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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一】
      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的课表排得很是简单粗暴,上午文化课,下午实践课。
      上午九点,上课铃响,无良教师五条悟踩着铃声走进教室,神神秘秘地一拍掌:“同学们,想不想看变戏法 ?”
      讲台下稀稀拉拉的坐着四个学生,为首的禅院真希冷冰冰地开口:“没兴趣。”
      五条悟从仅有的女学生身上感受不到几分对于自己的尊敬,只好失落的把目光转向坐在另一侧的男生。
      熟知他本性的狗卷棘和熊猫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乙骨忧太入学时间最短,尚且没有认清五条老师的险恶真面目,他迟疑了一下,摸摸脑袋说:“嗯……想看的”
      五条悟得到自己想要的反馈,当即眉开眼笑。
      “看好了同学们,这可是老师好不容易才抓来的教具哦!”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一个长发披散的身影,如同一只小吊死鬼,被一只手提着后颈从空间咒具中拽了出来。
      五条悟整的这一出,叫全班人都怔住了,个个都目瞪口呆地往台上看。
      这小吊死鬼正是千岁神无。

      按照人类的算法,她如今已经千岁有余,光是靠辈分,就已经能做在场所有人的祖宗,奈何技不如人,不得不以这种阶下囚的狼狈姿态现身。
      千岁活了这么多年,从没像今天这样丢过脸,气得眼睛都开始充血。
      “你有病啊,抓我干嘛?”
      然而提着她后颈的那人显然毫无怜香惜玉意识,看她不老实,还变本加厉地收紧了手指,疼得她直抽气。
      面对手中暴怒的半人半咒灵,五条悟仿佛死灰复燃了扮演好老师的兴趣。只见他捏着一根不知从哪摸出来的小木棍,点着她的脸向台下的学生提问:“看清楚了吗,看出什么问题了没?”

      禅院真希神情凝重:“感觉比忧太的情况更严重啊,按这个侵蚀的程度来看,她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彻底被诅咒寄生的人了吧,还有救吗?”
      熊猫和狗卷棘附和地点点头。
      闻言,目前还只是半吊子咒术师的乙骨忧太也明白一点了:“她跟我的情况很像吗,那会不会也……”
      他咽下去的那半句话是“会不会跟我一样也被宣判了死刑”,五条悟对他摇摇头。
      乙骨忧太高悬的心这才放了下去,谁知道对方这话竟然也只说了一半。
      五条悟笑了下。
      “这家伙跟忧太完全不是一码事啦,她的情况更像是另一个里香。”
      言毕,他提着千岁的手悠悠一松,俯身同横眉冷对的千岁神无对上了眼。
      “我说得对吗,这位诅咒小姐?请问你鬼鬼祟祟地趴在高专墙头,是想要进来做什么?”

      嚯,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千岁神无这算是明白了。

      【二】

      “什么小姐,我是你奶奶还差不多……你这家伙是不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啊?”身体刚一落地,暴怒的千岁就对着五条悟的脸凶猛挥拳。
      五条也不躲,就站在原地任她扑腾,横竖也挨不着他半根毫毛。
      千岁神无叫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气得想升天,又苦于自己身负誓约,即便想死也死不了,反倒是把自己气得肝疼。
      她恨恨地瞪了五条悟一眼,到底是位千岁老人,别的方面再没长进,于识时务这一方面,却多少算小有建树。
      “哼,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种小辈计较,再说了,你既然长着那双眼睛,应该也看得出来吧?我自然是为了断自己身上的因果而来。”
      五条悟知道她所言不虚,只不过他心里那点潜藏的恶趣味,这会儿恰好开始翻涌。是以不正经教师抬手把几个学生都拢到身前,挨个指着问:“哎呀,这种事哪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这些孩子里哪个是你的因果,指出来我看看。”

      千岁狐疑地盯着他,五条不躲不闪,大大方方地看回来。半晌后,千岁在瞪眼比赛中不敌五条,落入下风,只能心有不甘地移开视线。
      她的目光逐一划过神色不耐的禅院真希、脸上全是绒毛看不出具体表情的壮硕熊猫、表情凝重的乙骨忧太,最后定格在睁着眼不知神游去哪儿了的狗卷棘身上。
      这视线落点非常明显,结果一出,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五条清清嗓子,难得义气的替自己几个学生发声:“居然是棘?你没认错人吧?”
      千岁神无平生最恨别人质疑她,立即拍案而起:“这还有错,除了咒言师,谁还能干出那种把活人变成诅咒的缺德事?”
      莫名中枪的乙骨忧太陡然后背一凉。

