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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意义(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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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压进轨道的轰鸣声和不知道哪个位置的人开了窗,传进来的风声,拽着唐理,仿佛回了那一年盛夏,她依旧十六岁,身旁站着看不清面孔的少年,校门外小蛋糕的香味扑鼻,燥热夏日蝉鸣。
“姐姐?”,有人喊她
唐理半睁开眼,抬手揉了揉,看向郑周,“怎么了?”
郑周指指外面,“要到了。”
唐理点点头往窗外看去,才发现于异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没开口问,只是俯身撩开窗帘,灰绿山脉映入眼帘,有点颓败。
她盯着窗外,看于异现在生活的地方,于异正好回来,看见她醒了,挑了挑眉,“给,刚刚去买了饭团。”
唐理伸手接过,撕开包装就往里塞,她差点忘了,她和于异中间那三年错失了太多,两人间淌着一条巨大的河流,年少时盛夏的暗恋早已褪了色,她跨越不了岁月。
思其这里,唐理抬眸看了眼靠在椅背上和人聊天的于异,男人皮肤黑了些,有时候还是个混球德性。
下了车,唐理没跟于异走在一起,她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捏着饭团咬几口嚼着,栗谷跟在她旁边一直想要帮她,即使她说了不用,这小孩还是固执地跟在旁边盯着她的箱子,最后唐理无奈,将箱子给栗谷,自己跟在他旁边闲聊。
“你多大来的这儿?”
栗谷腼腆,红着一张脸乖巧地回答,“我家就在这里,家里穷,出来找工作的时候遭人骗了,全家几万存款全被卷走,队长帮了我的忙,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他走过来看着我,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当保护区的守护神。”
那是多少年前呢?栗谷想了想,大概是自己十四岁的时候,那会儿他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去城里上学了,可家里供不了他上学,栗谷只好到处打工,什么都做过,最后还遭人骗,于异就是这时候出现的,穿着灰绿色冲锋衣和黑裤子,带着鸭舌帽,看着不像个善类,神情有点淡,骑着三轮电动,车灯打开,于异下了车走过来,边境罕见下了雪,落在人肩头。
“你叫什么。”,于异问他。
“栗谷。”
于异点点头,问他,“考虑不考虑和我一起当保护区的守护神。”
少年一惯的张扬感染到栗谷,他重重点头。
栗谷又想了想,冲唐理笑,“我记得那会队长也才十九岁,他野路子出身,没受过什么系统训练,对野生动物也不如我们本地人熟悉,可就是队长啊,天天挑灯读书,健身,他快二十岁的时候,就赶走了好几批偷猎者,在我们当地人那里流传着一句话。”
唐理偏头看他,眼圈有点红,“什么话?”
栗谷羞怯地笑笑,似乎也觉得这句话很羞耻,“惹谁都别惹小于爷。”
唐理噗呲一声,笑着,“确实,真挺小于爷的。”
出了车站,迎面一辆JeepBOB越野,一个身材袅娜的女人倚着扶杆,头发剪的比唐理还短,露出耳垂,穿着明显比她自己身材大一号的宽松短袖。
她看见先出来的于异,笑着挥了挥手,走过去,却不经意瞥见身后走出来的唐理,一时间停下脚步,询问地看向于异。
唐理此刻也注意到她,淡淡瞥了眼她身上疑似于异同款的短袖,压了下帽檐,伸手,“你好,我是文宇日报的记者唐理。”
女人在听见她自我介绍时又呆了呆,连忙握上去,“你好,我是许松青,保护区的巡护。”
唐理礼貌性地点点头,问她,“我们现在去吗。”
许松青还懵着,啊了声,问于异,“我们现在——去吗?”
