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根》问津此岸

95、抓妖

　　小福子端汤药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柳弃江把他家少爷踩在地上，他家少爷耳边还插了一把带血的匕首，柳弃江拿剑的右手满是血迹，不用猜，他家少爷复仇又失败了。
　　小福子觉得自家少爷的复仇就像儿戏一般，用美男计去骗人家，人家不上当，自己却陷入爱河，在流水湍急的爱河里爱恨交加，人家就无动于衷地站在河岸上看戏，少爷就像只搞笑的水猴，拼命扑腾想要上岸想要把人家拉下去，但又扑腾不上来，让人家看尽笑话。
　　“将军留我家少爷狗命，将军你看在我家少爷对你一往情深的情分上再饶他一次，再饶他一次！”小福子求柳弃江了。
　　“我就是要杀他狗命，杀！”柳弃江举起剑却因为愧疚刺不下去。
　　“看在他苦苦哀求的情分上，今日我再放过你一次，再有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哼！”柳弃江转身离去，连鞋子都不穿。
　　“将军你的鞋子，天凉了，穿鞋子！”小福子放下汤药，拿起床前的布鞋就跑出去。
　　“我就知道你不忍杀我，因为你深爱着我，再有下一次，你还是舍不得杀我，哼，女人就是这般轻易被男□□惑！”
　　魏逢还有脸说这种话，进来的小福子都没耳听，“明明是你中了美人计，少爷，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是杀不了柳将军的。”
　　魏逢板起一张俊脸，“本公子要慢慢玩，就像猫玩老鼠一样，把她玩坏了，把她玩得透了，然后再杀了她报仇雪恨！”
　　小福子不知道自家少爷哪来的脸说这种狂妄自大的话，人家柳弃江根本不是老鼠，要说玩弄，被玩弄的那个人是他才对，被男女情爱玩弄，被风花雪月迷失了心智。
　　“她的鞋子呢？”魏逢见小福子手上没有东西。
　　“她穿走了。”
　　“你怎么能让她把鞋穿走，明天我还能用什么借口去找她。”
　　小福子翻白眼，合着，你想用还鞋的借口去找人家，你去，人家还不见你呢！
　　城南，三里街，天女教。
　　陶小小带四个和尚闯入天女教，当着众人的面说青女是妖怪，是一条长着蛇尾巴的妖怪。
　　前几天陶小小被赶出去，隔天她就回来收回自己的东西，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青女房间里有动静，以为发生什么事便过去看看，谁知道一过去她就从门缝里看到了一条粗壮的蛇尾巴，那条蛇尾巴刷的一下就不见了。
　　见青女要出来，她慌张躲到一边，青女走后，她壮足胆子偷偷潜进青女的房间，并没有见到什么类似蛇尾巴的条状物品，当时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没有多想。
　　陶前死后，她心中满是仇恨，仇恨让人生出智慧，她想起这件事，智慧的光芒从脑海里闪过，她肯定那天她没有看错，青女房间里真有一条蛇尾巴，青女就是长有蛇尾巴的妖怪。
　　她合计好之后，便拿上银子去香佛寺，请香佛寺的和尚前来抓妖。
　　最近香佛寺香客少，寺中生活越来越艰难，为了师兄弟能再吃上一块香煎豆腐，慧能自作主张收了陶小小的钱，带了三个师弟来天女教抓妖。
　　陶小小一脸正义的指着青女，“她是妖怪，她是长尾巴的蛇妖，我亲眼看到她长了这么长的大尾巴！”
　　众人看向青女，只见青女穿淡青色的裙子，两只脚也穿灰色的鞋子，根本就没有陶小小说的粗壮的长尾巴。
　　“现在我们看不到她的尾巴，因为她把尾巴收起来了，只要用黑狗血泼，她就会现出原形！”
　　慧能立即站出来附和说道：“这位女施主身上确实有一股妖气。”
　　“你们听到没有香佛寺的高僧都说她是妖怪了，妖怪会吃人的，你们还不快过来！”陶前死后，陶小小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怂恿她不听从父母安排、阻止她给吏部侍郎做妾的青女。
　　红莲握紧拳头，强行忍住，“吃人的是你父亲陶前，你父亲才是吃人恶魔，你不要来我们天女教捣乱！”
　　孟秋谷也站出来指责陶小小恩将仇报，“陶小小你做人怎么这样，不念我们天女教的好也就罢了，还反过来污蔑我们教主是妖怪！”
　　前来学习文字的妇女也纷纷谴责陶小小这种行为。
　　“就是啊，吃人的是她爹，她怎么还有脸出门！”
　　“本以为她是个好的，没想到她是个拎不清的，她爹吃人，她还维护她爹，说她爹花钱吃肉没有罪！”
　　“皇帝亲自判她爹死刑，她还有脸哭求将军救她吃人的爹！”
　　面对大家的指指点点，陶小小又委屈又痛恨，指甲都掐到肉里，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能被这些人牵动情绪。
　　陶小小镇定地说道：“你们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来吗，她突然间就出现，如果她没有妖术，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会听她的话和丈夫和离，有些女人宁愿不要嫁妆也要丈夫休弃自己！”
　　“这些女人又不傻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因为她会妖法，她用妖法迷惑了这些女人，让这些原本遵从三从四德恪守妇道的女人离经叛道抛夫弃子！”
