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根》问津此岸

41、杀马

　　淳香夫人是过来人，她一看魏逢是神情就知道魏逢喜欢柳弃江，“魏公子你口味挺特别的嘛。”
　　淳香夫人冲魏逢暧昧一笑，弄得魏逢心脏砰砰乱跳的。
　　淳香夫人注意到柳弃江一直在看架子上的淡青色裙子，见赚钱的机会来了，立马上去恭维，“将军好眼光，这是丝绸缝制的裙子，最新款式，做工精致，你看这针脚密得就像没有似的。”
　　柳弃江一看这裙子做工是很精致，何姑娘气质淡雅，穿起来一定很好看，那天何姑娘去衙门报案的时候就穿了一件草青色的裙子，像邻家温柔的妹妹。
　　淳香夫人见柳弃江十分喜欢，“我见将军真心喜欢就便宜卖给将军，一千两银子，将军就可以带回家。”
　　柳弃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多少银子？”
　　淳香夫人竖起一根手指头，笑呵呵地说：“一千两。”
　　柳弃江急忙松手，生怕摸脏了这件天价裙子，“夫人你看我的穿着打扮，你觉得我买得起这么贵的裙子吗？”
　　她穿的是布衣，是普通百姓穿的布衣，做工还很粗糙，而且她已经不是镇国大将军也不是国舅爷，就是一个小小的衙差，月钱十两，确实卖不起这样的裙子，但魏公子买得起呀！
　　淳香夫人还是笑呵呵的，“将军说笑了，将军家中富裕只是喜欢勤俭节约，将军纵横沙场为国征战多年劳累多年，将军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买一件自己喜欢的裙子不算是奢侈。”
　　柳弃江还以为她要送给自己，柳弃江就纳闷了为什么那些官员总能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她一件礼物都没收到过，真是见了鬼了！
　　魏逢也习惯性地上来，笑道，“是啊，将军，女人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男人会背叛你，朋友会出卖你，亲人会抛弃你，但衣服首饰不会。”
　　柳弃江都不知道魏逢的口才这么好，真不愧是商人。
　　“只要将军喜欢，别说一千两，就算是一万两十万两，将军还是买得起的！”
　　柳弃江还以为魏逢要给自己买，淳香夫人也以为魏逢要掏钱，可是，哎，魏公子怎么这么小气，连一件一千两的裙子都舍得给喜欢的姑娘买，真是个抠门的男人！
　　柳弃江鄙视地转了转眼珠子，“一千两我是有，如果是男子的衣服我肯定买，女子的裙子就算了。”
　　现在柳弃江要做的可是男人，男人怎么能穿裙子。
　　“伙计，我想买两匹透气的布料，你有介绍吗？”
　　“有，将军请这边，这几批布料轻薄透气，最合适做夏天的衣服！”
　　柳弃江没再理会淳香夫人和魏逢，跟伙计去选布料。
　　淳香夫人直接给魏逢一个白眼，让魏逢自己体会，哪有这样追求姑娘的，连一千两都舍不得花，人家姑娘会喜欢你才怪！
　　魏逢才不做冤大头，这件裙子最多一百两，买一百两还赚了五两银子！柳弃江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给柳弃江买这么昂贵的衣服，如果柳弃江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别说一千两的裙子，就算是一万两十万两的裙子，十万两的裙子好像太奢侈了，要考虑一下！
　　十万两的裙子，至少要生两个孩子，柳弃江至少要给他生两个孩子，他才舍得给柳弃江买这么贵的裙子！
　　魏逢自己在这边小气的胡思乱想，淳香夫人过去热情招待柳弃江，问东问西的。
