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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风来 ...


  •   蔚寅先把人抱进卫生间里面的淋浴室,立即调了热水,让她对着后颈连接背心的位置冲,这样身体会很快暖和,他出来后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一边给前台打电话,要了两杯姜糖水。

      脱完衣服,他从衣柜里拿了件浴袍穿上。
      不多时,前台送来两杯姜糖水,有点烫,他分了几口喝下。

      等了一会儿,蔚寅先听见卫生间响起吹通风的噪音,他直接推门进去,接过孟惊倪手里的吹风筒,把杯子给她,“先喝点。”
      孟惊倪不太受得了浓重的姜味,有些挑剔地抿了几小口。

      蔚寅先关掉吹风筒,轻轻捏着她的鼻子,说:“多喝几口。”
      她猛灌下大半杯,最后留下一点死活喝不进去,蔚寅先也不愿逼她,重新打开出风头,帮她吹头发。

      吹风筒的噪音下,孟惊倪倚着宽大的盥洗台有点走神,他修长的五指顺着她的发际线往后梳,她舒服得眯着眼半仰起脸,嘴唇洇得湿红,一副索吻的样子。
      蔚寅先也当真吻了下去,她睁了下眼睛,随即又闭上。

      蔚寅先时刻记着她现在身体不适,所以在濒临失控的边缘立时停下,他指尖擦两下她被亲得红肿湿润的下唇。
      然后拿起吹风筒继续帮她吹头发。

      孟惊倪发了会儿呆,忽然目光聚焦在他微敞的胸口,她看见从衣襟边缘露出来的半条伤疤,手就这么摸上去。
      她指尖的嫩肉很细腻,这样的触碰让蔚寅先心口一颤。

      孟惊倪干脆掀开他胸前的浴袍,终于看清他身上有几道疤。
      和她画册里的不一样了。
      上回在车里,半遮半掩也看了个大概,现在他全然袒露在她眼前,冲击力更甚。孟惊倪心头酸涩得厉害,忽然搂住他的腰身,脸颊压在他左胸口那道疤上。

      蔚寅先抱了一会儿,嗓音柔几分说:“好了,我身上泡了积水,脏。”
      但她执意抱着不肯松手。
      他只好说:“已经不疼了,阿弥,别难过。”

      雨是在半夜停的,第二天阳光异常灿烂。
      这天陆州延打电话过来,说艺术展临时改期,时间还不确定,“到时候把票寄过去给你,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孟惊倪说:“我们今天就回去了。”
      “这就走了?大老远跑过来不一起吃顿饭?”
      蔚寅先把手机拿过来,对那边说:“大老远跑过来,吃饭就算了,因为光泡水就已经饱了。”

      陆州延默一下,说:“唷,昨天那场暴雨怎么没把你冲走?”
      蔚寅先说:“冲走了也得先拉你垫个背。”
      陆州延哼笑:“不好意思,咱俩的关系还没到这么亲密的程度。”
      蔚寅先应道:“知道就好,以后别黏太近。”

      孟惊倪赶紧把手机抢回来,对那边说:“好了,再聊我们就赶不上飞机了,你忙你的,我们下次再聚。”
      她挂了电话,看着蔚寅先,忽然笑了一下。
      蔚寅先问:“怎么?”

      她放下手机,准备把床上收拾好的东西塞进行李箱,蔚寅先却接过手帮忙。她坐在床尾,看着他单膝触底半蹲,挺拔宽阔的后背此时弯出一道修长的弧。
      她说:“之前我觉得你们吵来吵去好幼稚,现在想想,其实你能和他吵一辈子也挺好的。”
      蔚寅先抬头挑眉,“什么?”