      她隐居多年,并不知道现如今世道变了,非咒言师也拥有了能凭空改人种族的实力。千岁神无略过眼神乱飘的乙骨,气势汹汹地走到狗卷棘面前,劈手拉下他用于遮挡脸侧咒印的衣领,洋洋得意地指向那一圈咒纹:“而且我可是留下了证据的,看吧,我让小八刻的记号,只此一家,绝无分号。”
      五条悟把墨镜推到眉上,见她毫不掩饰地指出蛇目同自己的联系,心下了悟。

      他喃喃道:“蛇的诅咒……原来你是狗卷祖上讨伐过的,相传被八岐大蛇附身的妖女千岁啊?”
      也不怪他到现在才想通,六眼虽然能辨认出千岁和狗卷之间存在制约,但单看咒力流向的话,两者之间的联系却极为薄弱,如果不是她指出还有“蛇”这个第三因素,想要理顺他们二者的关联,恐怕还没有这么简单。
      照理说,能够被人一语道破来历,应是件扬眉吐气的事,偏偏说出这话的人是五条悟,自己又刚在他手上吃了亏,千岁神无一时拿捏不出自己应该端出个什么态度,只好含糊的应了。

      看她坦荡承认,五条的语气反倒隐隐透出一丝困惑:“记载中的千岁美艳绝伦,是个难得的风流人物,在平安时期甚至夜御千男……”
      此话一出,本就冷清的课堂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想要质疑,却又觉得这时候说什么好像都太不礼貌,最后还是由在场唯一的女性,禅院真希出面,小心翼翼地提问:“你……满十八岁了吗?”
      有的话不说破还好,一说出来,千岁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恶狠狠地用指尖狂戳手边的咒纹:“我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他那个半吊子祖宗干的好事!”
      不明就里的狗卷茫然抬眼,和千岁凶狠的视线撞在一处。
      银发紫眸的少年微一偏头:“木鱼花?”
      千岁正巧也在抬眸看他,两者目光一对,她恍然发现这位咒言师末裔,竟然有着一副相当不错的好皮相。
      他肤色极为白净,一半是先天优势,另一半则是常年遮挡咒纹久不见光的后天养成。还处在成长期的少年脸颊饱满,弧度像团刚剥出来的棉桃,诡谲的蛇目咒纹缀在嘴唇两侧,不显恐怖,倒是别有几分勾人。
      她看得出神,手上的力气便不自觉加大了些,竟直愣愣的在对方脸颊上戳出个深坑来。

      狗卷早就察觉她对自己没有多深的恶意,索性也没躲,但不躲不代表没有痛觉,他脸轻轻一皱,眉心不自觉拧出个褶子。
      千岁对美少年一向宽厚,见他表情一变,连忙把长长的指甲收了回去,末了还心虚似的,用指腹轻柔地蹭蹭被自己戳红的那一小片皮肤。
      五条悟生来一双看透万物的好眼睛,当然不会漏掉这点细节。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愣是拖得一波三折:“所以说,你是特地来我们学校,找棘负责的?”
      “什么?哦,对,是这样没错。”千岁敷衍地应声,
      美色当前,鬼知道五条悟说了什么。实不相瞒,现在她已经开始默默盘算,讨债时能不能让对方同意肉偿了。
      没错,名动平安京的妖女千岁,就是这样一个色欲熏心的家伙来的。

      先前五条透露的那条情报,实为半假半真。
      假的一半是,早在千岁还没有变成这副半人半咒灵的模样之前,她的身形固然不是眼前这副缩水的难民样,但于容貌上,确实也跟美艳没有什么关系,充其量能够算是个清秀佳人。
      真的一半是,虽然千岁神无长着一副纯良脸,但她在当年的确是个风流人物,全平安京叫得上号的美男子都做过她的夜游宾客,其中长得格外合眼缘的,更是在春风一度后被她亲亲热热的拿去喂了蛇。

