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当》是元不是圆啊

3、第 3 章

　　每日早朝后便是内阁议事，相对于早朝较为轻松，因为内阁中都是皇族。相当于借此来观察诸位皇子公主的才能性情。
　　连瑶低头看着奏折，露出白皙纤细的后颈。
　　“瑶儿已经及笄，该着手准备婚事了吧？”皇上冷不丁地说。
　　此言一出，内阁陷入一片寂静。
　　其他几个皇子脸色古怪，连瑶扶了扶额，无奈道：“陛下，您看儿臣的事还不够多吗？”这倒不假，又有内阁这摊子事，皇后有孕在身，许多事情都要连瑶代劳。
　　“婚嫁乃人生大事。尤其还是皇姐的婚事，应该细细定夺。”大皇子穆向昶放下奏折，沉静地说道。
　　“就是，皇姐怎么能便宜了那些狗男人？”二皇子穆向城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狐狸似的眼睛。
　　“皇姐才刚及笄，父皇，不必如此着急吧？”五皇子穆向琛小声说道。
　　“陛下三思。”连向来少言的七皇子穆向安都闷着声道。
　　皇上气的笑骂自己的几个逆子：“朕说一句话，五句话等着朕！拖着年纪大了嫁不出去该如何是好？”
　　“嫁不出去，便不嫁。”连瑶倒是没所谓，手里拈着奏折，“《亓律》也没规定女子必须嫁人吧？”
　　况且，纸终究包不住火，让人家知道自己原来娶了个贱民假公主，多让人难堪。
　　皇上气得吹胡子瞪眼。
　　综上，是以第一回合，皇上完败。

　　从内阁出来连瑶便说先行告辞，要去探望小四——穆向言。
　　其他几人理解地点点头。
　　快到永乐宫，远远地就望见一位窈窕的女子候在殿外。连瑶连忙让轿夫停下，下轿提起裙快步迎了上去。
　　只见那女子生的丰神冶丽，一袭素裙，亭亭玉立。眼尾是红的，似是哭过，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本宫说了很多次了，端妃日夜为小四操劳，不必出来迎驾。”
　　端妃抿嘴笑了笑，温柔尽显。在这宫中，最忌讳的便是恃宠而骄，端妃自然明白这道理。加上近年皇上龙体不适，已经很久没有招人侍寝了。
　　所以，眼下该讨好谁，一目了然。
　　“见过长公主，礼数是万不可失的。”
　　连瑶无奈地点点头，一边随她走进殿中，一边问道：“小四今日如何了？”
　　闻言，端妃脸色黯淡下去，道：“公主自己去看看阿言吧，太医昨夜来瞧，恐是……”端妃衣袖掩面，不忍再说下去。
　　连瑶脸色一变，安顿好端妃就进了内殿。
　　殿内弥漫着一股药香，谈不上难闻却也并不好闻。
　　“小四，阿姐来看你了。”
　　“皇姐……”榻上的少年挣扎着要起身。单看他的生母端妃就知道他定不会生得太差，虽年只十五，但眉目间的俊美已初见雏形。
　　“小四快躺着。”连瑶赶忙扶住穆向言，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如刀绞。
　　尽管这十多年来她在宫中见惯了生死，可她骨子里从来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坠落。
　　穆向言所患之病乃骨疽之症，病发时伴随的疼痛难以抑制。
　　“小四，疼吗？”
　　穆向言想说不疼，阿姐别担心，可身上一阵阵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委屈：“阿姐，我疼……好疼……”
　　连瑶眼眶红了，她握住穆向言的手，道：“父皇已经发出布告，招募天下名医，小四一定会好起来的。”
　　穆向言苦涩地笑了笑，又黑又苦的汤药喝了一碗又一碗，却收效甚微。他几乎能感受得到，他的生命如同沙粒一样从指间缓缓流失。
　　连瑶打起精神，同他说了一些宫中趣事，想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穆向言也很配合的听着，不时示以微笑。只是过了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就现出疲色：“阿姐，我有些困了。”
　　“困了便睡吧，阿姐陪着你。”
　　“好。”穆向言乖巧地笑着，脸上的病色让人怜惜。
　　连瑶一直坐到穆向言熟睡后才离去。又听闻端妃也已经歇下来了，她便没有多作打扰，起驾回了鹿鸣居。

　　婢女阿荔给连瑶捏着肩，青桔进来禀道：“殿下，镇西侯义女求见。”
　　“义女？”连瑶挑起精心描画的眉，她倒是还没见过这位义女，“传。”
　　只见进来一位带着紫纱的女子，身着紫衣，走起来路来轻飘飘的，像一缕风似的。
　　“见过长公主。”女子垂眸行礼。
　　“姑娘见本宫还要遮遮掩掩的？”连瑶扬起玫红的唇，眼底却一片冰冷。
　　“臣女惶恐，臣女面相丑陋，恐会污了长公主的眼。”女子不卑不亢，却越发勾起连瑶的兴趣。
　　“面相丑陋有何可惧，内心丑陋才应当思量几分。”连瑶放下手中的茶盏，不咸不淡地掀了她一眼，“坐吧，本宫不喜欢强人所难。”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想摘面纱也不必摘。
　　可那女子好似听不懂话，还直挺挺地站着，接着抬手取下了面纱。
　　连瑶原本散漫的眸子在看清女子的脸后，愣住了。
　　从骨相看得出来，女子并不丑，一双杏眸里虽一点光亮也无，却很漂亮。皮肤也白，只是那面纱下的下半张脸，布满了紫色的纹样，好像是连瑶没见过的文字，密密麻麻的，猛地一看有些许渗人。
　　而且，连瑶竟诡异地发现，那女子长得与她有几分相似。
　　不过连瑶好歹是大亓朝上上下下无人不称道的长公主。她仅仅是愣了一下，脸上便再无波澜，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陆姑娘坐吧。”
　　“殿下不问问这咒文是什么吗？”女子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