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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玩儿 ...

  •   这个秘密对孟惊倪来说,无疑是又一重打击。

      原来当年绑架她,给她造成严重精神伤害的罪魁祸首,这么多年来居然一直安然无恙地生活在她的周围,每天在日光下光明正大地看着她因为那次的绑架白天忐忑,夜里惊惶,甚至拿来当做笑话。

      而她的亲生父亲,这世上她仅剩下唯一的有血缘关系的所谓亲人,假仁假义,既自私地选择了包庇,又无耻地故作内疚。

      孟惊倪有满心的惶恐急需宣泄,她把矛头直指面前离自己最近的蔚寅先,“你到底是谁?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滚,给我滚——”

      蔚寅先把惊慌失措的孟惊倪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温声安抚,“阿弥,冷静,我和他们没有关系,和他们更不是一伙的,我永远是你这边的,我发誓。”

      她安静一瞬,仍是抗拒相信,“不,你不是!”
      蔚寅先耐着心郑重地一字一句讲给她听,“我是,阿弥,相信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好不好?”

      孟惊倪绷得死紧的神经,以及僵了许久的整个身子,终于在他郑重其事的温柔语气里逐渐有了一丝软化,最后她的额头软软搭在他怀里,没多久眼角连连湿润,浸透他胸前。
      仍不死心追问:“真的么?”
      他低声回答:“真的。”

      孟家本宅后面建有一座小洋房,那是当年孟惊倪的母亲养病用的私人场所,后来她去世,这座小洋房就空置到现在。

      那天之后,孟惊倪的对孟兆和温颖简直厌恶到了极点,看见都嫌弃污染眼球,她的脾气也急躁许多,心理负担一夜之间暴增,她好像又回到了8岁那年,刚从绑匪手里被救回来的那段时期。

      于是裴姨提议,让孟惊倪搬到后面的小洋房住,让她清静一段时日。
      孟兆觉得也好,反正孟惊倪一向不喜欢温颖和孟淮让,也省得他们几个碰到面老是闹矛盾,于是欣然同意了。

      自此,三个人就搬到了后面的小洋房。

      不过孟惊倪对蔚寅先的态度却有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两人还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但孟惊倪总是时刻警惕着和他保持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
      蔚寅先感觉得出来。
      他知道阿弥又病了,那天起她心里就埋下了疑心一切的种子,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身边人。

      这种情况直到孟惊倪一次重感冒才有所缓解。

      那几天她昏昏沉沉,连生理期来了都不知道,而且很巧又碰上期末考,她连请假都没办法,只能咬牙坚持去学校考试。
      直到期末考最后一天,她坐在考场的座位上,感觉到小腹有一股不舒服的热流,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孟惊倪有些慌乱,下意识扭头去找在她座位后面不远的蔚寅先。
      蔚寅先发现她脸色不对,没有一丝迟疑就离座朝她走过去,“怎么了?”
      孟惊倪小声说:“我好像……那个来了。”
      蔚寅先几乎是一听就明白情况,立即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绑在了她腰间,弯腰时顺便说一句:“等我。”

      学校有便利商店,就在操场那边。
      蔚寅先一阵风似的赶到便利商店,在货架上拿了一个自己觉得眼熟的包装,扔在收银台准备结账,想了想,他指一下收银台上正在加热的牛奶,要了一瓶。

      孟惊倪在座位上不敢乱动,一下子担心自己会露出端倪,一下子又担心外面风那么大,蔚寅先把校服外套给了她,他身上穿得那么单薄会不会很冷。
      在她战战兢兢胡思乱想之际,蔚寅先回来了。

      孟惊倪抬头看他,先注意到他上身就剩一件卫衣,里面搭的应该只有一件短袖而已。
      蔚寅先却管不了那么多,把她从座位拉起来,带她去洗手间。
      到洗手间门口,他把一包卫生巾连着购物袋一起递给她,“进去,我在这里等你。”
      孟惊倪不敢耽误片刻,拿着东西进了洗手间。

      没一会儿出来,她看见蔚寅先就在不远处,立在走廊栏杆下远远眺望,两只手揣在校裤的兜里,不知不觉,他的侧影越发修长,挺拔。
      察觉到她走出洗手间时,他回头看,同时朝她走了过来,从兜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她,“要是不舒服,就把这个揣在肚子里,大概……”他舌尖点了一下唇,不太确定,“会好一点。”

      孟惊倪感觉掌心的牛奶有点烫手。

      回到考场,孟惊倪坐回座位时把围在自己腰间的校服还给他,“穿上吧,我坐着不动,不会有人发现的。”
      蔚寅先把校服穿回去,发现她不错眼注视着自己……
      他挑眉,无解地嗯了一声。