      这么多年,蔚寅先身边除了她以外,不管工作还是生活都始终独来独往,他并不是什么孤僻的人,读书那会儿他的人缘不错,但因为她的缘故,同时又要应付学业,所以没多余的精力在同龄人里经营更多的情谊。
      他认识的那些同学或者朋友,都是泛泛之交。

      这一刻,孟惊倪无比感谢陆州延的出现。
      如果真那么讨厌对方,压根连一眼都懒得施舍吧?
      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很多年以后,两个精神抖擞的老头一见面又开始吹胡子瞪眼互相冷嘲热讽的画面。

      蔚寅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看她这么高兴,心里跟着也松软,他抬手抚着她的脸颊,然后撑着床尾欺身上前亲她,怜惜般轻点几下在她的唇边。
      她伸手搂住他脖子的时候,倏地被他握住手腕,“你经期,先别惹我。”他补一句:“回去再说。”

      结果回去以后,蔚寅先又忙得不见踪影。
      两人十来天没见上面,倒是意外在梁伽然的茶楼里碰上了。

      那天下午,孟惊倪照常去喝茶,刚找了个茶座坐下,梁伽然就闻风过来了,还神秘兮兮的挽着她的胳膊咬耳朵。
      “蔚寅先也在,你知道他跟谁一块来的么?”
      孟惊倪惯来没有什么八卦娱乐的积极性,“别卖关子了,说吧。”
      梁伽然字正腔圆,“祁余斯。”

      孟惊倪知道这个人,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年仅三十,关键是长得很好看,戴着一副金丝框眼睛,一身高定西装,看起来挺清正俊雅。但是凭孟惊倪那些年和孟兆等人周旋的经验来看,这人是否正派不好说,至少不是个善茬。

      梁伽然说:“上楼去吧,楼上我不是给你长期留了个雅间么?怎么每次你来都喜欢待在下面?”
      孟惊倪只好跟她上楼。
      结果在二楼廊道上,碰见正好从包间里出来的蔚寅先,他身旁还站着个人,西装革履,步履洒落,他一手插着兜,眼睫微阖,一副谁也不入他眼的恹冷表情。

      蔚寅先依然是轻便的风衣,迈着阔步很是利落自如。
      他看见孟惊倪,在经过她身旁时顺势拉住了她的手,小声地说:“今晚我回去。”
      孟惊倪不自觉笑开,一对弯弯的小月牙,“好啊。”
      她的小月牙很有感染力,蔚寅先也跟着笑了笑。

      大概是这两人的氛围太过浓厚,覆盖太过广阔,已经走远的男人忽然停步,微微侧过了头,像无声的催促。
      蔚寅先看见了,对面前的人说:“先走了,晚上我早点回。”

      人走后,梁伽然问:“瞧见了吧?怎么样?”
      孟惊倪说:“有一阵没见,他好像瘦了点。”
      梁伽然:“……我问的是那姓祁的。”
      孟惊倪:“没太注意。”

      蔚寅先是晚上9点多钟回来的,说早不早,说晚也不算晚,过了晚饭时间,又没到睡觉的时候。
      他进屋的时候,裴姨还在客厅看电视。
      她站起来问:“吃过晚饭没有?或者我给你煮个宵夜?”
      蔚寅先脱下风衣搭在小臂,“不用了,您看吧,我上楼洗个澡,饿了自己弄。”
      裴姨坐回去。

      这会儿孟惊倪在自己卧室整理一些旧东西,她翻出一个塞在书架最底一层格子里的小木盒,里面放的全是纸条,是读书的时候她和蔚寅先上课偷偷传的纸条。
      有一次忘了什么原因,反正她生气了。
      于是上课的时候蔚寅先给她递了两张纸条。

      一条写着:阿弥,别生气了。
      另一条写着: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阿弥……

      拢共写了一百个。
      然后她忽然就气消了。

      蔚寅先经过她房门口,脚步略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他在衣柜拿了一套居家服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头发只擦个半干,然后随手丢在椅背上,出了屋子。

