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根》问津此岸

104、严惩

　　城阳抹去眼底的野心，给李祁昭忠诚的提议，提议让这些闹事的人双倍赔偿布商的损失，给这些受到祸害的商人免去两个月的赋税。
　　李祁昭听完城阳提议想说反对的话，城阳抢先一步不让他开口，“要不是柳弃江已经闹出人命，这些人简直是胆大妄为，喊着爱国、拥护朝廷的名号就肆意妄为，皇弟不会真的相信他们有一颗强烈的爱国心吧。”
　　城阳让李祁昭不要自欺欺人，“真正爱国的人只会用行动来证明，不会只是喊喊口号，这些人就是打着爱国的旗子为非作歹祸害百姓，如果皇弟不严惩这种事情还会发生。”
　　“他们毕竟是喊着维护大夏的旗号，如果真的严惩他们会让爱国之士寒心。”李祁昭不想免除布商的赋税，也不想严惩这些闹事的人。
　　城阳最后一点忠心终于消失得一干二净，这个李祁昭不合适做皇帝，也没有能力做皇帝，管不好国家，有什么资格享受天下臣民的拥戴。
　　“大夏和北疆签订盟约互相通商，大夏却无故抵制北疆货物，如果这件事传到北疆，皇弟认为以北疆人暴烈的性格能容忍吗？”城阳只能用北疆来威胁李祁昭。
　　想到北疆人那嚣张贪婪的态度，如果这件事传到北疆人只怕又成为北疆挑起战争的借口，为了边境安定李祁昭只好同意城阳的提议，免除受害布商两个月的赋税，严惩这些聚众闹事的闲散人。
　　李祁昭突然用打量的目光注视城阳，李祁昭后知后觉的，觉得他这个皇姐变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好男色，但却更识大体，好像人也变聪明了，还能帮他出主意了。
　　城阳坦然对面李祁昭的猜疑，“皇弟为什么这样盯着皇姐看？”
　　“没什么，朕只是感慨皇姐成长了，想不到昔日爱玩爱闹的皇姐，如今也能为朕分忧了。”李祁昭很欣慰他的皇姐终于变成熟稳重起来了。
　　城阳公主从小深受太后和先帝的疼爱，李祁昭对城阳公主这个皇姐也是万般疼爱，所以没有怀疑城阳。
　　城阳笑着说，“经历了那么多事，城阳自然已经成熟起来。”
　　可你还是那个疑神疑鬼、只会玩弄心机、和群臣争权的李祁昭，做太子的时候是这般，做皇帝了还是这般。
　　对外软弱无能，对内磨刀霍霍，说白了就是一个窝里横！
　　一个帝王对外不畏惧挑衅，面对敌国的进犯，即使打到只剩一兵一卒也要打，对内能掌控全局，信任臣子，放权让臣子去做事去造福百姓。
　　这两点李祁昭一点都没做到，今天担心这个大臣的势力太大会威胁到自己的皇位，明天担心那个将军带兵谋反，以至于处处限制文武百官，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文臣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府尹，文武双全的将军不是守着小小的城门就是巡视着那几条小街。
　　李祁昭亲自下令免去受害布商两个月的赋税，承诺这种事都不会再发生，布商才重新打开店铺做生意，让百姓能买到过冬穿的衣服。
　　这些参与打砸闹事的人被判双倍赔偿店铺的损失，他们不主动赔偿，官府便强制执行，到他们家里拿钱，没钱就拿东西。
　　蔡大花被两个衙差押在院子里，她一家老小也都被扣押在院子里，一家老小就这样看着官差把屋子掏空，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全部拿走，一个不剩。
　　不知死活的蔡大花还骂官差是土匪是强盗，“你们这些土匪强盗会遭报应的，老天爷一定会劈死你们！”
　　柳弃江直接一巴掌，狠狠打在蔡大花的老脸上，“嘴巴上的针洞还在，就敢出去聚众闹事！你们上街□□堪比土匪强盗，别以为喊着爱国的口号就可以胡作为非杀人放火，要不是本衙差你们已经背上人命，杀人偿命，你能活到今天要感谢本衙差！”
