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梦湖王后》宝路

12、Chapter 23&24

　　Chapter 23

　　市民军伸展到的区域可谓是遍及各行各业，奥薇算是见识到了。
　　伯鲁好像与什么样的人都有交集。他进入旅馆后先到老板办公室兜一趟，出来给奥薇他们带了一瓶老板赠的1924年的葡萄酒。
　　四个人围坐在客房里的四方桌边。伯鲁撬开瓶盖子，给大家往高脚杯里倒酒说：“别急啊。我让高文去带他来了。”

　　不多久，高文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跟的是朱利尔斯。
　　在奥薇眼里，朱利尔斯还是老样子——美丽又冷漠。
　　随后，插上客房门梢关闭铁窗，拉紧帘布。高文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后面担任哨岗，边听大家商议。

　　奥薇劈头就问伯鲁：“我为什么要与你们合作？”
　　伯鲁晃晃红酒杯，另一手摸摸下巴颌：“奥薇，那是因为我们很关心你妹妹的下落。”
　　“你们未免过于关心我妹妹了！”奥薇站起身冷冷地俯瞰他。
　　“她失踪了一年，仿佛人间蒸发了。我们关心一下她很正常啊。”伯鲁咧开一口亮晶晶的白牙。
　　“我妹妹比我聪明，不会被任何人利用的。所以，郝先生，你死了这条心吧。”奥薇从来相信妹妹梅吉必是好好的在哪里藏躲着，因为梅吉是多么聪慧的一个姑娘。
　　“太聪明不好。”伯鲁砸吧砸吧嘴，好像尝到的红酒异常苦涩。
　　奥薇想说什么。在旁一直沉默的艾文突然说：“事情的真相，必须找到当事人才能证实。”
　　“是的。”朱利尔斯把携带的伏尔加城平面图展平到桌子上。

　　奥薇从这两句听出了许多言外之意，一颗心被吊了起来：“你们有我妹妹的什么小道消息吗？”
　　“没有。”伯鲁摇头，“只是推测而已。”
　　“推测什么？”
　　“比如说，她会不会投奔了帝国军——”伯鲁这话没说完，左脸便迎来奥薇的一巴。他惊慌失措地跳下椅子躲开，叫道：“奥薇，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粗鲁！”
　　“你这是在诬陷我妹妹的名誉，我打你一巴是便宜你了！”她气愤地说。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家人，当然也不允许有人出口中伤她的家人。
　　伯鲁看她真的生气了。过于激愤她的大眼睛里隐含了水光。他不忍心让她生气，说：“我为我刚刚说过的话道歉。奥薇，你别生气了。”

　　这个话带了男人对女人暧昧的口气，两个精灵听了明显不悦。艾德双眉皱了一褶，在兄弟手上写了写。艾文开口：“奥薇，你先坐下。离我们要见丹尼的时间不多了。”
　　朱利尔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也说：“请坐下吧，奥薇殿下。”
　　对于朱利尔斯称这声冰冷的“殿下”，奥薇浑身起了阵栗子：“不需要称呼我为殿下，我只是个平民。”
　　“难说呢，殿下已经有了骑士了，不是吗？”朱利尔斯说，拿起一支红笔在地图上勾了两个圈。
　　“高文是与我背负一样血海深仇的同伴。”奥薇说明事实，走近地图仔细地看他勾的红圈，“这两个地方是哪里？”

　　两个精灵也伏近地图。艾德边看边在兄弟手上写字。
　　朱利尔斯解说：“一个是戴总统设在伏尔加城的旅馆，也是丹尼到达后在城里稍作休息的地方。另一个是伏尔加城市政府，总统派来接应子爵的使者琼•塞维尔伯爵夫人就在这里。”
　　艾德握起下巴扬眉，显得若有所思。艾文帮兄弟询问：“琼•塞维尔伯爵夫人？”
　　“你说的是那个坐在马车里的塞维尔伯爵夫人？”奥薇意指刚才在大街上发生的那件意外。
　　伯鲁点头：“就是她，琼•塞维尔伯爵夫人，王都里最美丽的贵妇人。她嫁给她丈夫塞维尔伯爵不到两个月伯爵就去世了。因此她继承了伯爵家的大笔财产，成为戴总统的忠心臣子。听说总统有意提升她的地位，如果她能得到冬狮王的认可与授予，她将是卡地亚国里第一个女公爵，且年轻貌美。”
　　这要说到与冬狮王联盟的国家，都能得到冬狮王的封土授爵。戴总统就被冬狮王授予了大公的称号。

　　“你的意思是——”奥薇眼中的神色陡地变得森寒。
　　“众所周知，丹尼不像戴族人，对待苍生有一副天生怜悯的好心肠。这对于一心归依冬狮王的戴族而言不是好事情。所以戴总统与总统夫人经过慎重考虑，认为儿子急需一个有力的辅臣。”
　　美人计！奥薇脑子里想的全是：她妹妹梅吉呢？这样一来她妹妹梅吉该怎么办？

