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色》只笔

2、恶意(下)

　　天气潮湿，密不透风的雪线夹杂着雨丝，即便撑着伞也挡不住迎面飘来的刺骨寒意。
　　路过承乾殿听到一阵哭嚎，
　　紧接着响起的就是闷闷的棍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晏乐终是没忍住往里看了一眼。
　　侍卫们提着宫灯站了一圈，将中间那人的脸照得极亮，
　　他看着面前皮开肉绽的小太监弯着唇在笑。
　　那人后来夺过侍卫的棍子，照着小太监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丝毫不顾忌红白一片的血飞溅到发丝，甚至脸上。
　　地上摊开的一片血腥让晏乐几欲呕出。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有人在偷看，他倏然抬起眼睛直直地看了过来，毫不掩饰眼中的疯狂和兴奋。
　　晏乐心突的一下，又惊又惧地低下头快步远离这片地方。
　　蒋姑姑似乎留意到晏乐的状态，微顿了下脚步，温和地解释。
　　"大抵是哪个奴才冲撞了六皇子殿下，晏娘子不必在意。"
　　语气中毫无起伏，就好像不过死了只蚂蚁。
　　晏乐抬起头看了她一会儿，掐着自己的食指冷静下来，一路沉默着到达了休憩的殿中。
　　这一夜她久违地做起了噩梦，反反复复地梦见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和架在自己脖子上泛着冷光的剑。
　　第二日醒来，鬓发被汗浸得贴在额角，内衫也湿透了，晏乐有些无力地唤婢女传了热水。
　　泡在热气缭绕的浴桶里，这种紧张的情绪才得以缓解，但回想起昨晚那人死的场面，她又干呕了几声。
　　看来以后得离那什么六皇子远点。

　　盛思宸今日练骑射，一早就传人叫她过去马场，只是她磨磨蹭蹭不愿走。
　　按照盛思宸的想法，她大抵该在寒风中冻着欣赏他的英姿罢。
　　天一冷她便手脚冰凉，昨晚又没休息好，
　　她晕乎乎地站着，露出惊喜的神情去望盛思宸的身影，
　　却发现他正在兴头上看都不看一眼，溜着新得的宝马。
　　少年人身着镶金红色劲装，略带卷曲的棕色长发随着马匹的奔跑扬了起来，颇有些气势。
　　下一秒就得意地在她面前勒住了马匹，尽管一瞬间飞起的尘土让她咳了一会儿。
　　"这西襄的马果真不一样，要比其他烈些"
　　盛思宸翻身下马，终于察觉到晏乐的不适，露出些抱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