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王氏秘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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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悄悄的，偶有山雀鸣声便觉异常嘹亮。
琉璃月向来觉浅，惊醒后久久无法入眠。鸣叫之后，村庄陷入短暂的宁静，不知为何，琉璃月总觉得心神不宁，摇醒王苏辉，不着调的问了一句，“村里养狗吗？”
王苏辉睡眼惺忪，吐字不清含糊道，“有啊，村头养了不少，有时候夜里吵的人都睡不着。”
难得今晚清净，王苏辉模模糊糊地想，眨眼间又睡了过去。
“陆公子，你去哪？”
王苏素夜不能寐，起夜在院落徘徊，便见弟弟屋烛火忽而明朗，少年披衣匆匆而出，来不及询问和思考，王苏素连忙跟了上去。
琉璃月步伐轻盈，背影高挑，身材精瘦，更显精致。王苏素只得小跑着跟上，意识到孤男寡女，月下一前一后，也别有一番浪漫，两人来到一处小山坡，周遭景色一览无遗，王苏素不知是跑的累了还是另有情思，脸颊绯色久久难消。
好景不长，银色月华下，少年愁眉深锁，顺着琉璃月的目光看去，星星点点的火把汇聚一团，忽又散去，将村庄团团围住。
“这是？”王苏素惊呼出声，琉璃月急忙捂住她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趴在山丘，靠着夜色和树荫隐蔽观察来人的一举一动。
埋在村子周围的警铃“叮叮”作响，身为族长的王岱林率先惊醒，终于来了么？
村民们听到警铃声纷纷大乱，慌不择路地朝着族中祭祀的祠堂而去，也有人仍在睡梦中迷蒙，被人强拉着离开温暖被窝的，王苏辉就是后者。
作为族中年纪小的后生，村子中的很多事王苏辉都是不清楚的，比如说现在“叮叮”作响的铃声，在他耳中就只是谁人扰散他美梦的恶作剧。
“谁啊？”
“辉儿，收拾东西快走。”
王琴惊醒后左右找不到王苏素，便先来寻王苏辉，事态紧急，她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进来后才发现琉璃月也不见了。
“陆公子呢？”
“不知道，半夜突然问我村里的狗，然后急匆匆就出门了。”
“那你姐姐呢？”
王苏辉想了一下，好像是听到姐姐的声音了，“约莫是跟着陆哥哥一起了吧，对了，娘，外面怎么这么吵？”
“来不及和你解释，快去祠堂，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跟紧族长，娘去找你姐姐。”
见母亲表情应该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王苏辉懂事地点点头。
成奕派驻的士兵几人尸体横地，看样子像是被乱刀砍杀，这无疑是王苏素第一次见到死人情景，还离她如此之近，若非琉璃月时刻注意，捂住了她的嘴，恐怕她的声音会引来马匪的关注，届时避无可避。
琉璃月拉着苏素借着夜色隐在暗处，王家坳的地形虽处百纳山川脚下，但与楚都距离不过寥寥二十里，楚虽亡，联军仍在。琉璃月在楚国当政期间，自知马匪纵行，可也未曾如此猖獗。难道是趁动荡之际，想要大捞一笔吗？这王家坳又有什么值得捞的？隐隐地，琉璃月总觉得事情不太寻常，乱世之事难料，但也未必无迹可寻。
正当想要混迹隐藏跟进时，成奕派驻死去的十几个士兵尸体，竟有一具爬了起来，看得出他十分吃力，但只要一口气在，他就必须完成将军交代的事情，马匪在联军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定然不简单，更何况队伍中还有胡寇，这件事必须报告给楚城诸将，天亮就来不及了。
当人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信念是他最大的支撑，奈何马匹被缴，凭他重伤之躯如何徒步二十里？
绝望之际，他以为自己再也无能为力之时，抬首间，迎着月光而来的少年犹如天神下凡，他姿容自不必多说，他牵着马，扶自己坐上马背，少年声温润音沉重：“王家坳百口生命交给你了。”
马臀被少年一击，瞬间飞驰而去。
马是琉璃月放养在后山的良驹，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只不过在士兵这里耽误了一会儿，村口的位置已满是马匪，琉璃月卧在坡顶处见他们举着火把大肆烧杀抢掠，他们将抓住的村民赶至一处。
琉璃月在村中住了一天，自然清楚村中不可能只有这些人。
“村里有暗道？”
王苏素闻言摇了摇头。
琉璃月注视着王苏素，王苏素不自然地搓了搓手背，琉璃月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他掰正苏素的肩膀，迫使苏素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听着，我不管你们村子有什么秘密，这里离楚城尚有数十里路程，你莫要指望那个奄奄一息的士兵带信给联军，他能不能撑着到目的地都是问题，更别说准确的传达这里险情，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