      “既然如此,那么棘,她就交给你了。”五条悟当即拍板决定了千岁的去留。
      “高层那边我去打招呼,就说是狗卷家家传的地缚灵,时隔多年终于找上门了吧。”
      “鲑鱼?!”狗卷棘还没来得及推拒,手腕就先被一双相较常人更加低温的手给攥住了。
      他一怔,慌乱的目光顺着那双手一路绵延向上。从这个角度看,千岁正期待地仰起脸看他,之前出于礼貌没有细瞧,现在看来,她倒是有一双非常特别的眼睛,浅灰的瞳色如同被云雾笼罩,内里朦胧一片,里头倒映着他错愕的脸,满满当当,占据四个瞳仁。
      世传千岁容貌生来异象,莫非指的就是重瞳?
      他这样想。

      五条悟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犹在一旁煽风点火:“不是吧棘,人家辛辛苦苦来找你,你难道就忍心把她拒之门外吗?”
      狗卷顿了几秒,挫败的一低头。
      “……大芥。”

      【三】

      虽然临时冒出了千岁这个插曲,但高专到底是所正经学校,预定好的课程,该上的还是得上。
      五条悟不知从哪翻出一本教科书,清清嗓子:“现在请同学们把书本翻到第四十七页。”
      ……
      整整一上午,千岁万岁都表现得异常安静,她虽然拖了张椅子坐在狗卷棘身侧,存在感却稀薄得趋近于无,相比之下,连里香都以称得上是活泼了。
      好不容易等到课程全部结束,狗卷把课本往课桌里一塞,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向坐在身侧的她:“昆布,金枪鱼,蛋黄酱?”
      热心翻译熊猫君上线:“棘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千岁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答非所问道:“你跟你爷爷很不一样。”
      狗卷闻言又是一愣。
      熊猫虽然有着动物的外形,但内心的八卦之火半点不比人差,立刻兴冲冲地追问:“难道说,千岁见过棘的爷爷吗?”
      千岁点点头,伸出手指把自己的眉毛和嘴角拉平,瓮声瓮气地说:“他爷爷长成这个样子,是个超级大闷葫芦,哪怕被我揪掉胡子也只会拿眼睛瞪人,很没意思的。”
      狗卷棘扶额:“大芥……”
      千岁撇撇嘴:“好啦,我只是恶作剧而已,又没有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情——说起来,你们家的人好像一直都是那样没劲的家伙,果然是你比较特殊吧?”
      熊猫用爪子托着下巴,看一眼千岁又看一眼狗卷,毛茸茸的熊脸上,生动地浮现出了震撼这个表情:“等等,你居然可以直接听懂棘的话吗?”
      千岁爽快的点头:“当然啦,谁让我和他家有渊源呢,况且咒言师都还蛮好懂的。”
      “刺啦——”
      突然响起的噪音,是狗卷棘猛地起身,座椅和地面发出的摩擦声。
      千岁和熊猫齐刷刷地抬起头。
      熊猫以为他是等得不耐烦了,好心建议:“怎么了,棘,你要是急的话,不如先下楼?”
      他其实也说不准自己突然骤变的情绪是怎么一回事,狗卷沉默了一会儿,尴尬地点点头,慢吞吞地往教室后门走。
      没走出几步,千岁把他叫住了。

      他僵硬地回头,趴在课桌上的女孩大大方方的看向他:“以后你不用等我,我不吃你们人吃的那些玩意儿。”
      千岁在说到“你们人”这个词汇时,态度相当随意,显然已经习惯不把自己划分在人类阵营。但狗卷棘好像对她堪称明示的用词充耳不闻,犹豫着走回到千岁面前,再次俯身确认:“鲑鱼?”
      千岁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
      她伸出手,指尖停在他被衣领遮挡的嘴唇下沿:“欸?你问我想吃什么?难道我说了你就能满足我吗?”
      狗卷棘有些迟疑,但仍坚持开口:“大芥。”
      她笑眯眯地站起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说完,还不忘用一种很有些暧昧的眼神,绕着他的脐下三寸打了一转。
      千岁神无轻飘飘的一句话,叫狗卷如遭晴天霹雳,他白着一张小脸,同手同脚地让熊猫架出了教室,而始作俑者则在他身后笑得眼角横飞。

      五条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瞬移回教室的,察觉出教室里氛围不太对,他摸了摸下巴:“你们刚聊什么了?”
      对待仇人(她单方面划定的),当然不能用跟调戏预定床伴一样的态度,千岁神无一秒变脸,硬梆梆地回:“没什么,只是提到一些让我高兴的事。”
      五条悟一耸肩,从教室又瞬移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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