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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打工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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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唐茵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老六不解:“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吗？”
“在唐茵故意摔下楼时，你有没有意识到她是试图陷害?”
起初看到视频，唐茵摔倒还只是不大具体的印象，但仔细回想，许多细节逐渐在她脑海中浮现。
宋呈臻记起唐茵那天先是刻意抓着她的手大幅度摇晃了几个来回、随后松手摔下楼梯。
她当时就觉得奇怪——一个站不稳的人，怎么可能有力量抓着她前后摇晃几个来回?
但受人设影响，她那时并未多想。
失智的她尚且能察觉出不对劲，老六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确实检测出唐茵蓄意陷害的可能。这种行为有利于指数提升，我不需要有什么想法。”
情绪只是偶然，大多数时候，老六的声音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起伏，空洞得好像来自另外一个维度。
它确实来自另一个维度，所以它的话理所当然带着事不关己的高高在上:“就好像她和南恩豪背叛你在一起一样，想提升指数，这些事都是必然。”
宋呈臻厌恶这种高高在上，但同时又如此感激这种时不时流露的高高在上。
因为这时刻提醒着她，她和老六永远不可能是同盟。
指数需要提升，所以她被污蔑、被伤害都只是必然，她的伤痛苦难于老六而言，不过时提升指数的绝佳素材。
“倒也是。”宋呈臻换了个姿势，那张被偏爱的脸因此脱离灯光范围，在黑暗中绽放出一个朦胧的笑。
在老六的印象中，出bug后的宋呈臻总是这样，她总是在笑。
笑当然可以有多种不同的意味，但看着此刻这张仿佛注入灵魂比以前更加生机耀眼的脸，老六猜不透宋呈臻在想什么。
可它又不觉得和宋呈臻之间的交流因这些看不出情绪的笑而困难，除了在医院那一次的对峙，它甚至觉得与宋呈臻的交流是愉悦顺畅的。
“所以你认为我应该如何应对这件事？”
看，她是这样配合。如果不是真的从心底和它站在同一战线，又怎么会以盟友的态度商量呢？
既然这样，它也不是不能多施舍一点信息。
“按照原定世界线，这个时候你已经和男主角相遇，他会为你摆平一切。尽管他现在并未出现，但你可以向备选男主求助。只要你求求他们、哭一哭，我保证，没有人会忍心拒绝。”
求求他们、哭一哭，这些字眼宋呈臻听来就反感。克制住心中因这些话升起的阴郁，宋呈臻抓住关键询问：“他并未出现？你能确定吗？”
“虽然数据丢失，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只要他出现，我就能确定。”
“如果他一直不出现呢？”
“与备选男主之间发生的一切同样可以提升指数。”
“如果这边进行至中途，他却出现了呢？”
“与男主角之间的事件对指数提升最有效，如果他出现，一切以他为主。”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宋呈臻满意收手，循循善诱：“按照你的意思，真正的男主角可能出现也可能不出现，即使出现也不确定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所以我是不是不应该过于迫切地和这些备选男主发生深入的联系？现在就向他们求助是不是太早了？”
老六仔细想了想：“是这样。”
“唐茵这件事你能为我提供什么帮助吗？”
“不能。出于规定，我无法帮助你。”
不能提供帮助却能随意施加惩罚？
鸦翼般睫毛的遮挡下，宋呈臻眼中满是讽刺，但她语气仍然是平和的：“首先，为了防止过快和备选男主发生深入联系，我不能向他们求助；其次，你也不能向我提供任何帮助。所以现在，这件事只能我自己解决，对吗？”
没等老六回答，她自言自语般接上下一句：“我能不能不理会唐茵的污蔑，直接退圈？”
老六的回答急切到几乎是斩钉截铁：“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人设驱使她进入与专业毫不相关的娱乐圈，老六此时又对退圈这件事如此敏感，为什么？
娱乐圈这个背景，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老六干巴巴补充：“娱乐圈是必要设定，有利于维护世界稳定，所以不能随意退圈。”
老六只说过世界依赖狗血虐恋指数，从未提到过人物所处行业的影响。退一步讲，行业也是人设的一部分，人设缺失尚且不影响世界存在，行业的改变能有什么影响？
对老六的话稍做分析就能发现这些内容根本站不住脚，但宋呈臻仍然非常配合地点点头“那好吧。可我想不出应该怎么办，似乎只能退圈了。”
办法当然是有的，可是老六气定神闲的态度让她很不爽。
凭什么她努力提升指数，老六却可以什么都不干?
