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经纪约》夏末之徙

16、第十六章 碰撞

　　陈延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找到了台长办公室，正准备跟门口的秘书询问语嫣在这里的原因，却透过百叶窗帘没有关严的缝隙，看到了语嫣因为生气而颤抖的双肩，美丽的侧脸显示出慌张和愤怒，眼睛溢出无法自控的脆弱和悲伤，这些全都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表情。
　　他的记忆里，不管什么时候，语嫣都是淡然而冷静的，JDS陷入危机的时候是，他们遇到不公待遇的时候是，即使是面对唐季泽那样不可言喻的压力时也是。
　　是什么人？是什么事？可以把她逼成现在这个手足无措的样子。
　　“陈先生，不好意思。”秘书有些奇怪地看向陈延紧皱着眉的模样，“现在您不能进去。”
　　但是陈延早已听不到她的话，心心念念地都是办公室里那个总是独自承受一切的人，毫不犹豫地就打开门冲了进去。
　　“陈延，”语嫣侧过头看向他时微愣了几秒，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对着他虚弱地勾起了嘴角，“你怎么来了？”
　　“欧阳。”陈延看着她苍白的笑颜，一时间也找不出句子来说明自己突然闯进来的原因，因为低下头而下移的眼光，不经意地看到了散落各处的照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
　　“吴董对不起。”秘书抱歉地跟吴航鞠躬，“我没有拦住陈先生。”
　　“不关你的事，”吴航懒洋洋的摇了摇头，陈延才注意到办公桌后这个有些眼熟的男人，“你先出去忙吧。”
　　“是你？”陈延终于在脑海中搜索出了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如此这般的王者之气，即使今天看来少了一些威严多了一丝痞气，这样耀眼的人也的确会令人过目不忘，“你是那天跟王太太站在一起的人。”
　　“是你告诉王太太陈延的身份？！”语嫣看着吴航一副意味深长的笑脸，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语气满是不可抑制的愤怒，“你喜欢出卖你旗下的艺人我管不了，但是请你不要把这样肮脏的想法延伸到JDS。”
　　“语嫣，你还是这么天真呀。”吴航舒服地把双臂枕在了颈后，“我不说，她就不会自己查吗？”
　　“吴航，你不需要为自己找借口。”语嫣拉着陈延向外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陈延我们走。”
　　“也对，反正我的什么真面目你都看到过了，”吴航并没有起身阻止他们离开，“语嫣，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
　　“那么我还真是很不幸。”语嫣的手按在门把上，向下旋转，然后带着陈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语嫣，”吴航在她关上门之后，自言自语般呢喃着开口，“我会好好等着，你赢我的那一天。”