      大晚上的,他又去敲她的房门。

      孟惊倪也刚洗完澡,她一身白色浴袍,倚着门问:“这次又要干嘛?”
      走廊昏淡的壁灯在他眼底映出几点星亮,目光掠过她半遮半掩的细颈薄肩,他喉结一滚,呼吸都热了,“进去说。”
      孟惊倪明知故问,“很晚了,你进来干嘛?”
      蔚寅先连装都不装了,往前挤了好几步,嗓子哑了几分,“陪你睡觉。”
      她不断后退,“你别挤我。”

      蔚寅先一手把人捞到怀里抱起来,断断续续地亲她,顺势一脚把门关上。他五指插入她的头发,用力摁着她亲,舌尖柔软,吻得极其煽动情yu。
      孟惊倪被他放到床上时,嘴唇一片鲜红的水光,他的吻又深入几分。

      他像只处于发情期的野兽,低chuan中也满满是动情的意味,汗水和情yu的浸染下,他的情绪浓烈许多,把怀里的孟惊倪也烧成一汪春水。

      孟惊倪陷入一片滚烫的虚无里,耳边却听见他动情的声音,忽然间想起那一年他写给她的那几句德语——

      我望风来,

      “阿弥……”

      往返于我身体里喘息,

      “我一直爱你,”

      流落于孤岛,将你开遍。

      “我说我爱你。”

      ……

      6月份的时候,蔚寅先升职的消息终于下来了,那天整个办公室跟热锅一样彻底嗨了。
      蔚寅先把自己的奖金拿出来递给陈放,让他在酒楼定个桌,今晚请大伙儿吃饭。
      他原本不想去,今晚终于有时间,他想早点回家。

      于是陈放在他耳边煽风,“蔚队,把嫂子一块儿叫来呗,上回咱们有些同事出任务了没见着她,别提多遗憾,正好这次有机会,让大伙都见见吧?”
      这股风轻易吹动了蔚寅先冷硬的心肠。

      于是这晚蔚寅先很早回到小洋楼,把孟惊倪带出了门。
      孟惊倪出门了都还蒙在鼓里,“我们去哪?”
      蔚寅先把事情一说,然后问:“见见他们,你没问题吧?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掉头回去。”
      孟惊倪说:“你都把我带出来了,还能回去?”
      他冠冕堂皇,“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

      两人到了地方,发现场子已经热火朝天,今晚大家放得很开,酒也多喝了几杯。
      尤其是江闻,他抱着酒瓶走到蔚寅先身旁,打着酒嗝撒娇:“蔚队,你笑一笑嘛,平时你这么严肃也就算了,怎么今天这大喜的日子,你也不爱笑,快笑一笑啊……”

      这话一出,大家都惊了。

      陈放心想这傻缺怎么老干蠢事,不过他同样好奇,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好说话的孟惊倪身上,他小声说:“是啊,嫂子,我认识蔚队这么长时间,没怎么见他开心地大笑过,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蔚寅先喝着水不语。
      孟惊倪看他一眼,然后指着自己左边嘴角说:“他这里有颗虎牙,他小时候嫌笑起来不酷,所以到现在没什么事就不怎么爱笑。”

      众人又是一惊:“哈啊???”

      年底的时候,蔚寅先抽空和她去了一趟北方,冰天雪地盛着一茬一茬的火树银花,整个世界如此晶莹鲜亮。

      天黑时两人看了一场烟花秀。
      回到酒店,孟惊倪临时又想在后半夜去寺庙上香。
      蔚寅先在床上给她暖被窝,说道:“先睡一觉,到时候我叫你。”

      深夜,这座寺院的香火极旺。
      孟惊倪拉着蔚寅先一起上完香,然后取了条红色祈愿带,蔚寅先拿笔把愿望写下,孟惊倪接过来看一眼,然后笑着对他说:“挂到那株菩提树上去,挂得越高,心愿越灵。”

      蔚寅先笑着蹲下,说:“上来。”
      孟惊倪骑到他的肩膀,由他高高抬上去,她把祈愿带绑在了尽可能的最高处,然后笑说:“好了。”

      红带惊鸿一翻,上面两行字:
      裴姨健康喜乐。
      阿弥早日给她的阿先一个名分。

      ==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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