想得美。
长久的沉默后，老六最终妥协：“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解决。”
宋呈臻有点想笑，但忍住了:“按照规定你不能帮我，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陈欢说她有天赋确实没错，此刻听着她关切的话、看着她担心的神情，老六泪目:她关心我，她心里有我。
***
老六给出的解决方式是一份录音。
……
“小臻，你能扶我一下吗？我鞋里进了东西。”
“好。”
“啊！”一阵悉悉索索后，尖叫声伴随着物品跌落声出现。
接着是宋呈臻跑下楼后的轻声询问:“怎么这么不小心，幸好这有东西垫着，有哪里摔伤了吗？”
“可能是低血糖，忽然站起来有点晕。我没事。”
……
这段录音是老六通过网络发到宋呈臻手机上的，从老六的速度来看，找出这样一份录音于它而言并非难事。
宋呈臻有一个猜测：“你一直在记录我身上发生的事？”
“算不上记录，但可以重现过去某一时点发生的事件。”
宋呈臻试探着询问：“既然是重现，能不能给我视频？”
老六并未直接回答：“录音已经够用了。”
“确实够用。”听着这话老六松了口气，下一秒，宋呈臻可怜巴巴求助：“可我要如何解释录音的来源呢？那时恰好在录音说不通，说自己早有预防无时无刻不在录音又很奇怪。要不你以匿名身份公布录音？反正你可以通过网络与这个世界联系。”
老六好像是被索要钱财的吝啬鬼，不愿放弃一丝一毫自己不用付出的可能性：“为什么不能说早有预防？这样显得你聪明，或许还能吸粉。或者你也可以找个信任的人，让他为你发录音。”
宋呈臻逐项指出老六建议中的漏洞：“首先，很多人都觉得我和唐茵是好朋友，时刻通过录音预防她陷害我这种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其次，你也说了我要在娱乐圈继续发展，公众人物没有隐私，如果被扒出来录音的来路和我有关，肯定会有人觉得我在自导自演。反倒不利于继续呆在娱乐圈。”
她态度非常温和，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步步紧逼。
此前老六数次施加的疼痛她一点也没忘，老六越是吝啬她就越是想从老六身上薅羊毛。
老六痛苦，她就快乐。
老六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时无言以对。
宋呈臻又开始刺激它：“要不就这样吧，退圈挺好的。”
老六最终咬牙应下：“不用退圈，我来发录音。”
宋呈臻心满意足，隔着维度对老六抛出飞吻：“那就辛苦你啦，别忘了关注事件后续动向哦。”
深夜，宋呈臻翻了个身，睡得正香。
处理完一切的老六看着悠悠的月亮，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它才是系统，可是为什么它感觉现在的自己好像一个打工仔？
老六默默在数据库中录入一条逻辑：如非必要，绝对不能对宋呈臻施以援手。
此刻的老六并不知这道条逻辑此后从未生过效。
因为此后所有抛给它的难题，哪怕本身还有转圜余地，宋呈臻也能硬生生排除一切有利条件，只为给老六添堵。
***
日上三竿，宋呈臻在手机铃声中悠悠转醒：“喂，欢姐？唐茵已经主动澄清了？那挺好……哦，这个录音啊……是我这边做的，放心，绝对不会被发现……录音是怎么找到的？”
宋呈臻声音拖长：“怎么说呢，我和唐茵看着关系挺好，其实也就塑料姐妹的关系。她那天一直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导我说圈内前辈的坏话，我觉得奇怪就录了音，后面她摔倒这段其实算是阴差阳错……”
老六实在忍不住插嘴：“你明明有理由解释录音由来。”
宋呈臻眨眨眼，捂住听筒：“昨天没想到嘛。”
老六:……
陈欢当初签下宋呈臻，主要是因为她出众的外形条件和表演天赋。
但坦白说，她并未过多关注宋呈臻，一方面是因为宋呈臻刚刚入圈，正参演第一部作品，现阶段没有太多行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还在考量，她需要确定宋呈臻是否值得自己投入更多资源。
她忐忑的心情在录音被放出的那一刻就已经尘埃落定，此刻更是非常欣慰宋呈臻有防备意识。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聪明谨慎会更好助力天赋的发挥。
是时候为她提供更多机会了。
“现在我手上有一个很多人都想要的资源，抢手但也是很大的挑战，你敢不敢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