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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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从美梦中醒来的圣骑士们终于明白他们在跟什么样的角色打交道，而刚刚睡了个好觉的弗雷德里克发现，想要“驯服”一只特立独行的傀儡，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蓬头垢面的罗杰穿着睡衣睡裤，光脚站在骑士宿舍的院子里，清晨的凉风吹过他乱糟糟的红发，圣骑士面无人色地盯着晾得满院子都是的骑士服，和地上的一滩滩水渍。
同样裹着睡袍的特雷西比起狼狈的罗杰好不到哪里去，唯一好点的不过是他脚上踩了双锃亮锃亮的靴子，然而这靴子配上这身皱巴巴的睡袍，更显得不伦不类。昨日还优雅的仪态今晨已经不复存在，被帝都少女暗地里评价最有贵族气质的这位圣骑士惨白着脸，磕磕巴巴地问：“贝、贝塔……你在做什、什么？”
贝塔抱着最后一件衣服，甩上晾衣绳——俩人一时认不出来这是谁的衬裤，总而言之反正现在他们谁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就是了——它十分开心地说：“早安，我在洗衣服呀，特雷西大人。你们起的好早！”
“早，辛苦了。不……”特雷西试图把话题往正道上引导，“你为什么要洗衣服？”
“哦，你们昨天忙了一天，衣服全脏了。”小傀儡热情地说道，“干洗剂都给罗杰大人用掉了。今天太阳会非常好，我觉得可以把衣服洗一洗。”
“哦……”特雷西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他们起得太早，还看不出来会不会有太阳，于是他不顾罗杰哭丧着脸满院子转悠寻找自己的内衣，再次把话题转了回去，“等一下，你是怎么拿到我们的衣服的？”
“我一进你们的房间就拿到了啊。”贝塔回答道，接着想起什么似的说，“可是特雷西大人，以后换下来的衣服不能随便扔在地上，尤其是……”
“咳咳咳咳咳咳。”特雷西立即捂住嘴一阵咳嗽，惹得罗杰远远地看着他，不知出了什么事。
贝塔却丢下木桶直冲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肩膀：“哦天呐！特雷西大人你不要紧吧？是不是呛住了？能够呼吸吗？请张开嘴，快呀！”
“没事，谢谢。”特雷西恢复了一贯的优雅，摆了摆手，他十分温柔地教育小傀儡，“贝塔，你很快就要跟我们一起去帝都了。”
“哦，是的！”贝塔露出向往的神情，双手在胸前握成拳，“安特纳美迪亚，艾尔大人说那里有好多好多好多的人！”
“没错，安特纳美迪亚是全大陆最繁华的城市。”特雷西微笑着，略过小傀儡这乡下人一样的举动，“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哦，您要说什么？特雷西大人。”贝塔歪过头，天真地问。
“我要说的是，”圣骑士严肃了一下神情，“你不能不经允许就随便进入别人的房间，贝塔。”看小傀儡似乎还没明白过来，他又补充道，“尤其是在别人都睡觉的时候……”
“哦……”贝塔的神色黯淡下来，它微微低了头，“对不起。”
“没关系。”特雷西安慰它，心想只要你别告诉人说我把脏衣服乱丢，我绝不会在乎你去别人房间晃悠的。
“可是那样我怎么照顾你们呢？”贝塔接着说。
“没有人需要你照顾，贝塔。”特雷西不得不使自己看上去更加严肃，以此来教导傀儡什么是对与错，“这里的人都可以照顾自己，他们不见得喜欢你照顾，所以你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明白吗？”
贝塔的脸上黯然失色：“哦……”它默默低下头，就快坐到地上去了。
“不过我想奥尔蒂斯还需要你照顾。”特雷西眼看着小傀儡伤心得快要蜷成一团了，只好随口搬出一个人来安慰安慰它，“他，呃，从小比较娇惯，不太会照顾自己。”好吧，既然是帝国宰相家的大少爷，当然是很娇生惯养的，就算六七岁就被送进圣殿了，那也是娇惯过六七年的，圣骑士可不会撒谎。
“哦，弗雷兹大人……知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贝塔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它思索了一下，露出淡淡的失望的表情，“那么，那么我以后也不能再趁你们休息的时候给你们整理房间吗？”
“……你给谁整理房间了？”特雷西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抬起头想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就看到一向好脾气的艾尔披着一件睡衣，怒气冲冲地迈着大步走过来。
鉴于天还没亮，神属骑士们都在睡觉，他压低了嗓门冲在场的人和傀儡咆哮：“谁？给我站出来！曼纽尔在上！是哪个混蛋深更半夜进我的房间！罗杰！是你还是特雷西？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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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大人。”贝塔顿时羞愧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它还是鼓起勇气凑上前拉了拉艾尔的衣角，“我……”
艾尔回头看了它一眼，露出一丝微笑说：“早安，小家伙。”不等贝塔条件反射说完早安，他又立即盯住了特雷西，“我警告过你，再也不准开这种玩笑！”
“喂，我可什么也没干……”特雷西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很无辜。
与此同时，一直在衣服堆里寻找的罗杰终于忍不住嚷嚷起来：“贝塔！你把我的衣服弄到哪儿去了！这样我可怎么出门！”
“什么衣服？”艾尔这才发现满院子的晾衣绳和另外两名同僚的衣着，“怎么回事？你怎么穿成这样？”他指责特雷西——所有圣殿骑士中最注重仪表的一个。
