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根》问津此岸

87、捡纸

　　镜柳撩撩长发，再瞅瞅魏逢也没有自己潇洒风流，怪不得婆娘看不上他，“婆娘不让我惹事，别管他，我们去客厅喝粥，我都饿了。”
　　镜柳都走了，小米见魏逢凶神恶煞的，也只能小跑跟上镜柳。
　　魏逢微微眯起双眼，这个男人跟柳弃江长了同一张脸，他真是柳弃江的大哥？
　　孟秋谷正好端锅过来，魏逢拦住她，好奇地问：“那个镜柳真是将军的大哥？”
　　孟秋谷冷哼一声，绕道走开，不搭理魏逢。
　　“小孟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将军府未来的男主人，我让柳儿把你赶出去，喂，你给我站住，站住！”
　　孟秋谷不但不站住还越走越快，魏逢那个气啊。
　　玲珑扭着腰肢也要去客厅吃早饭，魏逢上前拦住她，“那个叫镜柳的真是柳弃江她大哥？”
　　“我怎么知道。”玲珑白了魏逢两眼，扭着腰肢也去了客厅。
　　“骚蹄子，你跟我说话怎么这个态度，我可是你…….”魏逢及时住嘴，哦，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和骚蹄子是那种关系。
　　魏逢直接去客厅，想坐下来一起喝粥，但大家都不理他，也没有他的座位，被排挤的他心里异常难受，满脸都是委屈，好像下一刻就要哇哇大哭。
　　城北，衙门里。
　　捡了一早上的纸，累得衙门的官差直接坐地上背靠背喘气，孙师爷提来茶捅给他们倒茶喝。
　　只是捡了一个城北就堆满了衙门后院，柳弃江看着十几麻袋的纸张满心都是羡慕，这么多纸要多少钱呀，魏公子真有钱！
　　“累死我了，是谁这么有钱，把纸张撒满京城？”
　　“朝廷也真是的，大家都看到了，还捡什么捡！”
　　“是啊，都知道了，捡起来又有什么用！”
　　“这些纸怎么办，烧了？”
　　“别烧，让我拿回家燃火。”
　　“我也要两袋，我拿回去擦屁股！”
　　“咦，你也不嫌脏！”
　　“再脏也比用树叶强，将军你们要吗？”
　　蓝陵连忙拒绝，“我们不要，家里有手纸，不要这个。”
　　柳弃江他们还没站起来，王公公就带大内侍卫进来了，王公公怒气冲冲的，指着柳弃江质问，“满京城的纸条，是不是你干的？”
　　王公公肯定是柳弃江，这个柳弃江埋怨皇上，处处给皇上找麻烦。
　　“冤枉啊，我哪有那么多钱！”柳弃江也不能说是魏逢干的。
　　“就是，将军想这么干也舍不得那个钱！”柳弃江不说，蓝陵也不好说是魏逢干的，其实嘛，这件事蓝陵也是幸灾乐祸的，皇帝那么欺负将军就该让他丢丢脸。
　　“就是，我可舍不得花这个钱！”柳弃江理直气壮的。
　　王公公想想也是，自从弃城投降回京后，柳弃江变得越发小气抠门，连五两银子的补贴也好意思开口问皇上要，一副小家子气！
　　可这事总得有一个人做吧，这个人只能是柳弃江，王公公也希望是这个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柳弃江做的。
　　王公公对柳弃江就是一阵狂骂，骂柳弃江不知轻重丢尽朝廷的脸面，骂柳弃江胆大包天目无法纪。
　　“你还有脸笑，朝廷的脸，皇上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堂堂一国将军贪生怕死弃城投降，让整个国家跟着一起被四方各国嘲笑，但凡有点羞耻心的早就一头撞死了！”
　　“明知道北疆使臣还未离开京城，还大张旗鼓的抓人查封醉仙楼，你是不是想朝廷丢尽脸面，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是什么人指使你的，你是不是要颠覆这个国家？”