　　蔡大花狠狠地瞪着柳弃江，她才不会感谢柳弃江，她只会恨柳弃江，恨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呸，柳弃江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对北疆人下跪磕头喊爹喊娘的，对自己国家的百姓就拳头相向，你算什么男人，你根本不是人！”
　　蔡大花始终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她大骂弃城投降的柳弃江，她带头抵制北疆货物，她是巾帼女英雄，朝廷应该嘉奖她！
　　“有本事你去杀北疆人，去啊，只会在这里喊打喊杀，你个老贱人！”柳弃江直接一脚把蔡大花踹到地上，“这个老贱人还不知错，你俩把她踩一顿！”
　　“是！”
　　两个衙差立即对躺在地上的蔡大花拳打脚踢，蔡大花的家人只是心惊胆战地看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蔡大花两个儿媳眼中还冒出一丝兴奋，两个儿媳嫁过来多年一直被蔡大花磋磨，现在蔡大花还带头到街上闹事，打砸别人的商铺，把家里的东西全都赔了进去，两个媳妇恨不得打死她。
　　“官爷，官爷，你就给老头子一家人留条活路吧，留点东西，好让我们一家人能熬过这个冬天！”
　　蔡老头看到官差抱棉被出来立即冲上去，大冬天的，没棉被盖，他这个老头子是要冻死的呀！
　　柳弃江一个手势，这个官差把棉被抱出去。
　　蔡大头满脸泪水只能跌跌撞撞地过来求柳弃江，“柳将军，求你，求你给我……”
　　“别说这种屁话，蔡大花这种贱人，你早就应该将她休弃。这个贱人是你婆娘，多次上街当众辱骂我，肯定是你怂恿的，我和你们蔡家无冤无仇，你们干嘛这般欺负我？”
　　“柳将军，不是……”
　　“就是，你也想欺负我，我有眼睛，我看得出来！”柳弃江冷眼直视蔡老头，“你婆娘欺负我的时候，你是不是还特别骄傲，是不是还到处跟人说自己娶了一个厉害的婆娘。”
　　你不知道我家那个婆娘，她有多厉害，她敢骂堂堂镇国大将军，堂堂镇国大将军被她骂得无地自容，当街下跪求饶保证下次再也不敢弃城投降！
　　蔡大花没被缝上嘴巴前，蔡老头还真的出去这样炫耀。
　　蔡老头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生怕被连累纷纷解释。
　　“柳将军，我没说你的坏话，都是我娘爹说的！”
　　“是啊，柳将军，他们是长辈，我们劝他们，他们也不听，非要出门说您的坏话！”
　　蔡家大儿媳说的倒是真的，他们确实真的劝过蔡大花和蔡老头不要惹事，不要惹事，可是他们就是不听，非要辱骂柳弃江来博取关注。
　　“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崇拜将军，爷爷奶奶骂将军，我不让他们骂将军，他们就打我，呜呜，他们打我！”
　　蔡老头这个小孙子满脸都是委屈，呜呜大哭起来，柳弃江身上也没有糖，“你们摊上这样的父母是你们倒霉，惠及子女就会祸及子女，蔡大花烧了别人的东西就必须赔偿。”
　　蔡大花两个儿子都连忙点头说，是是是，他们娘烧了别人的东西，他们就应该赔，倾家荡产也要赔，谁叫他们摊上了这样的娘。
　　“你们还有亲戚朋友，去亲戚朋友那里寻求帮助吧。”柳弃江不会可怜这种人。
　　“是，我们都听柳将军的！”
　　蔡家两个儿子带着孩子跟媳妇去岳父岳母家暂住。
　　“你们就这样走了，不管你们娘了？你们这两个不孝子！”
　　蔡老头一边骂咧咧的，一边小跑跟上两个儿子，儿子不管他们老娘，他也不管蔡大花这个婆娘。
　　“啊，你们这些土匪强盗会遭报应的，一定会遭报应的！”
　　蔡大花一边受打还一边骂咧咧的，见家人都不管她，她骂得更难听，被拖走的时候还当着邻居街坊的面骂柳弃江不男不女。