　　凑过来看热闹的男人，听陶小小这么一分享，觉得陶小小说的有道理，如果青女不是妖怪没有妖法，原来那些女人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和离，为什么要抛夫弃子！
　　“我大嫂肯定是被她施妖法迷惑了，所以才跟我大哥和离连孩子都不要！”
　　“我隔壁那个陈娘子也是，不仅和丈夫和离，还跟丈夫抢财产。之前陈娘子勤快能干，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孝敬公婆，任由丈夫打骂都不还手。”
　　“我岳母他们村的何氏也一样，都四十五岁的老女人，都当奶奶了，还让她们给搅和和离了。”
　　孟秋谷大声呵斥这些男人住嘴，“我们教主不是妖怪，她不会妖法，这些可怜的女人因为再也受不了丈夫和婆家的虐待才选择和离，你们这些臭男人不要胡说八道！”
　　红莲大声喊道，“天下女人苦男人久已，有人站住来祝她们一臂之力，帮助她们自立自强自己养活自己，她们当然要反抗不公正的待遇！”
　　在天女教的女人纷纷站在天女教这边，支持青女，维护青女，反驳这些男人。
　　“就是，女人都能养活自己了，为什么还要嫁给你们这些男人当牛做马！”
　　“聘礼又不是我们拿的，是父母拿了给兄弟娶媳妇用的，我们女人在他们男人眼里就是生孩子的工具！”
　　“三从四德，我呸，养不起婆娘，养不起孩子，还要婆娘绣帕子养活，我宁愿死也不会再给他们家当牛做马，任由他们打骂虐待！”
　　陶小小小脸都气红了，“你们这些女人真是被她给迷惑了，自古以来男人就是女人的天，男人就是女人的地，女人就要遵守三从四德恪守妇道！”
　　红莲反问，“女人要遵守三从四德，那你父母要你给吏部侍郎做妾，为什么你哭嘤嘤跑来跟我们教主哭诉，哭求我们教主帮你？”
　　陶小小大声反驳，“我被她用妖法给迷惑了才忤逆父母的话，现在我清醒过来了，我再也不会被她迷惑。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才是女人的最佳归宿。”
　　碰巧来拜访淳香夫人听到这话可不同意，在丫鬟的开路下走到最前面，瞥了一眼贬低女人的陶小小。
　　淳香夫人之前也和陶小小接触过几次，都是生意上的往来。当时陶小小一身的自信，和她侃侃而谈刺绣缝制衣服的心得，她以为陶小小是个自信独立的姑娘，没想到陶小小只是在刺绣女红手艺方面自信而已，回到家里还是被父母兄弟拿捏的普通女人。
　　“陶姑娘你这话可不对，三从四德只是针对那些需要靠家族靠丈夫养活的女人，大门不迈，不抛头露面，别说你陶姑娘做不到，乡下城镇里女人都是要出门干活的。”
　　“这天下有多少的男人能凭一人之力养活全家，你能吗？”
　　淳香指着一个看热闹的男人问，男人不回答只是憨憨地摸脑袋。
　　淳香又指另一个男人问，这个男人靠自己也不能养活全家老小。
　　“既然女人要干活，既然女人要干活养家，为什么还要对丈夫的话惟命是从！有些男人就是犯贱，得了便宜还卖乖，娶了一个能生孩子能操劳家务的媳妇还不知足，还要想到外边勾三搭四！”
　　淳香夫人刚说完话，后边便传来掌声，众人往后一看，是公主城阳。
　　城阳气质尊贵，气场强大，众人纷纷往两边退去，生怕得罪了这个娇蛮的公主。
　　“淳香夫人说的对，这世道弱肉强食，男人有权有势有本事可以三妻四妾，女人有权有势有本事同样也可以三夫侍妾，有实力就有权利。”
　　“女人天生能生孩子，不比男人低下，为什么要依附男人，为什么要谄媚讨好男人？在遥远的时代以女子为尊，女子才是一家之主，在山海经中，在神话故事中都有提到，如果不是狡猾多端的男人耍阴谋诡计夺取了女人的权利，现在还是由女人说了算！”
　　“上古时期的华胥部落就是女人掌权，孩子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本宫说的可对，青女教主？”
　　城阳幽深的目光直盯着青女，青女感到一阵凉意。
　　青女回答：“在三皇五帝之前确实以女子为尊。”
　　城阳夸夸其谈，“造人创物的女娲是女人，我们女人是伟大神明女娲的后代，我们女人为什么不能打拼出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
　　孟秋谷感觉这个城阳比之前那个城阳公主好多了，帮她们天女教说话，应该不是坏人。
　　陶小小满腹都是仇恨，根本不畏惧城阳，“今天我来这里是为了除妖，这个青女是妖怪！”
　　城阳公主看向慧能这几个和尚，“原来你们是来除妖的，几位大师可看出这青女教主是什么妖怪？”
　　慧能做虔诚的手势，“阿弥陀佛，这青女教主是蛇妖，是一条千年蛇妖，只要用黑狗血泼她便原形毕露。”
　　陶小小用性命信誓旦旦的向慧能他们保证青女是蛇妖，要有大量香油钱请慧能他们来抓妖为民除害，所以慧能相信陶小小，收下陶小小的善心，带人来抓妖。
　　“她说我们教主是妖怪，我们教主就是妖怪啊？那我说她是妖怪，你们怎么不拿黑狗血泼她？”红莲恨透忘恩负义的陶小小。
　　“就是，她说风就是雨，她是神吗，你们为什么相信她？哦，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收了她的钱，所以才来我们天女教捣乱！”孟秋谷对香佛寺和尚的印象很差，还说是普渡众生的和尚，强占了大量土地，六成租子租给百姓耕种，简直就是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