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阳》桃子卿太太

32、生日派对上的叙旧

　　多一个人祝福生日快乐有什么不妥？我备好礼物就是了。而且有我在，聂晶晶不敢怎样。
　　【1】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不希望再提到关于林帆扬的任何事。”楚琪依表态。
　　“好。”钟夏蕊笑笑，“那，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对吧？”
　　楚琪依一时还是做不了决定。
　　理想主义终究是很难实现的，即便下定决心成为一个圣人，但内心总有石头磨砺着血肉，让人隐隐作痛。

　　柳卓媛这时出现，见到好友旁边的陌生人，有些好奇：“这是？”
　　“我叫钟夏蕊，是新来的转校生。”她抢先自我介绍道，“你是柳卓媛吧？真好呐。琪依有这样的死党。那个……如果可以的话，周末一起去逛街吧？有家新开的甜品店不错呢！”
　　钟夏蕊恨不得配上闪闪发光的少女漫画之眼做热切期盼再在脑门写着“拜托不要拒绝我”的模样，再加上她有着连女生都觉得好美好可爱的表情和脸蛋——对楚琪依这样的女生来讲，真是半点抵抗的能力也没有。
　　不过柳卓媛相对更理智一些。

　　“抱歉啊，周末越好了去朋友的庆生会。”柳卓媛答道。
　　对了，庆生会。聂晶晶。烦恼还是又回来了。
　　“我也……要在这个周末去替人过生日。”楚琪依不自觉叹了口气。
　　“其实你完全可以和我一样不去的。”柳卓媛说，“我才没那么好心去给聂晶晶过生日！”
　　后半句很轻，可钟夏蕊还是听到了。
　　“唉？你是说，聂晶晶？”最后三个字钟夏蕊只挤出了口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楚琪依和聂晶晶之间的恩怨纠葛全校已经无人不知，难道这两人现在要化干戈为玉帛？

　　钟夏蕊冷冷哼了一声：“郑岭晟希望你去的？他怎么想的？让你和她从此握手言和？他可真是有脸说。”
　　柳卓媛忽然对眼前的女生产生了好感。
　　“如果我是郑岭晟，就先狠狠甩聂晶晶两耳光，让你帮她庆祝生日？他是脑袋烧坏了吗？”钟夏蕊开始有些焦躁。
　　“这……”楚琪依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柳卓媛听了，却觉得解气，心想这女生可真敢说，但说的还真不错。
　　“对呀，还是不要去了。”柳卓媛也劝，“到时非但没有和好，你知道吗，我甚至不想用这个词，说不定还要被她觉得你是在讨好，不值得。”
　　“……”楚琪依还是摇摆不定。
　　“如果……”嘴角的微笑重新回到钟夏蕊脸上，“你真的不好意思拒绝的话，也许，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多一个人祝福生日快乐有什么不妥？我备好礼物就是了。而且有我在，聂晶晶不敢怎样。”

　　【2】
　　生日就要到来，聂晶晶却没有往年那般愉快，在她缠着问郑岭晟“今年送什么礼物”，却被告知“琪依也会来哦，如果你不让她去，我也不去了”后，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她知道那些讨厌她的人背后传着怎样的流言：聂晶晶输给了楚琪依，还从此怕了她，不敢再生事。
　　造这种谣的人真该死？她聂晶晶怎么可能会怕楚琪依？哪些人不该惹哪些人可以惹，她有着灵敏的直觉，楚琪依？哼，你给我等着！
　　她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想着，好啊，你不是想假惺惺要和好吗？那我就陪你演。

　　门铃响的时候，聂晶晶欢喜地叫着“谁也别抢，我来开”，然后冲到门口，“阿……”
　　“晟”字没出口，一张充满活力的少女的面孔印入眼中。
　　“生日快乐！”元气满满的声音。
　　聂晶晶顿时愣在原地。
　　是钟夏蕊。
　　聂晶晶忽然有些难言的惊惶，落到郑岭晟身上的目光满是疑问：“为什么你会和她在一起？”
　　但郑岭晟别开了视线，随后笑道：“生日快乐啊晶晶，肚子好饿，我要吃鸡腿。”他轻轻推了推楚琪依，“我女朋友，琪依，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啊。”
　　楚琪依有些窘迫，尴尬地向聂晶晶笑了笑：“生、生日快乐。”
　　聂晶晶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抱歉我不请自来，”钟夏蕊吐了吐舌头，“我怕琪依到时候无聊，她太内向了。聂晶晶，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钟夏蕊。”她又转向郑岭晟，“郑岭晟，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以后，就算认识啦。”

　　呵，怎么可能是初次见面？聂晶晶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郑岭晟上。
　　郑岭晟被瞧得不自然。
　　“愣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众人招呼着，他们几个才像回过神一般，各怀心事地进了门。
　　钟夏蕊，不，高嘉芯。聂晶晶吸了吸鼻子，忽然无限委屈，我恨你。

