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的吻》独舞桔梗

10、救命的狩猎者

　　苏易安圣诞节晚上准时去的乱世佳人，却在门口看见了警示标志，玛利亚和小白一干人都被拦在门外，里面的小姐妹都被迫靠墙站着。警车停满了整个场子，门里门外进进出出都是乱哄哄的人，多半穿着制服。
　　不停有人在盘问那几个小姐妹：“就你们几个？其余的人呢？”
　　苏易安揪着小背包，悄悄往人堆里退了退。周围围观的人本来并不少，可惜苏易安一脸心虚的模样，站在台阶上的小白朝她使了使眼色，叫她快点走。苏易安转身就朝人群外围走去。
　　“你站住！”身后有人叫她。
　　苏易安不敢回头，双手揪住背包拼命往前跑，冬天的风那么冷，像是让喉咙干裂了一样，还没能跑出多远，一股强大的力道就从背后袭来，苏易安原本卯足了劲儿在跑，这一推，她脚底一下子站不稳，狠狠地踉跄了一下，没等心里的那股绝望升腾上来，就有两个人一人一边反剪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狠狠按在地面上。苏易安奋力挣扎，吃了一嘴巴的土，鼻子被磨得生疼，好不容易把脸移开一点点，半张脸咯在满是细小石子的路面上，一双大手死死地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抬头。苏易安尖叫：“放开我！”
　　“你跑什么？跑什么啊！”有蓝色制服走了过来，一把扯了苏易安的小背包，苏易安疼的嘶嘶吸气。
　　“王八蛋！你干什么！”
　　苏易安的背包被打开，里面的东西稀稀拉拉掉了一地，学生证、钱包、钥匙串，还有一套色彩艳丽的裙子。
　　“哟，还是个学生，说说，这裙子是什么？”
　　苏易安满眼都是愤怒，可是那两个人就是死死地压住她，怎么也动弹不得：“不过一条裙子而已，你们也是公务人员，怎么可以这样对老百姓？”
　　“一看就是不学好的主儿！A大的学生，这个时间应该砸学校，你说你在外面干什么？一起带回去。”
　　苏易安被推推搡搡带上了警车，她还是不放弃挣扎：“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带我走？过路也犯法啦？”她的尖叫无人理睬，车子里还有往常来往的乱世佳人的小姐妹：“你们说话啊！就这样被带走吗？”
　　莎莎白了苏易安一眼：“你大喊大叫有用么？关一晚上是逃不掉的。”
　　“我们没有犯法，凭什么？”
　　“苏易安，什么叫犯法？我们没犯法并不代表我们可以毫无干系。”莎莎凑近苏易安耳边悄悄说了三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苏易安顿时傻了。
　　“我在这里好几个月，我怎么不知道老板是他？”
　　莎莎再次白了她一眼：“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带走吗？因为你上过三楼。”莎莎的话提醒了苏易安，似乎三楼的雅包是个特殊的地方，一般的小姐妹是没机会到三楼做服务的，整个三楼据说是监控的盲区。
　　“现在大老板倒台，这里被清查是正常的，苏易安你不用大惊小怪。大吼大叫解决不了问题。”看着莎莎完美的脸，苏易安似乎明白了什么，泄了气似的靠在摇晃的车座上。
　　事实上，莎莎说的对，除了例行公事的询问之外，其余姐妹都被安顿在审讯室，一个个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只有苏易安被留了下来，理由是不配合检查。
　　她吃到了苦头，现在知道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即使态度再好，也免不了被责难，断断续续的审问一直到后半夜，苏易安绝望了，这下可真是彻夜未归，要是这件事闹开了，她可真的不必在学校待下去了。
　　这是一间北面的审讯室，冬天阴森寒冷，可能是终年不见阳光的原因，到了晚上，寒气更是袭人，苏易安的小棉袄挡不了什么寒气，心里暗暗后悔，上个礼拜在广场打折的时候那件鸭鸭的羽绒衫没有买下来，不过两百多块，还是加长的，因为款式老旧无人问津。她抱着膝盖抵御寒气，迷迷糊糊居然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在喊：“苏易安！苏易安！”
　　苏易安一下子惊醒，刚想站起来，脚却蹲麻了，使劲儿跺了几下才恢复了知觉。
　　“苏易安，你可以走了。”睡眼朦胧的看守人员说。
　　是林承昊在外面的接待室。苏易安光看背影就知道了。也不知他和那警察说什么，微微点头的模样，像是在跟班主任检讨的家长。
　　“唔，走吧。”林承昊见苏易安走出来，招了招手。然后和看守的警察道了别。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刚巧路过，看见你上的警车。”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也应该知道？”
　　“不知道。”
　　“那你救我？”
　　“举手之劳。”
　　“你既然这样遮遮掩掩，又何必费心救我出来？”苏易安三句问不出什么来，不免有些急躁。
　　林承昊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疾步行走的苏易安不期然撞上了他的脊背，她顿时觉得口鼻间火辣辣的，捂着嘴一时间不能说话。
　　他也不上前问她撞疼了没有，只居高临下俯视苏易安：“你不过是个学生，很多事情和你没关系，你又何必硬赶着去找事儿呢？”
　　他皱眉的样子惹恼了苏易安，她抬起下巴看林承昊：“我虽然年纪比你小一点，但是也总不算是混着头过日子的糊涂人，倘若你要我莫名其妙地接受你的恩惠，我……”
　　“你什么？”林承昊觉得有些好笑，他的嘴角扬起笑纹。
　　“我宁可回局子里蹲着！”
　　林承昊皱着眉轻笑：“你就这点本事？”
　　“你不过就仗着比我大几岁，有什么可稀奇的！”
　　“不是大几岁，我比你大了一轮还拐弯。”林承昊轻轻地说：“走吧。”
　　苏易安吃惊了，微微张着嘴：“你……你……”
　　“你什么？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一辈子也只能仰望我了。”林承昊说得随意，却让苏易安不争气地脸红起来：“什么一辈子！”
　　林承昊并不与她计较，苏易安已经很习惯坐他的车，因为钻进副驾驶的动作显得很自然。
　　“这个时候就不去学校了吧，已经三点多了，去了学校反而惹麻烦。”林承昊发动了车子。
　　“你能帮我个忙吗？”
　　林承昊微微侧着头，表示自己在听。
　　苏易安咬了咬唇：“我知道你来历不凡，有能力救我出来，一定有能力救他们是不是？”
　　“我不想多事。”林承昊一口回绝，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已经多事了！”苏易安急切地扑过去，两只手拉住林承昊的袖子，这自然的姿势，就连苏易安自己也没觉得。
　　林承昊没有躲开，只微笑着听她说：“你救我一个已经是惹事了不是吗？所以，多几个又怎么样？我知道你一定有本事的。是不是？”
　　这样期待的口吻，林承昊并不忍心回绝，但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我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对待官场里的事，我们生意人更应该谨慎，否则跟着赔命的就是企业成千上百的员工。苏易安，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我不想惹麻烦。”
　　苏易安心冷了一半：“难道救我不是惹麻烦。”
　　他轻笑：“这点小事，我还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