      孟惊倪从来没思考过自己对蔚寅先究竟是怀抱着怎样的一种感情,因为太过年久,导致太过复杂,让她无从分辨。
      她和他之间,不属于亲情,不属于友情,也不属于爱情。
      又或者,在彼此相伴十几年的累计和沉淀之下,以上所有都涵盖了一点。

      直到上大学,她对蔚寅先终于产生一种迟来的冲动。

      在大学附近的那间出租屋里,一个停电的夜晚,窗帘漏进来盏盏夜风,瞬间熄灭床头一支微弱朦胧的烛光,风一停,随之而起一股燥热的浮动。
      慢慢潮气一起,演化成一股又一股热浪的翻涌……

      孟惊倪毫无预警睡醒过来,躺在床上感觉浑身汗涔涔的,她一摸脖子,满手湿润。

      大冬夜做春梦。
      梦得一身汗。

      孟惊倪掀了被子在床头靠坐一会儿,看向立柜上的小摆钟,发现自己睡了这么久,现在居然才凌晨2点多。
      她下床拿起挂在床尾支架上的小外套穿上,出来走到蔚寅先的房门前,实在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又或者和平时一样忙到几日不着家。
      踌躇了好一会儿,她转身下楼。

      孟惊倪的脚好得七七八八,下楼梯仍小心翼翼,但动作已经灵便很多。

      一楼客厅模糊一片黑,只有落地窗外漏进来一点月光,那点光亮把客厅描出隐约的轮廓,孟惊倪借着这点轮廓摸黑想去开灯,她经过茶几旁,一没留神就被沙发伸出来的什么东西给绊倒了。
      沙发那东西发出一声问句:“阿弥?”

      孟惊倪闻声抬起头,看见沙发坐起来一团高大的影子,那团黑影朝她伸出了手,孟惊倪借着那股力顺势就起身,却在起到一半的时候,整个人被揽了过去,她感觉自己正坐在对方腿上,而他两只胳膊像铁臂一样将她困在身前。

      “大半夜你下楼干什么?”他问。

      这样悬殊的力量对比,孟惊倪索性连挣扎一下都懒得,“我还想问你,回来不上楼睡觉,也不开灯,你干什么?”
      她难得有这么乖顺的表现,既不冷言冷语,也不挣扎远离。
      蔚寅先觉得纳罕,又格外珍惜,“回来有点累,没想到歇一下就睡过去了。”

      孟惊倪慢吞吞地表示她迟来的关心,“你的手,医生怎么说?”
      他云淡风轻,“皮外伤。”
      接下来她就没话说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才那场梦到现在都让她有点迷糊。
      蔚寅先却伸手摸到她的左脚踝,“能一个人下楼梯了?”
      她说:“好很多了。”

      眼睛适应了那点暗淡的光线后,她才看清蔚寅先有些凌乱的短发,几缕碎发垂下来遮掩住他锋利的眉梢,黑暗也雾化些许他五官的冷感。
      同时也让彼此之间的距离,变得若有似无。

      直到逐渐趋近于零——

      恍惚间,孟惊倪似乎被他温热的呼吸烫了一下,瞬息间她清醒了,身体如同被电流淌过一般倏地一颤。
      蔚寅先体内滚烫的热意越酿越不可收拾之际,却还是一瞬间敏锐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浑身随之定住似的如如不动,手臂却仍不甘心放松力道,将她稳稳禁锢。

      静待她的下文。

      不多时,孟惊倪瓮声瓮气地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她退缩的意图太明显,越雷池越得很不彻底,临门一脚又收回去。
      他只得在她耳边狠狠咬字,“把我弄成这样,你觉得我睡得着?”

      “……”

      孟惊倪知道这点是自己的问题,之前回避得挺坚定的,结果一个梦就让她糊涂松懈了,轻易给了他可趁之机,所以也不反驳他的话。

      蔚寅先忍了又忍,干脆抱起她上楼——
      送她回房。

      以前越雷池的第一步,就是孟惊倪主动的。
      蔚寅先给她提供的安全感,让她毫无意识地对他做出任何不计后果的事。

      一进屋他就看见自己今天给她的那件黑色大衣,被她拿了个衣架好好地挂在了衣柜前,大衣下摆平整挺括,大概拿熨斗仔细烫过。

      他把人放在床上,临走前低声留下一句警告:“以前心甘情愿让你欺负太多次,导致让你误以为我拿你无可奈何,你可以随便玩我,但别玩够了就跑!”

      孟惊倪久久无法回神。

      说什么玩不玩的……

      ==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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