　　“将军怎么不买成衣？没想到将军还是一个女红了得的贤惠女子！”
　　淳香夫人有自己的制衣作坊，还雇佣了几个手艺了得的绣娘，这几个绣娘专门给大户人家缝制衣服。
　　淳香夫人主要做布匹成衣和茶叶生意，京城十家布庄就有五家是她开的，她的生意主要在京城、洛城、渭城三地。
　　而苏家主要经营粮食、客栈、酒楼、河道货运等生意，全国官道上的客栈几乎全都是苏家的产业。
　　“我只会缝衣服不会做衣服，但我表妹女红手艺十分了得，前些日子她还跟我弟弟做了荷包去卖，还赚了不少钱呢！”
　　“将军有弟弟还有表妹，我都不知道！”她不是被柳家捡回来的弃婴吗，怎么还有弟弟妹妹。
　　“孤儿也是人生的，我自然有弟弟妹妹。”柳弃江连亲弟弟亲妹妹都有，别说什么表弟表妹表哥了。
　　原来她真的把沈柔当成表妹，把小米那个下人当成弟弟，魏逢有些妒忌那两人！
　　柳弃江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两匹布，然后便和魏逢离开了布庄，淳香夫人还送她一本关于女子如何穿戴的图鉴。
　　柳弃江随便翻看两页，什么衣服要搭配什么样的首饰鞋子，图鉴上面都给了很多建议。
　　柳弃江一眼看过去，在街上行走的都是穿普通布衣的姑娘和妇人，没见一个大家闺秀或者官宦家的女子，都不出门穿衣还这么讲究搭配。
　　柳弃江不懂，魏逢就告诉她，“大家闺秀和官宦家女儿虽然不会随意来大街上闲逛，但她们爱聚在一起搞什么诗会茶会，其实就是聚在一起攀比，要攀比自然要穿戴漂亮。”
　　“淳香夫人卖衣服赚大头，那魏公子你卖什么？”
　　“我卖首饰还有香包，前些日子最受欢迎的太阳荷包就是我弄出来的。”说起来，魏逢还挺自豪的。
　　“这哪里是什么穿衣图鉴，分明就是你们这些商人的赚钱图鉴。”柳弃江不会跟风上这些商人的大当。
　　“官宦家有钱，我们只是教他们怎么花钱而已。”魏逢就是这么理直气壮地赚钱。
　　是啊，那些官宦子弟有钱，柳弃江还能说什么呢。
　　“将军，前面有寒瓜卖，我们去挑几个。”魏逢说罢便抱两匹布上前挑选寒瓜。
　　“老伯，这寒瓜怎么卖？”
　　“好看的公子，我这寒瓜好吃不贵，六十文半个，一百文一个！”
　　魏逢蹲在街边选寒瓜，一辆失控的马车突然飞奔过来，撞到不少商贩的摊子，青菜萝卜落了一地。
　　柳弃江一转头就看到马车朝自己奔来，她看得真真的，驾马车的又是那个骗财骗色的无心和尚，不用想，城阳公主那个贱女人肯定在马车上，等会儿他们肯定会说是马匹受惊狂奔。
　　“快让开，快让开，前面的人快让开！”
　　“马受惊发狂，快让开！”
　　柳弃江不但不让还站到路中间，单膝跪下，手中出现一把黑剑，马离她还有五寸距离时，她便站起纵身跃起，一剑砍下马头，鲜血喷了她一身。
　　马身倒下，带着马车摔在地上，车上的无心和城阳公主一同被摔出来，无心赶忙爬起来上前搀扶城阳公主。
　　城阳公主见柳弃江满身鲜血，像从血窟爬出来的恶魔，凌冽嗜血，手里还拿一把血啦啦的利剑，让人万分恐惧。但城阳公主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看着自己最喜欢的马躺在地上，头还掉在了一边，立即愤怒向柳弃江问罪。
　　“柳弃江，谁借你的狗胆，你胆敢斩杀本宫心爱的白驹？”城阳公主发髻乱了，裙子脏了，像个骂街的泼妇。
　　“你当街纵马奔车，本衙差自然要拦下。”
　　“柳衙差，马突然受惊才会发疯乱撞。”无心要狡辩两句，其实就是城阳公主叫他纵马，城阳公主的丫鬟发现这个阴阳将军在前边，就让他驾马车冲上来，企图让阴阳将军丧命在马蹄下
　　跑上来的丫鬟赶忙给城阳公主整理发髻。
　　眼利见过无心的百姓认出了无心，“这不是那个到乡下骗财骗色的花和尚吗，他怎么成了公主府的车夫？”