　　王公公咄咄逼人，柳弃江靠在蓝陵和沈寒山后背上，坐在地上露出鄙夷的笑容。
　　“不要脸的，你还有脸笑，你怎么不去死！”王公公怒不可遏的，真想一脚踹死柳弃江，但又没有这个能力。
　　“有怎么样的主人就有怎么样的狗，哎，这世道啊，这种朝廷造迟早要完蛋。”
　　“柳弃江你……”
　　柳弃江站起来，打断王公公，“是拐卖人口的罪犯，是杀人吃人的罪犯，是聚众吃人肉的官员丢了朝廷的脸，是他们让李祁昭出尽丑态，不是我们这些兢兢业业的衙差！”
　　“你……好好好，杂家不跟你这卑劣小人多说，让寇淮来接旨！”
　　“叫你呢，让你去叫大人来接旨！”
　　“明明是叫你，他是看着你说的！”
　　“才不是咧，他面对你，就是让你去叫大人来！”
　　这些衙差一个推一个，个个都不想去，孙师爷只好去。
　　皇帝下旨让寇淮站出来向百姓解释吃人一事只是一场误会，让寇淮安抚百姓，让寇淮出面制止谣言。
　　寇淮听完王公公宣读圣旨后，感觉有道看不见的晴天霹雳劈在了他身上，让他心痛如刀割，让他快要窒息了。
　　王公公知道寇淮为官清廉，“寇大人放心，事后皇上自会调查此事，绝不会放过一个犯人。”
　　“大人不要去，千万不要去，朝廷这是要把你推出去承受天下百姓的唾骂！”
　　“是啊，大人，如果你对百姓说这件案子只是一场误会，这会寒了天下人的心，包庇罪犯就是对百姓的犯罪！”
　　“大人，如果你是人就不要去，他们要你去说杀人吃肉是谣言，随后那些人贩子，那些杀人吃肉的恶魔就会被无罪释放！”
　　“要息事宁人，要祸国殃民，让李祁昭自己站出来，让他自己站出来跟百姓说杀人吃肉只是谣言！”柳弃江按住寇淮的双手不让他去接黄灿灿的圣旨。
　　想要寇大人背下这个罪名，李祁昭他还真敢！
　　“皇上没有说要息事宁人，也没有要把罪犯无罪释放，你们这些刁蛮的衙差不要乱冤枉皇上，皇上是明君！”
　　“他不是明君，他没有为百姓做过一件实事，这三年来他只是想法子削弱大臣的权利。”柳弃江实话实话，“如果拐卖孩童杀人吃肉只是谣言，你回去让李祁昭自己站出来说，如果他有这个胆量有这个勇气，明天一早，我们会请百姓到皇宫大门前听他说，如果他没有这个勇气就请他闭嘴。”
　　“柳弃江……”
　　柳弃江敢直呼皇上的名字，王公公感觉下一刻柳弃江就会起兵造反。
　　“我们不是傻子，百姓也不是傻子，如果李祁昭把百姓当傻子就让他自己说，悠悠众口，我们没有本事堵住。”柳弃江料定李祁昭不敢，除非他不要江山了。
　　“换一个皇朝，百姓还是百姓，百姓没有什么损失，这话是我说的，你回去告诉他，如果他脑子不清醒就多喝冷水。”
　　“脑子不清醒，不是要泼冷水吗？”蓝陵疑惑。
　　“脑子不清醒，一般人要泼冷水，但他不是一般人，他要多喝冷水才行。”
　　院子的衙差纷纷低头捂嘴偷笑，将军也真是的，怎么能这样侮辱堂堂一国之君。
　　“柳弃江你欺君罔上，你等着！”王公公撂下狠话，甩着拂尘，怒气冲冲地离开。
　　寇淮站都站不起来，僵硬地跪在地上，满目悲切。
　　“大人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柳弃江扶寇淮站起来。
　　在柳弃江的搀扶下，寇淮才能艰难地站起来，刚站起来双腿还发软，一下子就栽倒在柳弃江怀里。
　　“我想我娘子了，我想抱着我娘子大哭一场。”寇淮真想哭，今天他出门的时候，他娘子告诉他中午要给他做酸笋焖小鱼干，他最喜欢吃酸笋了，一天不吃点酸的就浑身不对劲，现在他这般难过肯定是因为早饭没吃酸的。
　　柳弃江见寇淮这般死气沉沉的，一点生气也没有，只好送他回家，让他娘子安慰他。
　　寇淮回家得到娘子的安慰和鼓励之后，立即派人上街敲锣打鼓的告诉百姓，吃人一案，等北疆使臣离开后朝廷一定会调查清楚，请百姓放心，朝廷律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寇淮就这明目张胆的用朝廷和皇帝的名誉来向百姓保证，李祁昭被气炸了还不能向他问罪，也只能强行忍下这份羞耻，默认等北疆使臣离开后会彻查这件吃人案。