　　【3】
　　本来好好的生日，却来了两个不请自来的扫帚星，聂晶晶很不愉快，钟夏蕊一副初次相识的拘谨样子，柔柔弱弱，在聂晶晶看来分外不顺眼。
　　郑岭晟看出了这种不愉快，于是拼命炒热气氛，好在聂晶晶以前在友情上的钱没有白花，还是有人很贴心地照顾她的感受逗她笑，赞美的词连连不断，送的礼物也对了她的胃口，聂晶晶才开心一点。
　　这才是她的圈子，她和郑岭晟的圈子，有钱人家小孩和他们的朋友，香槟美酒派对礼服，这是钟夏蕊和楚琪依融不进来的圈子。
　　只是一时受点委屈，高考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到时候谁来记得钟夏蕊和楚琪依呢。聂晶晶想。

　　庆祝结束后，大家都笑闹着告别离去，聂晶晶才筋疲力尽地一头栽进沙发。
　　钟夏蕊。这三个字，是比楚琪依更加难缠的魔咒。
　　交友不慎，自毁人生。聂晶晶充满爱情幻想的大脑里，难得会冒出这样的句子，但很快又恢复了聂氏特色，感慨，喜欢上一个错误的人，毁掉的岂止人生。
　　她生气：钟夏蕊？你明明叫高嘉芯，你为什么不在岭晟面前彻底消失？你既然已经决定假装不认识我们，又何必要再扯上联系？
　　楚琪依又怎么会和钟夏蕊在一起？
　　她和钟夏蕊是怎么认识的？她们是朋友？还是巧合地走在一起？生日宴会上她们两个交头接耳无比亲密，犹如多年的好友，但也有可能是钟夏蕊生性热情的缘故。
　　就好比，最初她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也是迅速熟络并且合得来，可事实上，她并没有把她当朋友。那时她还叫高嘉芯。

　　【4】
　　聂晶晶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高嘉芯存在的时候，还在念初二。
　　她发现郑岭晟一到周末就甩下她，一脸心驰神往赴约而去的模样。她用了好大的努力才赶上了焚尽心思要甩掉她的郑岭晟，在长途车站售票窗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涨红了脸紧紧拉住少年的衣袖，霸道而又委屈地说：“阿晟，你别想甩掉我。”
　　郑岭晟无奈：“我要去A城。”
　　“找朋友？”
　　“嗯。”
　　“谁？”
　　“你不认识。”
　　“男生还是女生？”
　　“都有。”
　　“我陪你去。”
　　“你不方便。”郑岭晟有些烦了。
　　“怎么就不方便了？”聂晶晶皱起眉，不依不饶，“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到A城。”
　　“你怕我被绑架，还是遇到歹徒和杀人狂？”郑岭晟取笑道。
　　“我怕你交上坏朋友！”聂晶晶一脸认真。
　　“我的坏朋友反正不少，也不怕再多几个。”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不管！反正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真的很烦啊。”郑岭晟直白地表露他的不耐烦，“实话告诉你，我要去找的，就是些不爱念书喜欢在外面乱晃不务正业又暴粗口的坏朋友，你快回去向我妈告状啊！”
　　“我……”听到他语气变冲，聂晶晶顿时声音小了下去，显得畏缩，“我不会再那样做了。你、你觉得好就行。”
　　售票处的阿姨终于不耐烦：“买好票快点出去哦，后面还有人要排队呢！”
　　聂晶晶立刻转向窗口，甜甜笑道：“阿姨，我要一张跟他一样的票。”
　　郑岭晟无可奈何。

　　【5】
　　高嘉芯在A城生活，是被同伴在周末拖去外城闲逛时偶遇的郑岭晟，自那以后结下了交情。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坐下来，聂晶晶有些想呕吐，而郑岭晟一直若有所思望向窗外，偶尔嘴角浮现笑容。
　　如果他要见的是个女生，那可真是个危险的信号。聂晶晶心想，而当她见到高嘉芯的那一刻，瞬间茫然且手足无措。要是她要和她抢心爱的男孩，自己是一定会输的。
　　一向自傲的聂晶晶第一次见到高嘉芯的时候，因她的美貌和独特神韵，竟然产生了自惭形秽的心情，井中在那个瞬间全部敲响，直觉告诉她，郑岭晟是为了见她而来的。
　　“你来啦。”高嘉芯如盛夏的向日葵，耀眼而有朝气，她望一眼聂晶晶，好奇地问，“女朋友？”
　　“是！”聂晶晶莫名地紧张，由带着些许兴奋。
　　“不是。”郑岭晟不由得也拔高了声调。
　　随后两人一阵尴尬的沉默。
　　“是她单恋啦，”郑岭晟道，“从小一起长大，熟悉过头了，怎么可能产生那种感觉。”他把焦急的解释，掩盖在故作轻松的随口说出中。
　　聂晶晶咬紧了唇，没有吭声。
　　“能用这种口气当着女生说这种话，你可真是混蛋呐。”语调依旧是温柔的，带着软绵绵的笑意，高嘉芯转向聂晶晶，用一种善解人意的目光朝她一笑，“和这样的臭屁小男孩在一起，一定很辛苦吧，那家伙，完全不会明白别人为他操的心。”
　　聂晶晶在那一瞬间竟然有种终于被了解了的感动。