于异瞥了眼唐理,点点头,“上车。”
一群大男孩憋屈地窝在越野车后背箱,露天灌着风,唐理坐在前面后驾驶,于异坐在副驾驶偏头补觉,她轻瞄了眼,对上许松青从后视镜看她的眼神。
唐理没什么表情,淡淡地抿嘴笑,又看向窗外。
许松青看了眼唐理,女人身上那股劲儿,太像她几年前遇见的于异了,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却偏偏就是这股劲,引得无数人飞蛾扑火,包括她自己,她曾经看过于异手机壳底下的那张照片,唐理那张脸,她看了一次,就不会忘,笑起来跟个小豹子一样,难得会让于异念念不忘。
但也是真奇怪,于异这样不羁的风,也会有人抓得住他,还抓得紧紧的,以至于从少年蜕变成身经百战的男人,添了几道战利的伤疤,都不忘记。
许松青开车稳,没多久就到了基地,她简单地给唐理收拾出来一间屋子,本想着从大城市来的娇贵小姐这会该挑刺了,可唐理就坦然地拎着行李箱走进屋,扭头看了眼站在门外的许松青,“你要帮我一起收拾行李?”
许松青摇摇头,“那我先走了,有事找我。”
心里想的却是最好永远都别来找我。
唐理点点头,将门关上收拾行李,半晌,她走到窗边,眺望不远处宏伟山峦,基地养了几只小羊,说是上回在偷猎者手里救下来的,大羊已经被扒了皮,只好就地掩埋。
忽地,门口传来细碎声响,唐理淡淡瞥了眼,开门,一低头,发现那群其中一只的小羊在撞她的门,它刚想再撞,门猛地一开,就扎在她裤脚。
唐理轻笑,蹲下来撸了撸羊毛,“你叫什么啊?”
小羊听不懂,只懂得咩咩咩,它盯着唐理,突然膝盖一弯,跪躺在她怀里,活像是在撒娇,于异过来时,就看见唐理蹲在那笑眯眯地逗羊。
“理理,来。”,于异喊了声。
唐理下意识以为他在喊自己,怀里的羊站起身扑向于异,她看了半晌,“于队长,这就没意思了吧。”
于异将理理赶回羊圈,靠近唐理,屋子是悬空的,隔着几层梯子,唐理低垂眼眸看他,神情淡淡。
于异轻晒一声,双手插兜,走上梯子,靠她更近,低下眼睫,那颗痣露出来,仿佛刺到唐理哪束神经,她一把拽住于异衣领,将人扯了进来,踢上门。
正值傍晚,屋里没开灯一片昏暗,唐理将于异抵在墙上,两人呼吸相融,有想把对方骨血融进身体的冲动,唐理也确实这么做了,她吻了于异。
屋外巡逻灯打开,闪过唐理眼睛,她半眯眼,继续吻于异,于异从开始被她吻就有点懵,现在反应过来,手扶上女人腰肢,舌尖勾着她的交缠,眼睫都|爽|的在颤抖,血腥气在两人嘴里迸发,松开后,才发现嘴都破了口子。
唐理看着于异唇上嫣红,又凑上去舔舐着他刚刚被自己咬破的伤口。
于异轻晒,“唐理,你现在挺野啊?”
唐理舔了舔嘴角,“还有更野的,只怕你无福消受。”
被唐理这么嘲笑于异也不恼,只是抬手掐着唐理的腰,用了劲,她脚下一软,扑在他怀里,男人笑的不怀好意,“什么更野的?”
“……”
唐理想骂人,她玩不过于异这混球。
晚上吃饭,一群人看看于异的嘴又看看唐理,心下奇道,怎么这俩人嘴上伤口都一起出。
许松青瞥了眼于异,“于异,明天你什么时候去给我买蛋糕啊?”,说罢余光瞄着唐理,等她反应。
唐理没看她,专心对付手里的压缩饼干。
于异蹙眉,“什么蛋糕。”
“就是你说那个小梅花蛋糕啊,你说的我想吃就给我买的。”
唐理手里的压缩饼干终于碎了。
她抬头看向许松青,“许小姐,这蛋糕得吃小摊上的才正宗,下回我给你带。”
许松青愣了一瞬,她怎么也没想过唐理会是这个反应,只好点点头,“好……”
唐理又专心对付第二块压缩饼干,喝着小酒,最后第三杯的时候,被于异拦下来,她朦胧一双眼看着于异,男人差点没忍住,抬头看向众人。
“唐记者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
于异将唐理背到床上,看着女人乖顺的面庞轻笑,想起一路过来唐理把自己当马骑的壮举,喃喃道,“真是长大了啊,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