　　喊爱国口号聚众□□的一百零八人不仅赔了钱还被判了一年，这些人受到严酷的刑罚，有那个心想要闹事宣泄家庭琐事情绪的人也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说这次朝廷会严惩这些人多亏了城阳公主仗义执言。”寇淮也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这次皇帝会重视这件事不完全是因为布商罢市，还因为城阳公主从旁劝说。
　　前些日子寇淮陪他娘子上街逛街的时候也见过城阳，城阳放下尊贵的身份，主动向他道歉忏悔往日的所作所为，还向他保证日后一定会严以律己，不会再做那些混账事。
　　当时寇淮觉得头顶上天火滚滚，还是他夫人反应神速，扶城阳起来还笑着说，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之类的话。
　　他夫人送走城阳后，他懵了好久才能回过神来。
　　柳弃江真想告诉寇淮，这个城阳根本不是之前那个刁民任性的城阳公主。
　　城阳插手这件事，让柳弃江更加怀疑她想要取代李祁昭，这个城阳真的很理智，知道用两国关系促使李祁昭严惩这些打砸闹事的刁民。
　　夕阳西下，柳弃江蓝陵沈寒山三人前脚刚回到柳府，孟玉璋就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来，说是要报答柳弃江对自己妻妾的救命之恩。
　　蓝陵他们都不想和孟玉璋这种大家公子打交道，所以让柳弃江自己一个人在客厅招待客人，他们去偏厅吃晚饭。
　　柳弃江也想和他们一起吃热腾腾的饭菜，虽然孟秋谷说已经给她留菜，但她还是想现在就过去吃，可是孟玉璋总是啰嗦个没完，一会儿感谢她仗义救了薛素卿和落梅，一会儿关心她在衙门过得好不好。
　　“有刁民聚众闹事，抓人，保护百姓的安全，是我作为衙差的职责，温公子不需要道谢。”
　　柳弃江态度如此冷淡，孟玉璋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弃江表弟，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救了表哥的妻妾，还有……还有玉珏的事。”
　　孟玉珏的事，孟玉璋只告诉了他父亲，并没有让温老太爷知晓，孟父知道这件事后差点昏厥，当场拎起凳子就往孟玉珏身上砸，要不是孟玉璋拦着肯定会出人命。
　　“我能不能去看看那些孩子？”孟玉璋和孟父都想补偿那些孩子。
　　柳弃江直接拒绝，“不能，最好的忏悔和补偿就是远离，遭遇这种事是一辈子的阴影，你们最好不要再去加深他们的阴影。”
　　导致这种惨事发生的罪魁祸首还是那些孩子的父母，如果他们父母没有发卖他们，他们就不会遇到这种人间惨事，柳弃江庆幸当年自己够勇敢逃跑，宁愿饿死荒山野岭也要逃。
　　被父母发卖的孩子就应该像她一样，不要畏惧什么户籍的管束，人只要足够的强，什么户籍都制约不了你，你不是很强大也可以逃，只要你不犯罪不违反，官府吃饱撑了也不会查你。
　　进镇入村又不需要户籍，柳弃江不知道他们怕什么。
　　都被父母发卖了，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事吗！
　　孟玉璋神情难堪，心有愧疚，拿出一张银票，说这是他们孟家对那些孩子的一点补偿，希望柳弃江代为补偿。
　　为了那些孩子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柳弃江答应收下，“明天我就用这些钱给他们买两件冬衣，我会说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那就多谢弃江表弟了。”
　　“没什么。”
　　孟玉璋再和柳弃江寒暄几句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