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恨》红楼阁主

17、斗恶姬（4）

　　黄衣女子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接着说道：
　　“赵姐姐，你是有所不知。这丽姬看上去风华绝代，可是骨子里容不下比她出众的人。但凡她觉得哪个比她漂亮，她就想方设法将她们赶走。
　　几年前我们班子里有个从齐国买来的歌姬，那也是生得天生丽质，模样可人，招得大家的喜爱。她硬是在虎爷面前说尽她的坏话，找了一个借口让虎爷将她赶走了。
　　你不知道，平日子我们这些姐妹除了外出演奏，都不敢稍有打扮，万一哪天盖过她的风头，惹她不快，扣钱是小，说不定给你穿各种小鞋，让你难受。”
　　黄衣女子看着赵姬，若有所思的说道
　　“还有一点，我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她觉得丽姬认为虎爷似乎喜欢你胜过喜欢她，威胁到她在虎爷心中的地位，所以她要治你。姐妹们都知道丽姬为了讨得虎爷的欢心，很多次在深夜无人之时钻进虎爷房中，都被虎爷客气的送了出来。
　　据说还有几回丽姬把自己剥得干净赖在虎爷的床榻上，让虎爷收了她，还被虎爷骂了几句，赶了出来。”
　　黄衣舞姬末了若有所失的加了一句：
　　“我看虎爷是个怪人，他似乎对丽姬的身子不感兴趣，也对所有女人都不感兴趣。”
　　黄衣女子说完了这些闺阁秘事，最后又回到正题，拉着赵姬的手：
　　“好姐姐，你得想办法救救我，说不定我迟早会死于丽姬的毒手。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赵姬轻轻地拿着她那冰凉的玉手，稍微沉思了片刻，便凑在黄衣舞姬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只见她连连点头的说道：
　　“姐姐，放心这事我来处理，正好明天虎爷要带着姐姐们进王城一趟，我就趁着给她打扫的机会，把书信拿来。”
　　说完便起身告辞。赵姬将她送到门边，细声叮嘱道：
　　“妹妹，万事小心，切勿露出破绽。”
　　黄衣舞姬走后，赵姬思绪万千。想到自己一路孤苦无依，虽然他冥冥之中觉得韩二郎尚在人世，但又不知人在何方。
　　长平一战，万户举哀。韩二郎真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真的如父亲所说是大富大贵之命，不得而知。
　　她把贴身的二郎画像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
　　想起韩父韩母以及妹妹凄凉去世，心中刀割一般。自己的父母不但不能帮衬，很多时候许多烦恼都是因为母亲的贪婪与冷酷无情而起。
　　好不容易现在有个暂时的栖身之所，偏偏又不容于丽姬，她几次三番要置自己于死地，像自己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何时才是个头。
　　她恨透了战争，恨透了秦国，也恨透了桑贾那样寡廉鲜耻的禽兽之徒。
　　因为今日要到城中贵族府上表演，天色刚亮，虎乐师便安排府中管事丫头叫众人起床。洗漱之后命参与演出的众人将今日要表演的歌舞再细细地排练了几遍。
　　太阳西斜之时，虎乐师早就安排好车辆将她们送入位于王城附近的贵族府上。
　　王城与别处又有不同。太阳的余辉静静的洒落在宽阔的大道上，王城之中多了几分宁静与肃穆。邯郸贵族之家散落在王宫四周，青砖碧瓦，古木参天。
　　因为虎乐师出发前再三交代，进入王城不准嬉笑，所以除了马车声，一路上寂静无声。赵姬偷偷的挑起帘子朝外望去，除了巡城的兵士，几乎不再见任何人影，全然不似外城的喧哗热闹，她不禁可怜起王宫中那些锁在深闺的王妃与宫女来。
　　此次主人家是邯郸新贵赵王宠臣，深得赵王喜爱。
　　据说赵王对他是言听计从，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前段时间长平战败，邯郸城中一片慌乱，幸亏得此人献计献策，这才暂时退却秦军，让邯郸城恢复了暂时的太平。
　　赵王听闻秦军退兵，心中大喜，一高兴便当着朝臣将他连升三级官拜上大夫。
　　人逢喜事精神爽，骤得大官，自然要宴请宾朋。
　　宫廷宴会之乐，乃是西周所制，虽然雅正，却过于正式，甚至乐舞歌词之中暗含规劝针砭之意，早已经吸引不了诸侯新贵。他们喜欢的是青春舞女、浓歌艳曲，耳目之娱，因而虎乐师这类民间乐班才有大的市场。
　　赵姬前段时间也才刚刚得知，虎乐师原本是周朝乐师后裔，以前也在周朝朝廷效力，因某种缘故此去乐师之职，组织一批歌女舞姬游走列国之间，以娱诸侯。
　　宴席上，人头攒动，觥筹交错，美酒生光。通明的蜡烛照得大厅通明透亮，鼎中的山珍海味也芳香扑鼻。
　　有酒岂能无乐。主人家一拍手，顿时丝弦轻挑，笛声悠悠，悠扬的音乐仿佛从天而降。
　　此次演奏以丽姬为首，她带着众人，迈着轻盈的步子，慢慢地走进大厅，在众人之前开始了他们排练了许久的舞蹈。
　　贵族们谈天说地，怡然自得。赵姬因是第一次出来演奏，神经绷得紧紧，丝毫不敢出错，踏着轻快的步伐，跟着她们翩翩起舞。
　　一曲《邯郸春》看得众人目眩神摇，几个定力不强的贵族端着酒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这十几个身材曼妙的舞女，嘴角不自觉的流下一大片口水。
　　一个三大五粗的中年将军终于在酒精的刺激下，突破了自己内心的防线，端着酒爵，摇摇晃晃的走进舞池，一把搂住领舞的丽姬，毛哄哄的嘴巴就往上凑，嘴里念叨着：
　　“我的小美人，让我亲一口。”
　　引得在一旁饮酒的公子公孙们嬉笑起来。虎乐师暗示其他女子继续表演，主人没有叫停，乐曲结束之前是断不能擅自停止，那是对主人的不敬，这是他们的规矩。
　　那个色眯眯的将军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拦腰将丽姬一把抱住，除了要亲嘴外，似乎还要上下其手，丽姬只得曲意逢迎，委婉的退转，当她绕道赵姬身后之时，突然灵机一动，顺势将赵姬推到了那个醉眼迷离的将军身边。
　　赵姬姿色原本就胜丽姬三分，虽然为了不抢她的风头，没有刻意打扮，但风神自在，难以掩盖。
　　那个粗壮的将军睁开醉眼，似乎发现了宝藏一般，挥开手臂要将赵姬搂住。
　　赵姬毕竟没有经验，躲闪不迭，被他用力的抱在怀里：
　　“我的小美人，看你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