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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蛮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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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寅先回到市局,陈放和江闻已经做完回访回来了,当下他就让所有人进会议室开了个会,听两人的回访报告。
两人的报告内容相差无几,那些女孩全部否则自己被诱拐,被绑架,或监禁,外出失去联系的理由都是和父母闹矛盾离家出走,要么旅游去了,要么借住在朋友家,要么自己外出租房,或者住在某旅馆里。
陈放说:“这些情况我们第一时间去查证过,旅游的她们出具了火车票机票,借住朋友家的我们上门核实过,租房的也有合同,房东也能证明,旅馆也一样,查过开房记录。”
江闻纳罕道:“太奇怪了,一起失踪,一起回来,各有各的原因和理由,而且都很充分。”
蔚寅先又快速扫过一遍报告文件,说道:“理由充分那才方便我们着手,去查一下这些女孩在失踪期间,分别在对应的场合里所有的行动轨迹,越详细越好。”
直至傍晚会议才结束。
散会后,陈放收拾东西正准备出去时,发现蔚寅先站着看桌面上的地图,他走过去问:“蔚队,早上你让我拿一份地图给你,是有什么发现么?”
蔚寅先一手往西裤的兜里揣,“不是发现什么,而是想证实一下之前的想法。”
陈放往桌面一看,“什么想法?”
蔚寅先抬手轻敲两下地图,“那些女孩的家庭住址,从地图上看,可以连成一个闭合的圈子,她们是凌晨3点前后回到自己家,但是那个时间点,附近的所有公共交通工具全部停运,而且她们回到家的时间虽然有先有后,但是大差不差。”
陈放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她们是从同一个地方出发的?”
蔚寅先沉吟片刻,说:“他们应该是从同一个地点,分别被私家车运送到某个位置放下车。”
陈放问:“他们从什么地点出发的?”
蔚寅先一指圆圈的中心。
“郡生会所?孙家的产业?”陈放说:“蔚队,要不要查?”
“你都知道是孙家的产业了,能让你轻易查么?”蔚寅先说:“况且现在我们证据不足,容易打草惊蛇。”
“啊?那你为什么会怀疑郡生会所?就因为它处在圆圈的中心位置?”
蔚寅先从这才案件的一份卷宗里抽了张照片出来。
陈放接过来,“方遥云?她怎么了?”
蔚寅先淡声说:“中午我见过她,和她一起的是孟淮让,郡生会所的市场部经理。”
话刚说完,蔚寅先的手机响了,裴姨打来的,他以为是孟惊倪出了什么事,赶紧走到会议室窗下接电话,结果那边问他今晚几点回去,用不用准备他的晚饭。
他还没说话,忽然手机里远远传来一声急促的惊呼,他听出那是孟惊倪的声音,眉峰一下子蹙起,“怎么了?”
裴姨已经放下电话走开,隔了好一会儿才过来,说:“没事,她刚才喝水,不小心让杯子滑手了。”
蔚寅先知道孟惊倪不是那种乐意安分待着的人,而且她反骨得很,越不让乱动就越耐不住寂寞,“裴姨,她下午有没有不听话?”
裴姨笑说:“没有没有,你走后她蛮乖的,一直在客厅待着,我给她泡了茶,准备了一桌子茶点,她一下午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书。”
原本打算出去的陈放忽然有些好奇,于是默不作声擅自留了下来,结果没听几句,一抬头猝不及防就对上蔚寅先扫过来的无情的视线——
冲他一撇下巴,示意他麻溜滚蛋。
陈放只好收拾东西,关上会议室大门。
蔚寅先倚着窗台,继续说:“我晚上可能没办法回去得太早,不用等我吃饭了,也不用给我留饭。”
裴姨挂了电话,回到客厅,看着沙发上拿药膏抹膝盖的孟惊倪。
孟惊倪抬起头问:“没告诉他吧?”
