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恨》红楼阁主

25、灾星满

　　“哎呀，原来是乌陵仲子，真是久仰大名。不知今日降临敝处，有何见教？”东郭野狐不愧是官场老油子，立刻打起官腔来。
　　“我听说，司寇大人今日抓了上大夫的歌姬，名字叫做丽姬，不知是否有这回事？”
　　“啊呀呀，这绝对是误会。前几日我听手下汇报，说秦国有几名奸细，其中确实有一名女子，说是赵国民间舞姬，到处收买我国情报，眼下秦赵焦灼，我奉命抓了一些，正在审问，万不知此人是上大夫府中人物，实在罪该万死。”
　　“不知者不罪，司寇大人把她带出来吧。”
　　东郭野狐面上露出难色。
　　“怎么，你已经严刑拷打致死了？”乌陵仲子也素知东郭野狐好粗动刑。
　　“没...没...没有。”东郭野狐此刻真恨死自己了，这下可倒了大霉了。
　　“既没有致死，何不让我带回去？”
　　“乌陵先生，恕罪。此女子嘴生刁毒，小人在审讯时对我百般辱骂，小人一怒之下下令动了刑。”
　　“何种刑罚？”
　　“烙....烙刑”东郭野狐恨不得当初烙铁烙的是自己。
　　乌陵仲子一听，脸色也颇为不快，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得叹气的说道：
　　“司寇大人，你手脚好快。午时你派人在东西城交界的相国巷抓的人，未时没过，你就下了刑，真是勤政的好官，好官哪。”
　　乌陵仲子的话如同一个个力大无穷的巴掌，拍得东郭野狐的脸啪啪的作响。
　　东郭野狐想到此处，连忙命人将面色苍白的丽姬搀扶出来，同时命人为丽姬延庆名医疗伤。
　　乌陵仲子公干已毕，正要回去复命。东郭野狐想到上大夫此人睚眦必报，断不肯轻易放过自己，便奉上一块自己多年前收藏的玉珏，呈到他面前，而后扑通一声跪在乌陵仲子面前：
　　“乌陵先生，下官一时糊涂，伤了上大夫的爱姬，请先生救我。”
　　乌陵仲子连忙将他扶起，意味深长的说道：
　　“东郭大人，你我身处乱世，万不可过分贪财。存而后才能有所图。你纵然有金山银山，但缺少谋略，只会为你带来巨祸。
　　上大夫这事易解。上大夫乃赵国新贵，根基不深，正是用人之际，既然我与虎乐师都能倾心投靠，你为何不能呢？”
　　东郭野狐顿时明白，千恩万谢之后，仍有犹豫：
　　“只是，在下官居司寇，怕是不便。”
　　乌陵仲子笑着说道：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倾心投靠有两个法门，一为明投，像我等无官无职，充其门下食客，平时为其出谋划策，收租放贷，各自用其能力为主人服务。
　　一为暗投，名义上虽不为主仆，但可以在朝廷之下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司寇大人只要找个机会表明心迹就行，如此浅显的道理，大人不会不懂吧。”
　　东郭野狐一听，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上大夫毕竟为赵王的心腹之臣，随便找了个理由，就以证据不足为由，就让赵王下令将虎乐师放了。
　　赵王收到了虎乐师、司寇大人恕罪的奇珍异宝，又得到了上大夫的一部分孝敬，顿时感觉王宫充盈了不少，更是喜不自禁，没想到自己一两句命令竟然为自己带来这么多财富，这是他当太子时从来没有见过的好事，从此对上大夫更加信任了。

　　东郭野狐既已经得到乌陵仲子的指点，便以抓错为由向虎乐师再三赔礼道歉，又有乌陵仲子中间斡旋，虎乐师也不便多说，答应出狱不再计较。为了不过于张扬并没将出狱的消息提前告知丽姬等人
　　不料，虎乐师走出监狱的那一刻却发现丽姬带着几个歌舞姬在门口久久的等候，看着虎青风步履轻盈走出来的那一刻，眼睛喷涌而出，不顾许多，快步前去紧紧的保住虎乐师，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只想陪着虎爷平平安安的度过余年，最好能为她生一男半女，好好守着在这乱世中能为他带来依靠的男人。
　　回到院中，虎乐师特命后厨准备了感谢各位歌姬舞女的晚宴。晚宴开始之前，虎乐师一改不饮酒的规矩，端着一碗酒对着众人说道：
　　“感谢各位姑娘在我虎某落难之时，不离不弃，还能等我归来。二十多年前我就发誓要成立自己乐班，如今在这小小的邯郸城中小有一点名声。
　　可是大家亲眼所见，官府一句莫须有的罪名，就可以让我二十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为了给大家生存的机会，也为了在这乱世中保证大家的安全，我决定带大家投倒上大夫门下，为其效力，为大家寻找一个更加安全的庇护之所，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本身多是苦命女子，多属于投投无路之人，幸亏虎乐师收留才能生存下来，甚至补贴家用，对于虎乐师的安排自然并无异议。
　　“当然，男单当婚女大当嫁，如果年满二十了有相中的郎君，到时跟我说声，我也到时为大家置办嫁妆，或者我到时也为大家找一个如意郎君，把大家安排妥当，不辜负大家的辛苦相随。”
　　这番话讲得激情澎湃，让这些女子热泪盈眶，尤其是丽姬，他觉得自己的幸福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手边，唾手可得，触手可及。
　　虎乐师自然信守承诺，出狱后第三天便到上大夫门上感谢救命之恩，以便请示未来的指示。
　　上大夫原本是觊觎他的财富，自从发现铜铁矿以后，便没有了这份邪念，让虎乐师投入门下，无非就是收买人心助长声势而已。
　　见虎乐师果然信守承诺，又奉上许多奇珍异宝，更是满心欢喜，连忙召见，并再三告诉虎乐师，只要认他为主，平日里优先为他演奏，其余仍像以前一向，仍可来去自如。
　　见上大夫这次竟然如此通情达理，虎乐师对他的偏见自然少了几分。就在虎乐师正待离开之时，上大夫叫住他：
　　“虎先生，且慢！你手下那个跳《大垂手》的舞姬是何来历？”
　　虎乐师以为上大夫看上了赵姬，知道她丈夫参与了长平之战，估计早已埋骨黄沙之下，经过此番劫难，也想为她寻一个好人家，便回答到：
　　“此歌姬是邯郸城外商贾赵某之女，嫁入军户韩二郎为妻，因夫家变故，流落街头，我收他为义女，上大夫如果相中，我去问问她，如果她同意，我立刻前来禀告。”
　　上大夫知道他误会了，便笑着说：
　　“虎先生误会了。我岂是欺男霸女之人。我有一朋友阳翟吕公子，此人是邯郸巨富前几日在府中相中了此女子，如果此女子愿意，那岂不是美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