　　城南，天女教。
　　柳弃江和蓝陵带了很多东西来看望那八个可怜的小孩，天女教主动好心抚养孩子，这让天女教在衙门官差心中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青女不想孩子长大以后吃不识字的亏，所以不分男女将他们送到松下书院读书识，一般书院是不接收女孩，但谢鹤不一样，谢鹤早些年就鼓励女子读书，还收过多个女学生。
　　现在孩子们在松下书院读书，，柳弃江和蓝陵只好放下东西，让青女帮忙拿去松下书院。
　　柳弃江刚走到庭院里，陶小小就冲出来，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柳弃江跟前。
　　陶小小不敢相信她父亲吃人肉这一事实，哀求柳弃江要调查清楚，不要冤枉她父亲。
　　“我父亲就是贪杯好色了一点、爱慕虚荣了一点、嫌贫爱富了一点、脾气暴躁了一点，但他是个好人，真的，柳将军我父亲真的是一个好人！”
　　“我父亲不会吃人肉的，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误会，真的，柳将军，我父亲真的是好人，虽然他为人势力了一点点，但他真的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
　　陶小小昂首挺胸为陶前伸冤。
　　“你父亲这里坏一点点，那里坏一点点，这一点点加起来就是大大的坏，我们没有冤枉你父亲，你父亲自己也已经招供，他确实吃人肉，已经吃了十年。”柳弃江知道在很多子女心中眼中父亲都是伟大的好人，但事实就哈哈了。
　　“陶前都四十出头的人了，看起来还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是因为他吃小孩的肉养生，他都吃了十年的人肉，你这个做女儿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蓝陵很怀疑。
　　陶小小立马含泪摇头，“我父亲真的没有吃人肉，他真的不敢吃人肉，小孩子那么可爱，他怎么忍心吃他们的肉！”
　　“他连你这个养活全家的女儿都能送给人做妾，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疼惜，你还指望他疼爱别人的孩子，你父亲他就是一个衣冠禽兽！”红莲也狠狠地谴责陶前。
　　“红莲姑娘说的对极了，虽然法不禁皆可行，但杀人吃肉有悖最基本的人伦道德，陶前他吃人肉，在百姓看来他罪大恶极，虽然目前还没有法律能制裁他的罪行，但他不死不能平息百姓的怒火，严重的可能会满门抄斩。陶姑娘你已经和陶前断绝关系，请不要再管陶前的事，不然会被百姓打死。”柳弃江好心奉劝陶小小不要插手这件事。
　　“就是，就是，陶前都吃人了，你怎么还帮他说好话！”红莲不明白陶小小是怎么想的，她都已经被陶前踢出家门还要帮陶前求情，这是什么受虐心理。
　　陶小小站起来，红着脸冲红莲咆哮，“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父亲！”
　　红莲气得，扬手就是，还没打下去就被蓝陵拖到一边。
　　“小小不要这样，你先冷静下来，先冷静下来。”青女极力安抚陶小小。
　　“教主，我父亲真的不会吃人，真的，你救救我父亲，求你救救我父亲！”
　　青女用力拦截，陶小小才没能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