　　“他骗财骗色玷污妇女，嘴硬皮厚不承认，受害的妇女没有勇气站出来指证，寇大人没有证据只是关了他几天，没想到他搭上了公主府！”
　　“还真是烂到根上了，堂堂一国公主放荡不堪也就罢了，还聘请祸害妇女的和尚当车夫！”有个疾世愤俗的书生直接骂出来。
　　旁边的百姓也跟着起哄，一同指责谩骂城阳公主。
　　“放荡公主配花心和尚！”
　　“真的，好配啊，两个都是京城祸害！”
　　“听说她和苏家大少爷一起囚禁一个琴师，逼迫琴师卖身为奴，日夜折磨琴师，还切了琴师的手指和脚趾，这事是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多亏人家柳衙差不畏强权用尽智慧才帮琴师拿回卖身契恢复良籍！”
　　“逼人卖身为奴，这些恶事天潢贵胄很熟呀！”
　　“之前他们还想袒护那些聚众□□的官员！”
　　“不止呢，他们还要倒打一耙污蔑那个可怜的姑娘，逼人为娼的人贩子都要袒护，不知道他们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都是一伙的呗！”
　　“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小百姓都是贱如蝼蚁，能被高贵的他们踩死都是我们的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可不要这样的福分！”
　　城阳公主看这些围观的人，看着柳弃江，怒火中烧，“柳弃江你胆敢鼓动这些贱民辱骂本宫，本宫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柳弃江像风一样走到城阳公主身边，一手拉开丫鬟，一脚踹开无心，用剑朝着城阳公主的脑袋就是一顿乱划，城阳公主还没反应过来，秀发已经掉在地上，头上一片清爽。
　　柳弃江剃完城阳公主的头发，众人才反应过来，看着脑袋光秃秃的城阳公主哈哈大笑。
　　“和尚，尼姑，这下更配了！”
　　“公主你的头发！”
　　“本宫的头发，柳弃江，我杀了你！”
　　城阳公主张牙舞爪的冲向柳弃江，被柳弃江一脚踹在地上。
　　“柳弃江你大胆，你敢踢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柳弃江挥剑指向城阳公主，“你多次当街纵马毁坏百姓财物，屡教不改，今日还想让本衙差丧命在马蹄之下！本衙差为你李氏江山征战多年劳苦功高，本衙差扪心自问已经对你李氏江山尽心尽力，你却屡次欺辱本衙差，难道你李家就是这般对待功臣？”
　　“你们想要杀我可以，夜黑风高之夜请直接去我家，不要在大街上发疯发癫祸害无辜百姓！”
　　“今日我只是收拾你残害百姓的工具，有朝一日我定会收拾你这个残害百姓的恶人！我会登记被你损坏的百姓的财物，明日便让你母弟十倍赔偿给百姓，倘若你不赔偿，我便当街自刎，让天下百姓唾弃你李家皇室！”
　　城阳公主恨得牙痒痒的，被柳弃江这般威胁，她再恨也必须忍下来，柳弃江竟敢试图颠覆她李家江山，她必须让她的母后和皇弟尽快杀掉这个妖言惑众的阴阳人。
　　城阳公主在丫鬟和无心的搀扶下快步离开了血腥现场。
　　抱布匹的魏逢都愣了，柳弃江胆子也太大了吧，怎么敢当众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好胆量，他好喜欢！
　　“刚才吓死我了，将军你没事吧！”
　　柳弃江摇了摇头，让人去隔壁街叫来张屠户，让张屠户将马肉给百姓，随后便让百姓把自己被损坏的财物报到衙门，然后耐心等待明天的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