　　下午二时，总统的专属船只银风号抵达了伏尔加城港口。
　　银风号是一艘以求达到最快速度的帆船，船身便是做的尽可能轻便小巧。此次丹尼出行仅带了十几个护卫随从，归来时则载满了各国的赞誉。他去到的各国统治者寄信予卡地亚国政府，称赞丹尼足以获得太阳之子的美称。
　　因此国内的民众们对于戴总统率领的政府略有微词，对于丹尼却是诚心的爱戴。适逢今日天色甚好，阳光明媚。城民们纷纷涌上街头。姑娘们衣着盛装手捧欢迎的鲜花。卫兵在要经过的通道两边整整齐齐竖起长矛。民众在警戒线后面扬举王族的小旗子，伸长脖子张望丹尼前来的方向。
　　丹尼步下了银风号。海风轻柔地拨弄他金灿灿的头发，露出他忧郁深情的天蓝眼珠儿。城里的女人们一见，揪起了胸口的衣服为他感到心碎。

　　她们比谁都要心软的丹尼子爵，在战火四起的中土大陆旅行时居然全身上下没有佩戴一件武器！

　　“太阳之子丹尼，一个具有光辉灵魂的人类，却出生于一个双手沾满屠戮鲜血的家族。”艾文叹道。戴总统当年得以坐上总统宝座，确实是动用了一定武力，包括镇压反抗的民众。
　　奥薇他们身处于面朝港口的一家民宅的四楼，这里有一面窗正好对向银风号靠岸处。奥薇掀起绿色碎花布帘往下方望去，风景恰恰好。

　　今早见的那辆装饰华丽的伯爵夫人马车，大刺刺地单独走过民众迎接的夹道，停在了丹尼的面前。彩色玻璃车门打开，车顶上竖立的小天使金像伴随转一个圈，发出一串美妙的铃声。
　　所有人屏息等待总统大使露出她的真面目。传闻中她高贵典雅，拥有神话里神明的女儿海伦倾国倾城的容貌。
　　“丹尼子爵。”
　　金丝雀儿般的声音，引得伏尔加城里的白鸽振翅高飞。人们更不愿意眨一下眼睛了。瞧着一个洋娃娃般的精致女人在两名随从的扶持下步下了马车。她流金般的头发梳佩宫廷贵妇的高耸发饰，金色的紧身胸衣衬托她丰腴的□□与柳枝细腰，黑色天鹅绒蕾丝裙层层展开仿佛是一朵盛开的黑玫瑰。
　　“琼作为总统大使，前来迎接子爵。”
　　她微含下巴低喃了一句，把遮盖在脸上的天鹅羽扇慢慢挪开。人们看见了她长长的卷睫毛，娃娃般的水灵灵的绿眼珠儿，小巧的精巧的鼻子，红石榴般的两片唇。美——人们一声叹息时望向了丹尼。

　　.......

　　Chapter 24

　　丹尼或许是看多了各式各样的美人，怀带忧伤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依照礼节回话：“伯爵夫人，请起。”
　　琼站直了膝盖，左手摇摇羽扇掩盖住小嘴：“请叫我琼。这是总统与总统夫人所希望的。”
　　“塞维尔伯爵夫人，我知道总统让你携带了命令来见我。”丹尼没有准备更换对她的称呼，说，“我想先回旅馆。请你在市政府厅耐心等我。”
　　“子爵长途旅行，必是累了，应该的。”琼体贴地让开一边，请丹尼乘坐她的马车离开。
　　丹尼眺望整条长街仅有她这辆马车，便没有再拒绝。

　　奥薇看到这，揪紧的手松开让帘布自然盖住窗口。她回身对向众人：“他去旅馆了。”
　　伯鲁取出怀表计时，一边问她：“你打算与他说多长时间？”
　　“我只有几句话问他。”奥薇答。
　　“好。我们给你在他房间里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你如果不出来，我们就进去拉你出来。”伯鲁重复最后一句。
　　奥薇知道，他们是担心她没有问出妹妹下落会失去理智。她说：“放心吧，我不会落在敌人手里的。”
　　“对于你来说，丹尼是敌人了？”伯鲁好像发现新大陆那般叫了句。
　　这里站的五个人，艾文艾德、高文、伯鲁和朱利尔斯，都多少察觉她对于丹尼不寻常的感情。奥薇握紧腰间的小尖刀，道：“有必要的话，是的。”
　　“希望你不会忘了你现在说的这句话。”伯鲁轻声说，“要知道，这关系的不止是你的性命。”
　　奥薇敛了神色。为了让她得以潜入王族旅馆与单独接触，市民军一些战士乔装打扮在旅馆里做卧底。一旦她败露行迹，这些人可能因此遭到总统禁卫军的杀害。

