷，便走过去轻轻踢了下唐翊泽斜放在床边的腿。
“喂，落枕了？”
唐翊泽没敢转头，他心虚，于是保持着这个累人的怪异姿势艰难回到：“没有。”
宋秋肴皱起眉头，是因为早上骂他是狗才闹的别扭？好像今天的唐翊泽确实反常，一天下来也没找自己说上几句话。
“……你在生气？”宋秋肴懒得去猜心思，更何况面前的男生也不是什么闹脾气的大小姐，再怎么猜也不如直球来得快。
不明就里的唐翊泽更加诧异，怎么就变成我生气了，一整天都在散发骇人气场的不是你吗？小唐同学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急急忙忙扭头回到：“没啊？哪能！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啊！我哪敢啊！”
宋秋肴盯着唐翊泽，着急的男高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随后宋秋肴呵呵一笑：“是么，看来你怨气很大啊？”
唐翊泽愣住，唐翊泽回过神，唐翊泽欲哭无泪。“不是啊！你听我解释……”
“我知道。”宋秋肴点点头，打断了唐翊泽即将开始的无效式卖惨。“经常给我无事献应勤的主，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对我摆脸色呢，对不对？”
唐翊泽张了张嘴，想反驳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一时间急得有些大脑宕机。看着被哽着说不出话来的唐翊泽，宋秋肴没来由得心情大好，他挥挥手：“别愣着了，你没生气，我也没生气，去洗澡吧，今天早点休息。”
唐翊泽木讷点点头，机械地收拾了自己的衣服，一副没缓过神的样子就走进了浴室。
宋秋肴歪了歪头，开始觉得自己骂得挺对的，唐翊泽确实像只直立行走的大型犬，听话，也好哄。
等浴室里响起水声，宋秋肴才从大型犬约等于唐翊泽的思路里回过神来，一边吹头发一边轻轻打了个喷嚏。晚上气温转凉，刚刚和唐翊泽磨蹭那一会儿就让他吹足了凉风，有些脑袋发晕。再加上昨天久违的熬夜，本就抵抗力差的宋秋肴免不了要着一次感冒的道。
宋秋肴记得宿舍里备有从家里顺来的感冒药，但是一时间他想不起来顺手塞到哪里去了。他在抽屉里翻了翻没看到，又站起来在架子上的收纳盒里找了找。
随着他站起来的动作，下半身不小心撞了一下桌沿，桌子后面传来“咣当”一声，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被他碰到桌子和墙面中间那条缝隙里去了。
要找的东西没找到，还把其他东西弄掉了，宋秋肴有些气恼，但找了一圈确实没找到感冒药，他想着干脆明天再去医务室一趟吧，现在先把掉了的东西掏出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了，他趴到桌子底下去也没看到，书桌和衣柜是连在一起的，书桌下没有只能调出手机摄像模式打开闪光灯往柜子背后看。
宋秋肴调整手机的角度，看到是他今天写作业用的水笔掉进去了，还掉的挺深的，这缝隙也不大，手伸不进去拿不出来。
算了，反正笔他还有，但是这个柜子后面全是灰他刚洗完澡不想又沾上灰。
宋秋肴把手机摄像关掉，灯光熄灭的一瞬间他在手机屏幕中看到柜子后面好像还夹着一个黑黑的东西。
好像……又是笔记本？
宋秋肴再次打开摄像和闪光灯，但是碍于桌子的阻碍他没法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只能压着手腕打开录像去拍摄了一段柜子后面的视频。
他通过刚才的视频发现，柜子后面确实塞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浴室的水声还没停，唐翊泽应该还没那么快出来。
宋秋肴从衣柜里掏出一个衣架，把衣架伸进缝隙中用力怼了几下。
笔记本卡得很死，被他戳弄的这几下基本上就是纹丝未动。
他眼珠一转，又从地上爬起来，抓住桌子的边沿用力向外拉了几下。
整个书桌和柜体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宋秋肴卯足了劲脸都憋红了才把柜子拉出来一点，还好架子上没放多少东西，不然单靠他还真没法把桌子挪出来。
缝隙拉大了，笔记本就轻松地能从后面拿出来了。
这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和之前找到的那本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上面磨损的痕迹要更重一些，应该是使用得更久。
他用手轻轻拂去封面上沾染的灰尘，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在大脑的深处传来。
就像是他曾经见到过，或者拥有过这本笔记本一样。
宋秋肴正准备看里面的内容，身后突然传来阳台门打开声音——
“你在干啥呢？”
从唐翊泽的视角看过去，宋秋肴双手撑在桌面上不知道在看什么，肩膀上下起伏着，他的桌子和柜子看起来还有点移位。
“我——我的笔掉到后面去了，我刚掏笔来着。”宋秋肴回过头，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紧张，他举起手中的笔示意他刚才是在捡笔。
“捡个笔你怎么还喘上了？”唐翊泽走了过去，扫了一眼他因为喘气而快速起伏的胸膛。
“刚才卡住了，就想把桌子拉开一点，没想到这桌子挺沉的，我拖了好几下才拖动。”宋秋肴眨了眨眼，这话也不能算在骗他，这桌子确实是挺重的。
唐翊泽：“有吗？”
他有些疑惑地绕过他走到他的桌子前，伸出一只手臂按在桌沿一推，桌子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宋秋肴：“……”
宋秋肴：“看来是我的问题。”
“去洗个手吧，手蹭上灰了。”唐翊泽垂下眸子，指了指他的右手手背上一小块灰色痕迹。
宋秋肴没注意到手上脏了，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觉得十分难受，随口嗯了一声就走到阳台去洗手了。
在他身后看不到的位置，唐翊泽的眼神暗了下来，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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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秋肴借着收拾练习册的功夫把那本新捡的笔记本一起装进了书包里背到教室。
