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根》问津此岸

74、成就霸业

　　柳府，庭院里。
　　柳弃江和蓝陵回来就看到镜柳在教训许负，许负侧身趴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呜的痛苦声，镜柳一脚两脚三四脚往她的断臂上踩，本来已经包扎好的断臂又满是鲜血，将包扎伤口的白布染红。
　　沈寒山怕几个姑娘受不了这种血腥的场面，所以陪她们在客厅里喝茶。
　　“贱妇敢欺负我女人，敢给我女人下蛊，活腻味了！”
　　小米拎来了辣椒水和盐水，“镜柳少爷你先让开，看我不整死这个贱女人！”
　　小米舀一瓢盐水就往许负的断臂上泼上去，疼得许负直打滚，许负一翻身就看到柳弃江，柳弃江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
　　许负心中就愧疚，也不敢向柳弃江求饶。
　　柳弃江知道许负的本事，即使再拎来十桶盐水和十桶辣椒水，许负也经受得住。
　　“赶紧泼完，我还要做正事呢！”
　　小米还以为柳弃江会帮许负求情，既然柳弃江同意，那小米就直接拎桶将盐水和辣椒水往许负身上倒，镜柳踩着她，她疼得撕心裂肺也无法满地打滚，只能啊啊叫几声。
　　“贱女人你也会喊疼啊，我以为你不会喊疼，你给我家少爷下蛊，让成千上万的树蚁咬她，你现在这点疼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小米想起柳弃江疼得直在泥坑里打滚就想哭，一边流泪还一边踹许负。
　　“镜柳少爷，我们一起踩死这个贱女人，踩死这个忘恩负义的贱女人！”
　　“我婆娘还给她施舍过恩情？”镜柳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坏，婆娘对她有恩，她还残害婆娘，简直不是人，比自己这个镜中人还不是人，自己虽然是从镜子里出来，虽然想杀婆娘，可也没想过要折磨婆娘。
　　“两个月前她得罪了礼部尚书的夫人，被抓到牢里，是少爷放下尊严去求情，她才被放出来，不然她早就死牢里了！”小米就没见过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她跟魏逢那个狗公公真是一对。
　　柳弃江见差不多了，便让他们住手，“行了，你们踩的不累，我看的都累，蓝陵和小米先去吃饭。”
　　“少爷要怎么处置这个贱人？”小米也想留下来看许负的下场。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那么狠毒，去去去，吃饭去！”柳弃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让蓝陵将小米拖走，让镜柳把许负拖到房间里。
　　房间里，柳弃江用茶水清洗许负的断臂，然后割一根手指将血滴在许负的断臂上，伤口上瞬间长出一条完好的手臂。
　　许负呆呆地望着柳弃江，不知道柳弃江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都那样子对柳弃江了，柳弃江还救她，这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我帮你只是为了让你作证，你不要乱想，我不是那种滥好人。如果在荒郊野岭、在无人的角落遇到你，我定会杀了你。”柳弃江不想让许负误会。
　　“将军你是好人，我一直都知道。”许负的声音淡淡的。
　　“我是好人，但我也有脾气，不是你们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上次是我看走眼了，你不是好东西。”柳弃江的语气也淡淡的。
　　“世上不只有你一个相面师，也不只有你一个人会巫术，倘若你再用蛊害我或者害我的家人，我定将你斩杀。”柳弃江必须警告许负不要乱来。
　　“我开始相信只要足够的强就能逆天改命。”柳弃江对自己更加有信心。
　　许负轻轻笑道：“不管将军信还是信，很多事很多人都是命中注定，渺小的人力无法改变。”
　　柳弃江听出了许负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你和魏公子之间确实有天定的良缘。”许负说这种话是摸着良心，许负不会算错，他们之间真的有天定的良缘。
　　镜柳怒了，抬腿就踹，将许负踹到在地，“她是老子的婆娘，你再敢说她和那个太监有天定的良缘，老子立马灭了你！”
　　镜柳凶巴巴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柳弃江不会再相信许负的鬼话，“我相信只要我足够的强就可以逆天而行，如果明天你不去官府作证，我就把魏逢剁碎了喂狗！”
　　柳弃江知道许负不怕死。
　　许负愣愣地看柳弃江，许负万万没想到柳弃江会用魏逢威胁她。
　　“魏逢再也厉害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只要我愿意随时随地可以杀了他。”柳弃江再次提醒。
　　“滚吧，还不快滚！”
　　许负走的时候还被镜柳踢了两脚。
　　第二天，早朝，皇宫大殿之上。
　　百官站两边，寇淮和镜柳、许负、小李大夫站中间。
　　寇淮向皇帝禀明，镜柳和许负只是在切磋武功，根本不存在凶杀，许负的胳膊也没有断。
　　许负的两条胳膊完好无损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吏部的官员还上去碰了碰，确实是真胳膊。
　　小李大夫也作证，前天许负只是不小心伤了胳膊并没有断臂。
　　事实是这样，吏部侍郎张明也要站出来，“陛下，这两人在街上斗殴目无法纪，如果不处罚日后谁都敢在闹市斗殴。”
　　寇淮恭敬回答，“柳弃江已经赔偿百姓被损坏的财物，请陛下念在镜柳刚从大山里出来不懂事就宽恕他这一次。”