　　沉默地等着电梯，陈延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看到的照片里反应过来，也还没有弄清楚那个叫做吴航的男人到底是谁，他跟语嫣又有什么关系，疑惑的眼光就这样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所有繁杂琐碎的事，语嫣都没有跟他提起过，总是悄无声息地，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尽她所能地为他奔波劳碌。
　　因为王太太的邀约跟煜深大吵一架的事，陈延是后来辗转从Mini那里听到的，昨天晚上被记者偷拍跟踪的事，他是今天在杂志和报纸上了解到的，包括那一个似梦似真的亲吻，也是他刚刚通过照片才看到的。
　　陈延可以理解语嫣为了避免他们之间尴尬而绝口不提这个意外的用心，却不能说服自己把它当做理所应当的事情。
　　昨天晚上，他竟然真的吻她了，他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欧阳，”有太多的话想要告诉她，也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弄清楚，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电梯到了，十几个人从里面出来，进去的时候却只有他们两个。
　　“陈延，”语嫣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也已经稳定了很多，微抬起头对着陈延笑了笑，“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
　　“好，”陈延按下了地下一楼的按键，“我送你去停车场。”
　　“谢谢。”她不知道这一声谢谢，是要感激他及时地将她从无助的深渊里拉了出来，还是要感谢刚才他一路默默地陪伴。
　　“欧阳，”陈延一直送语嫣到了停车场，看着她上了车以后，到嘴边的话还是转换成了一句贴心的嘱咐，“路上小心。”
　　“嗯。”语嫣点了点头，发动引擎把车开了出去，她现在，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陈延，”雨茉看着陈延有些失落地一个人回来了，奇怪地看向他的身后，“总监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欧阳有点累了，”陈延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无力地笑了笑，“她先回家了。”
　　“哦，那你快点吃饭吧！”雨茉一直怕便当凉了，包地严严实实地交给了他，“等一下就要录影了。”
　　“对了，”陈延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便当，一边装作无意地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吴航是谁？”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经过上次在这里的停车场看到过吴航以后，子涵就直觉有一天他们会再度碰上他，“你刚才见过他了吗？”
　　“嗯。”陈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过多的话。刚才在办公室语嫣的神情，让他一想到心就会隐隐地疼痛起来。
　　“吴航就是Dreaming的董事长呀！”雨茉倒还兴高采烈地介绍着，“他是今年台湾十大青年才俊之一诶！不但品貌俱佳，家世也好，二十八岁之前一直是黄金单身汉，不知道迷倒多少女性呀！”
　　“陈延，”子涵皱起眉思考着，陈延刚刚是去找语嫣，如果她没有估计错的话，语嫣一定见到吴航了，“离他远一点。”
　　“子涵，”雨茉疑惑地看着子涵突然严肃起来的样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子涵对着他们笑了笑，站起来向外走了出去，“我去下洗手间。”
　　“吴航，是很坏的人吗？”陈延也觉得子涵的反应不太正常，“为什么师姐好像很不喜欢他？”
　　“我也不太清楚。”雨茉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陈延，你知不知道Dreaming有一个胎死腹中的同名组合？”
　　“好像听过。”陈延认真地回忆着，Dreaming有超过十年的历史，是所有艺人都向往的地方，他自然会注意到它的动向。
　　“我觉得既然能够被命名为‘Dreaming’，”雨茉歪着头思考着，“怎么说都不可能完全没有意义吧。”
　　“没有人查到吗？”陈延有点不太明白雨茉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它好像跟吴航的身份关系不大。
　　“怎么可能查的到？Dreaming的吴董是什么人呀？！那真的是把媒体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诶！他有心隐瞒的事情谁查得到啊！”雨茉的嘴角扬起一丝神秘的笑，“不过，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业内的人私底下都在传，其中的一个成员，现在就在我们公司哦。”
　　“是我们公司的艺人？”这个爆料着实让陈延惊讶不已，“是谁？”
　　“就是子涵呀！”雨茉小声地靠在他耳边说，“虽然哦，怎么问她都不承认！”
　　“那还有其他人吗？”陈延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抓住脑海中那一秒的闪光。
　　“子涵自己都不承认自己是，哪还问的出其他人呀？”雨茉无奈地瘪了瘪嘴，然后又小心地嘱咐着陈延，“这些不要告诉她哦，子涵好像真的不太喜欢听到‘吴航’这个名字！”

　　洗手间里，子涵有些无奈地对着镜子站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忘记关上水龙头，疲惫地轻叹了一口气，脑海中的回忆，也如同流水一般倾淌而出。
　　她依旧清楚地记得自己在Satan驻唱的那一天，遇到了语嫣和吴航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一起，手牵着手招摇地显示着幸福。
　　那个时候，语嫣突然就挽着吴航的手，指着舞台上的自己说，航，我们把她签下来吧。
　　那个时候，吴航和吴语嫣的出现，改变了黎子涵的一生。
　　再被Dreaming签下的第二年，公司决定推出同名组合Dreaming，成员是黎子涵和吴语嫣。可是这个决定还没有开始实施，语嫣已经和Dreaming解约，那一天，是她十八岁生日之后的第二天。
　　子涵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语嫣的电话，那边传来‘已关机’的信息，她苦笑着挂掉了。
　　其实她至今依旧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此以后，‘吴航’这个名字，在语嫣面前成了禁忌。她和煜深都知道，如果语嫣自己不主动提起，他们绝对不会触及。
　　其实她一直不觉得吴航是多坏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在她要求和语嫣一起离开的时候，毫不犹疑地撕掉了自己的合约。想到这里，子涵自嘲地笑了笑，当然也有可能他认为自己是不配在他的公司存在吧。

　　语嫣关掉了手机，看着前面堵到完全没有空隙的道路，心里的疲倦更深。
　　她习惯性地看向旁边，以为会看到陈延那有些窘迫却阳光四射的笑脸，却只看到自己在窗户上孤单的剪影。
　　这三个月，习惯了他的陪伴。如果刚刚没有陈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崩溃掉。
　　为了躲开吴航，她不参与任何可能会遇到他的聚会，不关注任何与他相关的报道，甚至强迫自己不碰触任何关于他的记忆。
　　可是这个人，却依旧阴魂不散地每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一次次地把她带入天堂，再把她推入地狱。
　　她为他们的重遇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未来，从来就不是能够被准确预测的。
　　她终究避不开，今天这样剑拔弩张的战火硝烟。
　　“对一个你爱了十年的男人竟然这么无情，”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他口吻上的讥讽，“果然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吗？”
　　吴航，你总是知道怎样可以折磨到我。

　　一步一步退到了悬崖的边缘，我要怎么抵抗，你要如何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