他现在右手边没有同桌，左手边只有墙和窗户，唯一要提防的就是经常在背后盯着他看的唐翊泽。
语文课，语文老师不怎么下来走动，大家都拿着课本和本子在做笔记。宋秋肴微微侧了点身挡住唐翊泽的视线，然后把笔记本在桌面上摊开来。
不同于之前那一本，这本笔记本的扉页，竟然写了内容：
谨以此记录所发现的蝴蝶。
这是个陌生的字迹，纸页也有些泛黄和翻动多次的痕迹，看起来已经存在了一定时间。扉页上还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宋秋肴认出这就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一只。
他继续翻下一页：
你好，亲爱的同学，我不知道你是在何时何地打开了这本笔记，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本我个人记录的有关于我见过的“蝴蝶”的笔记，当然了，如果你也有见过它，也欢迎你继续在后面写下你所见到的“蝴蝶”的位置，一起交流。
如果你没有见到“蝴蝶”也没关系，把这本笔记放回它原来的位置吧，时机到了的时候，会有人再次打开它的。
如果你害怕“蝴蝶”，也不要再继续往下看了，把笔记本放回去吧，当作什么都没发什么过。
如果你想和我，和我们，一起寻找“蝴蝶”，请翻开下一页，一起记录“蝴蝶”吧。
宋秋肴看完这一页的内容，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本笔记本里的内容一定十分重要，甚至记录了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他的指尖捏着纸页，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看下去。
这本笔记本现在就如同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它，不知道会带来的是希望，还是恶果。
“宋秋肴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句课文的翻译应该是什么？”
老师念到自己名字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只能把自己从情绪里拔出来，随后站起来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嗯，很好，坐下吧。”
宋秋肴凝视着笔记本，想了想，最后伸出手，把笔记本合上了。
一直到午休的时候他还在想着笔记本的事，人类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但也会充满了恐惧。
他虽然不知道了解得更多会遇到什么，亦或者什么也不会。那本笔记本也有可能只是上一届的某个学长留下的玩笑，说不定后面真的就只是各式各样的蝴蝶图鉴呢？
但他明白，笔记上说的东西，和他内心深处不愿意承认的东西，是同一回事。
“学校里，是不是有蓝色的蝴蝶？”唐翊泽躺在床上玩手机，假装不经意地说道。
宋秋肴顿了一下，努力保持平静，状似随意地扭过头看向他。
“你见过？”
唐翊泽：“没有，但是翻论坛找学校怪谈的时候看到有个回复说学校里有一种蓝色的蝴蝶，很漂亮。”
唐翊泽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一下子就想起来那天看到你在本子里画的那种蓝色蝴蝶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样子的。”
宋秋肴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和唐翊泽四目相对了片刻，又再次垂下眼睛：“如果你看到了蓝色蝴蝶，别碰，也别看的太仔细。”
“为什么？”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何况是怪谈里的蝴蝶。”
宋秋肴不想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因为目前还无法确定那些蝴蝶和那本笔记究竟会带来什么。只是他明白，这些能在怪谈里出现的，一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不能把危险带到唐翊泽面前。
还好，唐翊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定定地看了看他。
“噢，知道了，快睡觉了。”
宋秋肴的心里很不安，他很害怕唐翊泽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唐翊泽这人仿佛天生带着反骨，向来都是越不让他做的事他偏要做。宋秋肴虽然明着告诉他不要接触蓝色蝴蝶，却也不敢保证他是不是真的会听自己的话。
宋秋肴躺在床上，闭着眼翻了个身。他悄悄睁开眼，确保唐翊泽已经睡着了，然后从被子里拿出他刚才偷偷带上床的笔记本打开：
2022年 3月30日
看到这一页内容的同学，你好，我很高兴你愿意继续看下去，有很多事情我无法在这里一一说明，我想你也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不明白也没关系，你会明白的。
“蝴蝶”是一种漂亮又脆弱的生物，我很庆幸你没有去触碰它，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触碰，在这里，我想和你说一声，恭喜你。
来到这所学校我想你也背负了很多巨大的压力，你也有过怀疑自己的情绪，但是，请不要怀疑你所看到的一切，它们的确是真实的，你没有疯。
“蝴蝶”出现的位置尚不确定的，从最后一页打开这本笔记，从那里开始记录下你群见到“蝴蝶”的时间与位置吧。
最后，我要说的是，我校校风优良，学风建设优良，每一条校规校纪都是为了学生出发，最大程度地保护每一位学生。
仔细阅读一下学生手册吧，希望你还没有把它弄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蝴蝶笔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