　　高文是一定要跟着她的，艾文和艾德也不放心她。最终，她带了高文和艾德，三人扮作搬货的杂工混入旅馆厨房。他们接下来与三个卧底战士做了身份交换。等丹尼点餐，奥薇双手捧着放有洋酒和酒杯的银托，高文和艾德在她后面端了餐盘和餐具来到休息的客房。
　　通过门口守卫士兵简略地搜身，他们三人顺利地进到了客房里面。如尖兵先前打探的，客房里仅有丹尼一人。
　　丹尼坐在窗边，一只手横放在窗台上两眼眺望蔚蓝的海天，神情默然不知在想什么。
　　是时候了！奥薇向另两人打了个手势。高文和艾德走出去开始动手。他们用有力的手臂突然扼住门口两名守卫的脖颈，致昏迷后拖进了隔壁的房间。
　　听到就近不寻常的细微响动，丹尼立刻起身。

　　奥薇合上了房门，对向他沉声说：“还记得我吗？”
　　丹尼望着她，表情剧烈变化一度显现出惊愕：“梅吉！”
　　“我不是梅吉。”奥薇很平静地说。如今她是以妹妹的安危为重。

　　“你是奥薇。”丹尼失望地喃了一声，跌坐到凳上。
　　“是的。”奥薇知道时间宝贵，长话短说，“我是来问你的，我妹妹梅吉呢？”
　　“我不知道。”
　　奥薇心头刹那一乱，紧接像拷问的法官一字一句地追问：“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当时我看着你把她扶上马走的。你答应过我，一定会保护她直到她安全！”
　　“我的能力不够，所以她主动离开了我。”丹尼两只手捂住垂下来的脸，神情哀伤。
　　“什么意思？”奥薇每问一句，心里的肉都在打颤。
　　“梅吉她——”丹尼的眼睛里表现出痛楚的挣扎，“出了林子后，就像对你承诺的，我本来想带她越过边境。可是，在半路我们扎营休息的时候，她自己跑了。”
　　“她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跑了呢！”奥薇低声叫道。
　　“我也不相信。但是我没能醒来，是由于我们睡觉前喝的水里被人下了药。”
　　“你说我妹妹在你水里下药趁你熟睡自己跑了？！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不够警醒，被敌人下药，以至我妹妹被人绑架或是已经遭到了杀害！”满腔的怒火令奥薇一步步逼近丹尼。

　　丹尼在她注目下无处可躲，竟是一阵瑟抖。“没有。她没有死！”他终究一声喊了出来，深吸口气让自己有力气说完整件事经过，“我那个时候努力睁开过一次眼睛。手脚因为药物不能动弹，但是我看见了，她骑着我的马儿走的，同时把我身上的盘缠武器全给带走了。”
　　“一定是有你的错！”奥薇心里的愤怒未减半分，想到总统派来美人大使之后他又将怎样残酷对待梅吉。
　　“是的，我能力不够。她不愿意牵连我才自己走的。自从她走后，我天天对自己这么说。所以我没有回王都，而是直接乘坐银风号离开卡地亚国。”
　　也因此，总统无法从他口里得知李族人的具体情况。此举从某一方面而言是救了她一家，可见得他对于梅吉的感情诚然是真的。奥薇稍微压了压怒火。
　　“奥薇，这次我回来是因为想清楚了，我会继续寻找她的。因此你——”丹尼振作起精神，仰起脸认真对她说。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们家合伙冬狮帝国杀了我的家人！”奥薇拒绝，“你总归是戴族人，不可能因为我妹妹梅吉背叛你的家族。”
　　丹尼没能对答，眼底的忧愁更深了。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时间有限，该说的话说完奥薇断然结束交谈。
　　丹尼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她说的没错，他终究是戴族的人。他把脑袋深深埋进双手里。奥薇走出客房关上门时，瞅了他一眼。她希望，这是最后的一眼。

　　不久，丹尼按时走进了市政府厅。他的心境由于奥薇的质问变得非常慌乱。他是戴族的继承人，却爱上了戴族一心要追杀的李族姑娘。他爱梅吉。对于与梅吉长得相似的奥薇，他也是喜欢的。而且他知道，最开初在林子里救了他的是奥薇而不是梅吉，这注定了他不可能将奥薇当成全国抓捕的通缉犯。
　　琼在房间里等他。见到他，她向他行屈膝礼：“我带来了总统的命令。”
　　“请说，伯爵夫人。”
　　“首先，总统希望你能穿上这套服装。”琼拍拍两手。
　　两名侍从拉开了她身后的米色布帘。单独支立的一只木制衣架子上挂的是——卡地亚国的军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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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本章新出场人物：
　　琼.塞维尔伯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