特雷西苦笑着用眼光瞟了瞟一旁的小傀儡，贝塔结结巴巴地说：“哦，我以为今天会是晴天……我不是故意的……”
小机器人在艾尔怀疑的眼神下手足无措，它明白自己做错事了，而且错得很严重。它感到非常难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虽然它可以很准确地预测天气，也可以一夜之间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干净……但是它显然没有想到圣骑士们会起这么早，也不会想到他们起床之后，根本不等到太阳出来就要出发——也没有人想到告诉它呀。
“你该不会把所有的衣服都洗了吧？”艾尔拉了拉睡袍，目瞪口呆地看着还在滴水的上百件各式各样的衣裤——显然，小傀儡不光洗了圣骑士们的制服，还顺手洗了所有神属骑士的，甚至还包括了见习骑士……哦，那些根本不算制服的衣服说不定是打杂人的。
“贝塔……你到底是怎么搞到这么多衣服的？”到了最后，大受震惊的艾尔显然忘记了自己的房间被非法闯入的事，只能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哦，我可以烘干。”小傀儡羞愧地低下头，嗫嚅着，圣骑士们不得不凑近才能听到它的声音，“请不要着急……很快的……还有一点能量……马上就好。”说着，它开始迅速地收起衣服准备亡羊补牢。
等到面色不善的弗雷德里克穿着睡衣出现在台阶上时，贝塔已经在罗杰的强烈要求下把他的内衣裤烘得暖呼呼了。看到眼前的场景，再看一看可怜巴巴望向自己，简直泫然欲泣的小傀儡和狼狈不堪十分无奈的下属们……副团长打了个哈欠，果断地下达了最英明的指令——他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非常干脆地说：“回去睡觉，干了再走。”
一直到太阳出来，贝塔都没敢再说一句话，它不停地进进出出，去摸衣服干了没有——它也很想将功赎罪，一口气把衣服全都烘干，可是中央处理器不允许它这么做，能量不足会直接影响处理器的运转，它不能冒这个险——直到它再次进来看看圣骑士大人有没有好好睡觉时，弗雷德里克翻了个身，说：“你到底在干什么？”
小傀儡扒着门小声问：“哦，弗雷兹大人，您生我的气了吗？一定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你要是再这么把门开来开去，我保证会生气。”弗雷德里克不耐烦地说，“进来，要么出去。”
贝塔夹在门缝里想了不到半秒钟，就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把门给关上——比起在外面陪衣服晒太阳，它还是更想要陪着人的。而且根据目前的状况，那些衣服起码还得三个小时才能干。
我要是洗衣机就好了，洗的同时就可以自动甩干烘干，也不需要耗费那么多能量……小机器人乖乖坐在桌边，把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满怀遗憾地幻想……接着，它就进入了休眠状态。
当艾薇儿被兴高采烈的见习骑士本杰明押到骑士联盟时，吓了一跳——任谁看到那满院子的衣服都会吃惊的——本杰明的下巴更是快要掉下来了，他在门口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接应（这很自然，除非紧急情况，没有任何一名骑士乐意穿着睡衣出来见人的，他们现在连窗户都不想开），于是便自作主张地拖着女孩走了进来，没想到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这么个场景。
明媚的阳光下，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无数衣服飘荡在风中。
“出了什么事了？”他毫无头绪地问被绑得紧紧的艾薇儿。才一个晚上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整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跟以前这个时侯的热闹相比，都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女孩收回吃惊的眼神：“我的神……难道你们喜欢集体洗衣服吗？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习惯，这要是来个人，多难看啊。”
本杰明很害羞地抓了抓头，“以前从来没有过呀……不对，你凭什么说我们难看？这里可没有死灵法师说话的份儿！”
“哦，我什么也没说。”女孩立即闭上了嘴，只有狡黠的目光在四周紧闭的窗户上扫来扫去。
“奇怪呀，奥尔蒂斯大人不是说今天出发么，难道已经走了吗？”
“不会的。”女孩回答地十分笃定，“衣服还在呢，往哪里走？”
“说不定换了衣服呢。”本杰明疑惑地说，”一点动静都没有啊，早该起床了。”
“据我所知，圣骑士出门时，向来轻装上阵，只带一套骑士服的。”女孩忽然想起什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们可是曼纽尔的脸面，怎么能不打扮得体体面面就走呢。”
“你说的什么意思呀？”
“先生，你可以进去看看嘛。他们都在，只是没有衣服接待客人而已！”很快就弄明白的女孩忍不住大笑起来，“哎呀呀，这太有趣了，不是吗，真可笑……哦，其实我刚才什么也没说。”看了看见习骑士的脸色，女孩明智地选择了恢复安静。
又等了一会儿，见习骑士终于受不了了，他板起脸对艾薇儿说：“不行！我得去看看……你在这里等一下，不准跑，听见没有？”
“听到了。”女孩老老实实地回答。
于是本杰明丢下她，往圣骑士们的住处跑。艾薇儿唾弃完见习骑士单纯的脑袋瓜，刚要逃跑，就听到了一个她非常喜欢，但是绝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听到的声音——
“咦，原来是本杰明大人，早安呀！啊~艾薇儿小姐，你睡得好吗？请等一下，我收完衣服就来招待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