王苏素毕竟是小姑娘，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只不过是娘亲一再交代，村中密事不得外人知晓，她才隐瞒着，现在面对琉璃月逼问和全村老弱妇孺性命的安全在前，苏素只得将她知道的和盘托出。
两人绕过马匪眼线，苏素指着祠堂说道，“密道就在这里，平时只有重要祭祀村长才会允许我们到此处，所以机关在哪，我也不知道。”
祠堂不大，却大大小小堆满了不少东西，有些东西在寻常祠堂也不会摆放，这给琉璃月两人寻找机关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脚步声愈来愈近，愈来愈嘈杂，看来马匪很快也会找来此处，他们人数众多，如果在这间小祠堂迎头遇上，再带着王苏素，他们绝无逃脱机会。如是想到，两人手脚动作更加麻利了。楚宫也有不少密室，琉璃月凭借楚宫密室的布置经验，相对来说找起来更有目的性，而苏素则是这也摸摸，那也动动，一时间便有些凌乱。
随着一声“砰吭”声，密门应声而开，这是一条开凿在地底的暗洞，琉璃月从墙边拿过烛台，拉着苏素跳了下去。
祠堂略飘扬的尘土和凌乱地摆设引来的马匪匪头的注意，他一个示意，手下将捉来的村民推了进来，匪头一把抓住村民的衣襟，“说，机关在哪？”
中年村民不发一言，牛万山顶着一张黑黢黢的脸，露出凶恶的表情，对着手下吩咐道，“不说？拖出去统统宰了。”
“大王息怒，何必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呢？”
马匪之中缓缓走出一人，黑色披风将他魁梧的身形遮住，看不清模样，但无论画风还是不太纯熟的中原话，都与这些马匪显得格格不入。
那人对着牛万山耳语片刻，牛万山便冷静下来，笑赞慧智如汝。
“大王过奖了，吾主与大王之约犹在耳畔，小人只是尽责罢了。”
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重要的是打开机关，百万珍宝足够他们拓疆扩土，衣食无忧，说不定这中原真的有他的一席之地。
吩咐手下挨个试机关，人多力量大，确实无需这些村民指点，不多会，便将密门打开。
琉璃月与苏素一前一后的走在窄道里，烛火将暗道照亮，随着两人深入，密道两侧的土壁上暗画凸现。
“这月亮怎么是红色的？这是...？”红色的宝石嵌在墙壁上，伴着烛光耀耀，十分好看，苏素下意识伸手触碰。苏素一直知道村子有秘密，她曾好奇的问过母亲苏氏王琴，原本温和的母亲脸色突变，质问她是否偷偷跟踪村长了，苏素只得实话实说，她偶然看见村长进入祠堂，然后神秘的消失了，王琴顿怒，呵斥了她一顿，又逼她发誓不得将此事说出，这才作罢。
“西月王朝的图腾。”按住苏素触碰土壁的手，“不要乱动！”
琉璃月看着满壁的红月图腾，陷入沉思，那是两百多年前就灭亡的王朝，关于它的灭亡，他曾在楚宣王的宫室里看到少量记载，没想到有朝一日红月图腾还能重现人间。
愈通往深处，琉璃月愈是暗暗心惊。
原来王家坳地下是一处王冢，传言，西月帝王王后的宝藏就是埋藏帝陵中，但知埋藏位置者甚少，就连琉璃月名义上的父亲楚宣王都丝毫不知情，回想到马匪明显有目的的作为，琉璃月疑惑，这帮蛮寇又如何断晓此处的？
不容琉璃月细想，身后密门大开的声音便从幽幽长道传来，琉璃月二人只得继续往前，加快步伐的同时二人也不敢冒进，一是不熟悉密道环境，二是若这里真是西月王冢，必定机关重重。
眼界逐渐开阔，但若比之王冢，琉璃月总觉得寒碜太多，土壁作画，红石点缀，金缕玉镂全无，越往后，越不如进口处繁盛，倒像是废弃的地下墓。
抱着疑惑，琉璃月渐与王苏素拉开了距离，因此他没有留意到王苏素何时消失不见了。
“陆哥哥，小心！”
壁上凸现长箭，散射而来。
琉璃月连忙拉开距离，仰头堪堪躲过射向脑袋的箭矢，又一个漂亮的闪身接连躲过三箭，但这只是虚晃，还不待他重新站好，已经被不知从何出现的村民包围。
“你是何人？来我们村有什么目的？”老者拨开人群，拄杖而立。
“族长，陆大哥只是途经此处，他没有目的。”苏素急忙从人群中跳出替琉璃月解释道。
“闭嘴，我还没有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又怎敢将外人带到此地？”
“我...”从未见村长发这样的火，苏素一时语结。
“村长，不怪素素，是我怕她遇到危险告诉她此处可避的。”到处找不到王苏素的王琴已经先一步跟上了族人脚步，现在看到苏素她惊喜万分，站在苏素右侧，替苏素揽下了罪名。
“你...糊涂啊！不过现在不是和你们算账的时候，”王岱林转身看向琉璃月，浊世眼光杀机毕现，“知道我们村子秘密的人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一处荒废的地下陵墓也算得上秘密？还是说你怕别人看到这个地下宫，联想到真正埋藏西月王朝帝后夫妇的陵墓另有他处，我想这完全是没必要隐瞒的事情，隐瞒只会给你和你的族人带来灾祸。”定了定心神，琉璃月用肯定的语气说道，“除非你要保护的另有他物？对吗？段鸿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王氏秘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