　　李祁昭仔细看了又看，这个叫镜柳长了一张和柳弃江的脸一样讨人厌的脸，但他胸膛平坦眉眼粗犷，应该是男人。
　　张明反对，“陛下不可！”
　　“城阳公主在闹市奔车纵马都无事，柳弃江纵横沙场保卫边疆多年没有功劳有也苦劳，她的大哥从乡野来不懂事，只是在街上切磋一下武艺，为何不能网开一面？”
　　寇淮此话一出，所有官员都沉默了，李祁昭也沉默了。
　　百官冷汗直流，怕被牵连，心惊胆战的，这个寇大人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怎么敢说城阳公主替这个柳弃江的大哥求情，他是不是打算辞官归隐？
　　“京城繁华之地，每天都有官员子弟聚众闹事，被抓到的本官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为什么到了柳弃江大哥这里就不行了，只是在街上切磋武艺就遭到百官弹劾，厚此薄彼，这让百姓怎么看待朝廷！”
　　寇淮已经没什么好顾忌的，这个朝廷算是废了。
　　寇淮这般赤裸裸地说出来，李祁昭还能说什么，只能宣布镜柳和许负无罪，“看在柳弃江将军为大夏征战多年的情分上，这次便轻饶你们，但不要再有下一次。”
　　寇淮就是不满李祁昭这种态度，“希望城阳公主也不要再有下次，不然本官定将她法办！”
　　百官又是一哆嗦，这寇大人怎么不怕死，怎么这般顽固！
　　李祁昭什么都不说，只是黑着脸，这个寇淮刚正不阿是个好官，但他就不能给皇家留一点面子，干嘛揪着城阳不放！
　　镜柳见他们都不说话，那他就站出来毛遂自荐，“皇帝陛下，我镜柳自小习武身手了得勇猛过人，你给我八百兵马，一年之后我便能剿灭江南各地大大小小的山寨匪窝！”
　　西川山贼土匪横行，江南各地也有不少土匪强盗。
　　百官对镜柳的毛遂自荐嗤之以鼻，嘲笑他初出茅庐自大狂妄，嘲笑他的同时还嘲笑柳弃江，嘲笑柳弃江有这么一个憨憨的兄长。
　　镜柳注意到百官的神情和态度，他们那种轻蔑的眼神，有的还用手捂着嘴巴偷笑，这有什么好笑的！
　　寇淮看到这一幕更加确定这个朝廷长不了了，有勇士自荐去剿匪还被嘲笑，而且龙椅上这位的神情也带了笑意，他是在嘲笑镜柳的天真单纯，还是在嘲笑镜柳的一颗赤子之心？
　　江南匪患日益严重，倘若他真是明君早就派人前去剿匪，忌惮柳将军，那就让沈寒渊去。
　　寇淮以为西川剿匪结束之后，他会再派沈寒渊去江南剿匪，好重新启用沈寒渊，可是他却让沈寒渊守城。
　　所有的心机和智慧都用来算计百官、稳固皇权，有这种大智慧用来造福百姓不好吗？
　　寇淮肯定如果不是燕王和赵王联名上书请求派兵去西川剿匪，他肯定不会派兵去西川剿匪，这十年来西川府尹多次上书要求朝廷派兵去剿匪还百姓安宁，可是这对父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心只想着怎么压制官员的权利。
　　又想让别人办大事，又不给别人权利，除了这对父子，寇淮就没见过哪个皇帝能干出这种事，让一个京城衙差去西川剿匪，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大有多厚！
　　李祁昭轻咳两声便说道：“柳公子有这份赤子之心，朕很欣慰，但现在天下河清海晏一片歌舞升平的好景象，纵观天下哪里没有几个偷鸡摸狗的小毛贼，这些小毛贼交给当地的官府来抓就好，不宜兴师动众。”
　　偷鸡摸狗的小毛贼，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江南匪患和西川匪患相比那是有过之无不及，有的地方还官匪勾结一起残害百姓，现在能人异士想尽忠主动请求去剿匪，他还说这种骗人的嘿话！
　　八百兵马就劳师动众了？
　　他选一次秀的花费都够八百兵马的几次粮草了！
　　寇淮真是受够了，挪着步子过去扯了扯镜柳的袖子。
　　镜柳虽然是镜子里出来的但也懂，这个皇帝都说这种话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柳府，后院里。
　　夕阳的余晖照在镜柳脸上，他无比失落，他还以为皇帝会赏识他，会封他做将军，让他带人去江南剿匪，谁知道会这样！
　　再啃一个大猪蹄，镜柳心里还是很难过，柳弃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不是你不行，是那狗娘的有眼无珠不识英雄，天下无用武之地的人多了去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蓝陵也懂这种怀才不遇的苦闷，“皇帝好不容易才从将军这里收回兵权，罢免将军镇国大将军的职位，怎么会再封你做大将军，让你建功立业！”
　　“是啊，阿镜你毛遂自荐只会让人嘲笑，朝廷那些官员现在肯定在家里嘲笑你是毛躁的愣头青。”柳弃江也很同情这个想要建功立业成就一番霸业的自己，哪个男儿还没有鸿鹄之志了。
　　镜柳还是不甘心，“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有能力！”
　　柳弃江笑了，“只要有机会谁没有能力，只要机会是个人都能成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军，是个人都行，只是没有那样的机会而已。”
　　“是啊，镜柳少爷，能力是慢慢培养出来的，只要有机会培养，我也能做大将军。”小米也有过这样的英雄梦，可那只是梦。
　　“小米说的对，如果不是柳烈，这么厉害的我一辈子只能在山里砍柴。况且现在又没有战事，那狗娘养的又重文轻武，根本不会重用你。”
　　李祁昭要的是他们李家的江山能安稳，至于百姓的死活，他才不会管呢！
　　“难道我们二人就这般混吃等死？”镜柳不甘心。
　　“有吃有喝还有这么好的房子住，这是多少人的美好梦想，阿镜做人要懂得知足。”有吃有喝有住还不用去打仗，柳弃江已经很知足。
　　镜柳从镜子里出来是为了成就一番事业，让他这般苟且着，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