刚才其实是孟惊倪想自己倒水喝,然后起来时一不留神没站稳,“扑通”一下直接跪倒在了沙发旁,她知道裴姨在和蔚寅先打电话,第一时间不是爬起来坐回去,而是让裴姨替她瞒住。
裴姨坐下来,气得简直想笑,“这么怕他知道,那你就乖乖的别乱动,你看你,右脚跟腱刚扭伤,左边膝盖又摔了个好歹。到底阿先是了解你的,知道你待不住。”
别看平日里孟惊倪一副主人的做派,在以前蔚寅先事事都听她的。
但其实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大的威风,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多多少少还是顾忌一下蔚寅先的脸色的。
孟惊倪听见这话,觉得大小姐面子要保不住,忍不住就反驳,“我不是怕他知道,是他这个人……婆婆妈妈的。”
裴姨这回是真没忍住笑出声来,“全世界也就你觉得他婆婆妈妈,他那是放心不下你,这世上还有谁比得过他在意你?你以前晚上不敢一个人睡,是他整宿整宿地陪着你,一步不敢走开。”
孟惊倪垂着眼抹药,一边淡淡说:“哪有这么夸张,不是还有您嘛。”
裴姨语重心长,“我不年轻了,迟早要比你们先走一步的……”
孟惊倪倏地抬头,无奈地看着她。
裴姨笑容里几分释然,但眼底又有星星点点的担忧,“这世上,只有阿先在你身边才能让我放心,你也别太固执。”
她说完就做饭去了。
孟惊倪没心情再抹药,有些郁闷地扔下药膏。
晚上九点多钟,孟惊倪准备洗澡,裴姨已经帮她在浴缸放好一缸子热水,还往浴室里搬了两把椅子,一把让她搁脚用的。
她右脚的脚踝上了护具,既能防水,也能防止她没留神让右脚着力。
哪怕这样了,裴姨还是操不完的心,她站在浴室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慢慢来,什么东西够不到就马上喊我,别逞强。”
孟惊倪应了又应。
裴姨出去后,孟惊倪才自己慢慢脱下衣服,脱完以后赫然发现左腿膝盖紫红紫红的,淤青了一大片,看起来触目惊心,她小心翼翼抬腿,打算试着做个伸展,几个刚一屈膝,关节立马传来阵痛。
她第一反应,依然是要瞒住。
等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把孟惊倪扶上床以后,裴姨才终于肯安心回房休息。
孟惊倪在床上坐了半天,膝盖淤青的地方隐隐作痛,直到确定裴姨已经回房睡觉,她才慢慢下床,先到客厅拿点药摸一下。
她扶着墙一蹦一蹦地跳出房间,跳的时候难免要屈膝,她忍住了疼痛。
等跳到客厅的壁柜前,大冬天的她居然起了一身汗。
医药箱就放在壁柜的最下面一层抽屉里,她内心一阵哀嚎,慢慢蹲下……
好巧不巧,在关键的时刻,门外响起了开密码锁的声响。
蔚寅先回来了!
孟惊倪吓得手忙脚乱,赶紧扶着壁柜用力起身,一瞬间膝盖仿佛被人拿锤子敲了一下,又酸又疼,她咬牙不敢吭声。
门开了,她根本跑不快,不可能一下子蹦回房间,索性连着奋力跳了几步,往沙发倒去。
蔚寅先脱下大衣走出玄关,一进客厅就看见她披头散发,端坐在沙发上。他脚步一顿,问道:“这么晚还没睡?”
问话时,目光不由自主就带上了一点探究。
一番动作之后孟惊倪有点喘,所以借着整理头发的时间极力平缓着呼吸,然后才说:“中午的时候不是拜托你帮我查一下孟淮让么?想问问你查到什么没有。”
蔚寅先慢条斯理地把大衣搭在了沙发扶手,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面不改色地扯淡,“忙,还没查,这事你很急?”
孟惊倪佯装淡定,“倒也不是着急。”她想了想,“今天中午你也听到了,他临走前那意思是迟早要找我算账,我就好奇,他准备拿什么跟我算账?”
他咽下一口水,温温地润着喉,“知道怕了?”
孟惊倪看他一眼,“我怕什么?”
“阎王易躲,小鬼难防。”他嗓子冷沉,一如寒冬的景。
孟惊倪和他拼起了成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防的?”
蔚寅先想了一想,“不如,我替你收拾他?”
孟惊倪听得好笑,“你是警察,不是土匪,什么收拾他?就地正法还差不多。”
她气定神闲,说完撑着沙发站起来,冷不防膝盖骤然一酸痛,身体僵了一秒钟,又很快掩饰道:“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蔚寅先只好搁下杯子,过去扶她。
孟惊倪大概是心虚,他一靠近她就下意识动作一顿,只得硬着头皮尽量放松自己,然后在他的搀扶下,故作轻松地蹦回房间。
等蔚寅先离开后,孟惊倪赶紧把裤腿拉起来查看,淤青还是原来那块淤青,但孟惊倪有一种刚刚膝盖中了一万支箭的错觉。
疼痛难捱,孟惊倪咬牙坚持等了许久,复又下床,做贼似的再次溜出房门。
她摸着黑,鬼鬼祟祟蹦到刚才壁柜的位置,颤巍巍蹲下,拉开抽屉,取出药箱——
“大半夜你拿药干什么?”
客厅的灯应声一亮,把孟惊倪吓得平地一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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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蛮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